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天被小桃攙扶著出了西餐廳的門口,顧非凡緊緊地跟在兩個人的身後,但是一出門口,卻發生了一件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個男子衝了出來,抱住顧正天的大腿,害的顧正天險些就摔倒了,幸好站在他身後的顧非凡及時將他扶住,不然,依靠小桃的力量,估計兩個人都會摔跤。
顧正天看清楚面前的男人,他是顧飛揚,但是他現在的狀態,很狼狽,就好像被人給追了好幾里路一樣,渾身都佔滿了灰,衣服找不到一片乾淨的地方。
顧非凡拉開顧飛揚,「你來做什麼。」
雖然顧非凡已經讓蔣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但是顧飛揚,他也沒有打算要讓他太好過,他的存在,才是讓媽媽更加崩潰的原因,他不會就這樣原諒他的。
顧飛揚想要推開顧非凡,但是顧非凡的力氣太大,他根本就推不動,只能扯著嗓子對顧正天喊,「爸爸,你一定要救我!」
顧正天因為他的話,停住了準備離開的腳步,顧飛揚這話時什麼意思,難道他又闖禍了嗎?
顧飛揚現在眼睛也不知道看見了沒有,葉歡兒說的一個月,也太過於的漫長了,這段時間裡面,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他們都忘記了時間。
「爸爸,你一定要救救我。」見顧正天停下了腳步,顧飛揚知道,顧正天的心裡還是沒有徹底對他不管不顧的。
至少他現在的求救,還是能讓顧正天停止前進的步伐。
顧正天轉過身子,見顧飛揚準確地看著他,就知道他現在已經重見光明了,「你來這裡做什麼?我跟你媽媽已經離婚了,我也跟你斷絕父子關係,你以後,不要叫我爸爸。」
顧正天沒有忘記,顧飛揚在需要自己的時候,就爸爸前爸爸後的,在不需要自己,或者覺得自己已經有恃無恐的時候,就叫自己老頭子。
顧飛揚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爸爸,媽媽不見了,你跟她離婚所分給我們的東西,全部都給我輸光了,現在,我還欠了一千萬,只要你給我一千萬,不,兩千萬,我就走,我以後都不會來打擾你的。」
顧飛揚以為自己的要求並不過分,他的要求對顧正天來說,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只是看他願意不願意而已。
顧飛揚心裡已經打好了算盤,自己每一次就只是拿小數目,這樣,顧正天也不會厭煩自己,不管怎麼樣,自己都是他的兒子,他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你說什麼?你還在賭!」顧正天的身子顫抖了兩下,他知道,賭博就是一個無底洞,就算他這一次救了顧飛揚,顧飛揚下一次還是會繼續賭,他還想著要靠賭博來把自己輸掉的那些都贏回來。
「爸爸,一開始的時候,我贏了一千萬的,但是後來,運氣差了,就一直輸,我已經很努力地想要把錢給賺回來了,但是沒想到,不僅僅把所有的東西都賠進去,還……」
顧飛揚說到這裡,縮了縮脖子,他以為自己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憐,但是看在顧非凡和小桃等人的眼裡,他這簡直就是自作自受,甚至可以說是不可理喻。
不知道賭博的人是不是都是這個心理,一旦輸了錢,就想要找回來,卻不知道,一旦有了這樣的心態,就是敗家的開始。
顧正天覺得自己一口氣差點就提不上來了,努力地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讓自己舒服一些。
「你這個不孝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知道因為賭博害了多少的家庭家破人亡,你從一開始輸了,就應該知道收斂,而不是繼續往裡面投錢,我就算現在幫你把錢給還了,你還是一樣把錢送去給那些人,你自己去想辦法籌錢吧,這一次誰也救不了你。」
顧正天說完,又轉頭對小桃說,「小桃,我們回去。」
顧飛揚在這個時候,激動地撲上前,卻被顧非凡給攔住,他依舊放聲地喊,「爸爸,如果你不救我,我真的會死的。那些人會把我丟到大海裡面去餵鯊魚的,爸爸!」
見顧正天越走越遠,顧飛揚激動地大喊,周邊的人慢慢地多了起來,但是顧飛揚已經顧不了自己的臉面了,就算是被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也一定要求顧正天救救自己。
「爸爸,我就只要兩千萬,兩千萬就可以了,以後我一定不會打擾你,我保證!」
顧飛揚的聲音很大,但是還是沒有讓顧正天回頭。
「如果你不給我錢,我就把你跟小桃的事情說出去,你為老不尊,你六七十歲還包養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你因為她跟我媽媽離婚……」
顧飛揚還沒有說完,就被顧非凡一拳打飛了出去,整個人呈拋物線被甩出去之後,跌到在地上,他吐出了一口含著鮮血的口水之後,站起身子,衝到顧非凡的面前,掄起拳頭準備跟他打一架。
顧非凡站在原地,沒有移動,但是他的屬下卻按耐不住了,看到顧飛揚衝上來,就快要接觸到顧非凡的時候,趕緊衝上去,將顧飛揚再一次pia飛出去。
顧飛揚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個狗雜碎,你居然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顧非凡的屬下冷眼看著他,「我知道,你是顧飛揚,一個處處不如我家少主的敗家子!」
屬下貼切的形容詞,讓顧非凡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沒想到,連自己的屬下也都清楚地知道顧飛揚,不過也不奇怪,畢竟自己跟顧飛揚不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或許他們從小時候開始,就沒有好好相處過,更別說現在長大了,自己有能力可以復仇了,又怎麼會輕易地放過這個小時候處處欺負自己的人呢。
顧飛揚氣得跳腳,恨不得把顧非凡的屬下給撕了,他再一次衝上前,掄著拳頭準備跟他干一架,但是對方只是輕輕地一抬腳,又把他給踢了出去。
顧正天在車子裡面,看著顧飛揚狼狽的樣子,說他心裡一點疼痛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畢竟他把顧飛揚當做是手心裡的寶貝那麼多年。
最後,顧正天還是看不下去了,從車子上下來,來到顧非凡的身邊,「非凡,給他開一張支票吧,就當做是爸爸跟你借的。」
顧正天現在名下就只有顧宅了,其他所有的財產,他都給了蔣和顧飛揚,顧飛揚的已經被他敗出去了,不知道蔣的,是否還有。
蔣現在也不見了,不知道該怎麼去尋找她的下落了。
顧正天說完,便轉身朝自己的車子走去,他每抬一步,都覺得像千斤重一樣,他很想回頭看顧飛揚現在的表情,但是他害怕,害怕自己會失望,同時,他更加害怕的,是看到顧非凡對自己失望的眼神。
回到車上,顧正天就好像逃避一樣,讓司機快點開車離開。
顧非凡一直看著顧正天上車離開,才把支票開給顧飛揚,顧飛揚就好像一隻哈巴狗,等著主人給肉骨頭一樣,期待地看著顧非凡。
顧非凡甩過支票,顧飛揚仔細數了數有多少個零,然後將支票放進自己的口袋裡面,「顧非凡,你別得意,得老子東山再起的時候,你他媽的就等著求老子吧。」
顧飛揚說完,便大搖大擺地離開了,一旁看好戲的人,都覺得自己看了一出豪門大笑話。
這些人群裡面,甚至有一些還是認識顧正天跟顧非凡他們的,他們一直以為,顧飛揚雖然是紈褲,但是還不至於到如此過分敗家的程度,但是事實證明,沒有最敗家,只有更敗家。
現在想想,自己家的兒子女兒,根本就不算什麼了。
雖然偶爾會去澳門或者拉斯維加斯等地方賭一下,過過癮,但是卻從來沒有像顧飛揚這樣,幾天把自己身下的身家給敗光不說,還要到父親面前搖尾乞憐地要求幫忙償還債務。
更讓人覺得他臉皮厚過城牆的,是他最後的那段話,剛剛還一副求人的樣子,轉眼間居然又扯高氣揚地說,老子會捲土重來之類的,這樣的人,是最讓人討厭和心煩的。
眾人見沒好戲看了,就慢慢散開了。
顧非凡見時間還早,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去看一下李舒婷,便讓李安載著自己來到了墓園。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顧正天,他遠遠地看著,顧正天在李舒婷的墓碑前放下一束百合花。
他甚至不瞭解,其實李舒婷最喜歡的話,是蘭花,高貴,廉潔,清。
顧非凡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蘭花,視線又投向顧正天的方向。
顧正天緩緩地蹲下身子,伸手在李舒婷的照片上面擦拭了兩下,「舒婷,我已經跟離婚了,我不知道,告訴你這個消息,你是什麼心情,是高興,是嘲笑,還是別的。」
「我知道,我以前對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最混蛋的,就是不知道原來你因為我受了那麼多的委屈,我卻在你死了以後,迫不及待地把那個害你的人給娶進門,現在,我跟都得到了報應了,不過,我要謝謝你,謝謝你給我生下非凡這個孝順的孩子,就算我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最後還是得到了他的原諒。」
「謝謝你。」顧正天說著,站起身,給李舒婷鞠了一個躬,這一鞠躬,是很真誠的,帶著他無數的歉意與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