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建著一間度假小屋,但是讓葉歡兒好奇的是,這棟小屋的牆壁居然畫了一副巨大的畫,顧非凡拉著葉歡兒一步步地靠近著,當他們在小屋的面前站定時,葉歡兒只覺得自己的眼睛濕潤了,眼淚忍不住滑落下來。
只見小屋的牆壁上,畫著一幅幅的圖樣,與顧非凡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與他散步在林間的場景,與他在別墅天台看著漫天星光的場景,孩子們出生以後,她一邊抱著一個,露出幸福滿足的表情的場景,孩子們開始學走路,開始學吃飯,開始手把手去逛街,她躺在醫院裡面,虛弱無力的睡顏,她帶著兩個孩子去kfc,葉以其大吃特吃,葉以林輕輕蹙眉,她則笑得慈愛,到最後,是她破壞婚禮,兩人遙遙相望的場景,還有一家人去海邊時的場景。
這些都是最美好的記憶,現在被真實的記錄在眼前,顧非凡擁著葉歡兒,感受到她身子激動地微微顫抖了,雙手收的更緊了。
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我只親眼看到了這麼多,所以只畫了這些,希望以後,我可以畫滿這裡所有的牆壁,還有裡面的牆壁。」
顧非凡說完,葉歡兒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動得很快,眼淚又一次滑落了下來,「非凡,你是說,我生孩子的時候,你也在?」
「是,當時我偷偷地躲在角落,其實在你離開以後,我就後悔了,我想把你們給接回來,但是我怕我的出現,會讓原本就虛弱的你,更加虛弱,所以我想等你做完月子以後,再接你們回來。」
「可是,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的組織,跟顧氏都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敵人卻連面都沒露,我膽怯了,我怕把你們接回來,反而是害了你們。」
葉歡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顧非凡為了他們,做了那麼多。
「非凡,你真的好傻,你知道嗎?那後來呢?你的事情都解決了,為什麼不把我們都接回去呢?」葉歡兒繼續問。
「因為我發現,你跟在安再旭身邊學習到的東西,是在我身邊永遠學不到的,我捨不得讓你受到那麼辛苦的訓練,所以我狠下心,一直不去看你,只是聽著屬下們匯報你的情況,看到錄像帶上,你英姿颯爽,自信滿滿的樣子,那下手狠厲,對對手毫不留情的絕情,讓我知道,你真正的成長了,我更加不敢去找你了。」
「那我受傷的時候,感覺到的那個人,真的是你?」葉歡兒顫抖著聲音問,那那天她告訴他那些話的時候,為什麼他不承認,為什麼他不說。
「是。」顧非凡只是簡單的一個字,卻讓葉歡兒的眼淚決堤了,轉過身子,不斷地把拳頭打在顧非凡的身上,「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狠心,為什麼你可以一直偷偷地去看我們,卻不跟我們相認,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看著兩個孩子,我都好恨你,恨你那麼絕情,恨你不聞不問,我知道,以你的本事,想要找到我們根本就不成問題。」
「可是你從來沒有,我甚至問旭,有沒有人找過我們,他都說沒有,我很失望,所以我對你恨越來越深,我每天活在仇恨裡面,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我一定要把你踩在我的腳下,讓你後悔當初把我給趕走。你知道我活得有多累嗎?我從來不主動去查看你的消息,就怕你的出現會讓我的仇恨全部瓦解,我生活的動力,就是為了有一天要親手殺了你。」
葉歡兒激動地說著,到最後,甚至都有些喘不上氣了,顧非凡緊緊地抱住她,「歡兒,對不起,對不起,讓你們受委屈了,如果我知道,你活的那麼辛苦,我會不顧一切把你們都接回來的。」
顧非凡心疼地說著,葉歡兒的眼淚一直撲簌簌的掉下來,在這一刻,她覺得面前的顧非凡,好狠心,他怎麼能夠就這樣冷眼地看著她們母子自生自滅。
「如果我那天不來破壞你的婚禮,你是不是就打算一輩子都不與我們相認,甘願做一個幕後人。」
葉歡兒帶著濃濃的哭音問道。
顧非凡只覺得心口一緊,他有些後悔帶著葉歡兒來這個地方了,他只是想要跟她分享他的所有,卻沒想到,會造成他們之間的縫隙。
「歡兒,沒有如果,你知道為什麼我的婚禮消息要發佈得那麼張揚嗎?我是那麼不願意接受這一場婚姻,但是我卻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顧非凡要結婚了,甚至還主動去拍了婚紗照,第一次讓我的照片主動出現在媒體之上,我為的,就是要讓你知道,我結婚的消息。」
「我在賭,如果你不來,證明你心裡已經沒有我的存在了,我欠你的已經太多,我不能夠再去破壞你的生活,我或許會就這樣行屍走肉的活下去,但是上天還是垂憐我的,那一天,當你出現的時候,我知道,我們之間緣分的鎖鏈,又一次牽在一起了,這一次,我怎麼都不會放棄。」
顧非凡說完,葉歡兒已經是泣不成聲了,為什麼,為什麼他在做了那麼多狠心的事情以後,還能夠把這些事情說的那麼深情,偏偏她心裡還會因為他的這些話而感動。
「歡兒,不管過去我給了你多少傷害,但是相信我,如果可以,我情願你和孩子們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
「非凡,我好痛,我的心好痛。」葉歡兒哽咽地說著,顧非凡的心也因為她的這句話更痛了,他好怕,好怕葉歡兒會離開他。
抱著葉歡兒的手忍不住收緊了,似是要把她給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這樣,她就再也不會離開他了。
「歡兒,我也很痛,我以為,你一直都很好,即使在訓練的時候,你會哭,即使在孩子們不舒服哭鬧的時候,你會無助,但是你一直都很堅強,所以,我不敢去打擾你的平靜,你和以其以林進駐我的生活以後,也知道,我每天都活在算計與防備裡面,如果我不去算計別人,那麼下一個倒下的,很有可能就是我。」
「我的敵人很多,如果能夠給你們一份平靜的天空,我情願只有我一個人在孤獨中度過。」
顧非凡歎了一口氣,原來在他看不見的時候,葉歡兒是那麼地脆弱,他又怎麼能夠忘了,他的歡兒,是一個表面比誰都堅強,內心卻無比柔軟的女子。
她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她的脆弱,只有在夜深人靜,萬物寂寥的時候,她的柔弱才會跑出來放肆。
「非凡,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我只是一個女人,我希望我的孩子們能夠過上好的生活,所以我不得不堅強,你知道嗎?我的每一次開槍,對我的心都是一種折磨,看著一個生命就這樣結束在我的手上,我甚至想過,在孩子們都長大以後,我就去自首,讓漫長的監獄生活,來洗去我身上的罪孽。」
葉歡兒的唇邊勾起了一絲苦笑,她已經停止了哭泣,「非凡,以後,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堅強,我也會奔潰,我也會無助,我也會手足無措。」
他們所有人都一樣,以為她很堅強,她的母親,更是丟下兩千塊錢給她,就帶著父親所有的財產,跟著情夫離開了,而當她走投無路的時候,偏偏又想起了她這個女兒。
當初的代孕協議,她永遠無法忘記,五百萬,她就必須為別人生下孩子,她必須改變自己原來的人生,她必須要放棄學業,她甚至連那五百萬的一角都沒有看見過,就要為此而付出代價。
可偏偏,她的母親,覺得無所謂,覺得她可以熬過去,她甚至連電話都沒有一個,而她,卻傻傻地用了同一個號碼那麼久,只為了等她良心發現,給她一個電話。
直到現在,她以為她遇到了這輩子會把她捧在手心上面的摯愛了,卻也一樣以為,她頑強得如同石頭一般,可誰都知道,石頭敲久了,也是會碎的啊。
「歡兒,不會了,我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的委屈,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幸福。」顧非凡覺得自己都開始口齒不清,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表達什麼了,他只知道,葉歡兒此刻,情緒很低落,很低落。
「歡兒,你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了,你一定不可以反悔的。」伸手緊緊地抓住葉歡兒的肩膀,顧非凡看到她臉上的落寞,心裡一緊。
葉歡兒抬起淚眼看著顧非凡慌張的模樣,心裡的難受似乎減輕了一些,伸出芊芊玉手,撫上了他的俊顏,「告訴我,我還可以相信你嗎?」
她的話,讓顧非凡心裡一痛,眼神露出了痛苦,第一次,他覺得原來自己也不是萬能的,至少在心愛的女子面前,他就是一個傻瓜,會因為她的眼淚而心疼,會因為她一句貌似要離開他的話語,而慌張,會因為她的笑容而高興。
「我只想說,我愛你,我會一直一直這樣愛下去,如果你還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意,你不確定你是不是還能夠接受這樣的我,我可以等你,直到你願意跟我舉行婚禮的那一天,但是,我求你,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