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薩巫帶著蠻王來到了他自己專用的偏院,院內沒有一個下人,門窗都用黑色的簾幕重重遮起,這裡是皇宮的禁地,只有吉薩巫自己和蠻王可以進入,其他人等一旦越界,便都再也沒有出現在這個世上。尤鯤隨著吉薩巫進了房間,說道:「你是不是已經找到解除情蠱的方法了?」吉薩巫老實的答道:「情蠱是月神直系的神蠱,除非月神親自收回,否則天下無人能解。」尤鯤覺得自己被吉薩巫耍了,怒火全部發洩到了那個神秘的老頭身上,他一腳踹過去,怒道:「沒用的老東西,你莫要忘了,當初你偷學禁咒被月羲發現逐出水月,是誰又收留的你幫你瞞了那麼久。別說你立下血誓永遠效忠於我,但現在你一點忙都幫不上,我留你還有何用?」吉薩巫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說道:「情蠱我是解不了,但是,殿下你不是恨他們,想要他們永遠的痛苦嗎?」尤鯤冷道:「那個漢人有李家保護,我能將他怎麼樣?現在連多憂也去了中原到李家找他,難道你要我背信棄義向李家發兵嗎?你不怕月神的懲罰,我怕!」吉薩巫道:「我已將那漢人的血練成血咒,從此他的命便捏在了您手上,您想將他怎麼樣都可以。」尤鯤愣了愣,問道:「血咒?什麼意思?」吉薩巫道:「那是禁咒中最厲害的咒術,將一個人的血氣凝結在另一個人身上,從而讓兩人血脈相通。也就是說,砍掉凝結者的手,被凝結者的手也會在同時離開軀體。」吉薩巫說著將一顆血紅的丹藥雙手捧著遞到尤鯤面前。這東西就是血咒?尤鯤拿起了那顆詭異的藥丸,眼中放射出奇異的光彩。大笑聲從禁地的屋內傳出,響徹整個皇宮,人們驚恐的四下尋找著笑聲的來源,然後明白了一件事,又有什麼人要倒霉了。
瘋狂的笑聲,徹骨的心痛,無記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又夢到多憂了,夢到一個黑袍的年輕王者手執鋼刀,一刀刀砍斷了多憂的腿,胳膊,血染紅皇宮的大殿,那王者的笑聲有種說不出的刺耳。怎麼會夢到這樣的情景?無記擦淨額上的冷汗,心悸的感覺仍遲遲消抹不去。這一下怕是怎麼也睡不著了。無記從長凳上坐起,看看對面床上的賀蘭盈,熟睡中的她秀致的眉微微蹙起,一臉具是憂傷。失去的記憶往往會在夢中浮現,失去的理智也往往會在夢中醒來。已經進入蜀地了,過不了多久便可到南疆了,等把賀蘭盈交到蚩鳶手上,他也可以了無牽掛的去尋找多憂,尋找那些被封印的記憶了。無記打開窗,空中是密佈的繁星,那顆明亮的紫星正向帝星之位偏移,光亮之中充滿霸道的味道,那顆星代表的不是李淵,相信十年八年之後,一統天下的會是那個年輕的秦王吧。無記覺得自己沒跟秦王打聲招呼就匆匆離開顯然有點不夠意思,可形勢所迫他也沒辦法,有機會給秦王稍個信報個平安吧。
星空之中一道白光轉瞬即逝,無記揉揉眼睛,懷疑自己有沒有眼花。剛才閃過的絕對不是流星,那是什麼東西?白光熄滅的地方正是無記所在這個小城的南郊,年輕的白衣道人自空中飄落,滿身的風塵仍掩蓋不住他仙人一般的飄逸。纖塵找了多憂他們已有大半年,中原之大讓他一點線索都沒有,血氣追蹤之術只能以還未凝固的鮮血為引,用過了那一次便再沒機會讓他用第二次。纖塵知道,如果找不到多憂他們追不回碧海狂靈劍,他便會終身為心魔所困,修行停滯不前事小,萬一不小心墜入魔道,那便真的萬劫不復了。在外遊歷了大半年,他又回到了蜀山腳下,不知為什麼,也許只是因為想家,也許只是恰巧。纖塵望著遠方連綿的高山,長聲歎息,找不回那把邪劍,他便永遠不再回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