賀蘭盈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還以為兩個衙役和那五個毛賊合起來跟她鬧著玩,當那些毛賊圍上來撕扯她的衣裙時,她才知道自己危險了。救命這兩個字賀蘭盈現在還不會喊,但起碼她還會大叫。五個大男人將她緊緊的按在地上,臉上的獰笑在賀蘭盈眼中是那樣的熟悉。有什麼恐怖的事情泛起在腦海之中,她好像也被一群男人按在地上,肆意的侵犯,淚哭干了,嗓子喊破了,沒有一個人憐憫她,沒有一個人來解救她。那痛苦,不止是身體上的,還有心上的,為什麼沒有來救她?為什麼要把她丟到那群禽獸的懷中?為什麼要殺掉她的父親?為什麼要殺光她的家人?為什麼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是誰?黑暗的夜色中,那個黑衣的男子,兩眼血紅,俊秀的臉上全是邪魅的微笑。「鳶……」賀蘭盈的眼中流出大滴的淚水,她忽然掙扎起來,撕聲力竭的大喊道:「蚩鳶!」
毛賊們並沒有意識到賀蘭盈恢復了理智,他們淫笑著一件件的將賀蘭盈的衣裙撕扯開來,而賀蘭盈不知哪來了力氣,腿猛的一抬,使勁的踢中了一人的跨下,那人當即捂著跨下癱倒在地,按著賀蘭盈雙手的幾人怔了征,接著就見賀蘭盈掙出手來拔下自己的髮簪瘋狂的亂刺起來。有人被刺中的肚子,有人被刺中了大腿,賀蘭盈像瘋了一樣又刺又咬又踢又打,那些毛賊被發瘋的賀蘭盈嚇的連衣服都顧不上拿就逃掉了。賀蘭盈跪在了地上,面上滿是淚痕,她的男人毀掉了她的一切,她的幸福,她的家庭,她的親人,她的身體,全部都被毀掉了。賀蘭盈責問自己為什麼沒有就那樣死去,為什麼還要痛苦的活在世上。新月湖邊的祭台上,最疼愛她的父親只剩了一顆血肉模糊的頭,那雙早已沒有任何神采的眼直直的瞪著她,彷彿在責怪她怨恨她。她所愛的男人親手砍下了她最敬愛的父親的頭,父親是死不瞑目啊。九泉之下的賀蘭尚是否看到了自己家被屠戮一空的慘狀,是否看到了自己的愛女被一群禽獸侵犯的慘狀,他一定看到了,否則為何到死都一直怒視著水月山寨?那新月湖翻起的巨浪中,是不是也包含了他的恨?水月的被滅,是月神的懲罰,祖先的訓條中,一切水月族人不可參與外界紛爭,否則必遭滅族!只是,這條祖訓早已被水月人遺忘,便如他們早已忘記了,他們自身的來歷。
無記被纖塵拖在空中急速的飛行,他沒有害怕,而是驚奇。多憂的異術已經夠誇張,而這個道人的異術則已經晉陞到了仙術這個檔次。蚩鳶告訴過無記,他以前也有法力,懂得異術,並且比多憂的異術厲害更多。無記現在相信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間之大,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沒有見過不代表不存在。無記頂著空中的狂風問道:「你帶我去哪?」纖塵道:「你說呢?」無記道:「我已告訴了你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縱然要找我尋仇也該告訴我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你。現在我只是個弱之人,你想怎麼處置都隨你,但我總有權知道我為什麼該死吧。」纖塵看了看無記,冷哼了一聲道:「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上一次被你僥倖破去了七星鎮,不知這一次你還有沒有這個能耐了。」無記一怔,問道:「七星鎮?那是什麼?陣法嗎?」纖塵冷道:「明知顧問,到了蜀山,便叫你知道厲害。」蜀山?無記低下頭看著地面上雲霧籠罩的那些高山,這樣的峭壁之上便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嗎?他以前會在這樣的地方跟這裡所有的仙人作對?天那,無記痛苦的皺起眉,他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怎麼那些懂得異術的人各個都想置他於死地呢?
雲霧漸重,纖塵拉著無記一頭扎進濃密的雲海之中,無記只覺得有什麼東西自他週身流過,眼前豁然開朗,層層的峻嶺之顛,亭台樓閣晃如臨空而建,雲霧繚繞附之於下,白鶴環繞其間,好一派仙境的悠然。無記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不夠用,這些樓宇氣勢如此磅礡,是如何建立在這樣的險峰之上的?為何這樣美的景色,這樣大的門派,江湖上典籍上卻從未有過記載?仙人不是一般都住在天上的嗎?山中的仙人也可成群界隊自成體系嗎?太多的疑問讓無記大感頭痛,纖塵拉著無記降落在中峰廣場上,一落地便驚得一片動亂。眾弟子奔相走告,報信的報信,行禮的行禮,廣場上不斷有人飛落而下,不一會便集滿了人。那些仙人們激動之色流於顏表,口中欣喜的大呼道:「掌門真人回來了!」「師父!你可回來了!」「師祖!」無記又開始懷疑自己原先的定斷,仙人會有這麼多麻煩的命銜嗎?仙人會有這麼激動的情緒嗎?掌門不是江湖上對執掌門派之人的稱呼嗎?這些人恐怕不是仙人,而是一群與江湖門派完全不同的另一種門派。他們,應該是修道中人吧。
纖塵拽著無記大步走進廣場正前的無極大殿,一面交代旁邊的弟子道:「快去請五位長老。」領命的弟子化作劍光匆匆離去後,無記已被纖塵推進了大殿。無記雖然向來不相信仙靈之說,但從書上看來神仙應該都是慈善溫和的,為什麼這個抓他的道士卻這樣的蠻橫粗魯。無記揉著被纖塵捏疼的胳膊,笑道:「道長,你們修道中人的脾氣都像你這麼大嗎?」纖塵冷哼了一聲,沒說話。五位長老自殿外踏進,目光在無記身上掃過,再繼續的看向他們下山遊歷歸來的掌門真人,恭身行禮道:「見過掌門真人。」纖塵微微點頭之後,指著無記道:「這傢伙就是闖進鎖妖塔放出妖魔取走邪劍破我劍陣的妖人。你們說該如何處置?」此話一出,不光五位長老吃驚,連無記都嚇住了。這麼一長串罪名突然壓到他頭上,還把他的身份定級為了妖人,無記差點當場笑出聲來。
妖人就是妖人,膽大包天,被抓上了蜀山面對修真界六大高手竟然還能如此狂妄的笑出來,五位長老看著獨自偷笑的無記,既是奇怪又是害怕,誰知道這傢伙又在耍什麼花招。纖塵一拍椅子,怒道:「你笑什麼?如今你已插翅難飛,還不趕緊報上名來,把邪劍也給我交出來!」無記忍住笑,說道:「你們連我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就給我安插了那麼大一堆罪名,竟然還說我是什麼妖人。在人間,妖人是指專門藉著修道中人的名義裝神弄鬼的騙子,諸位覺得我是冒充了修道中人,還是懂得些歪門邪道的異術?」無記這翻話聽在蜀山眾人的耳中要多刺耳有多刺耳,那完全就是在隱射他們才是真正的妖人。五位長老雖然生氣,卻也沒辦法反駁什麼,他們從無記身上根本就感覺不到半點修道中人特有的靈息,要不是纖塵把無記的罪名盡數指出,他們還真以為無記是纖塵在山下新收的弟子。這個弱的書生,真的就是那個深不可測的奪劍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