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潘雲的反覆思考中漸漸流逝,隨著霧氣的消失,潘雲能夠看得到夕陽的西下,根據他先前計算的一天,此時應該是第三日黃昏了。好在林青門的後山常年不會有人闖入,不然自己可能就會被別人當成想不開的尋死少年了!
「嘿嘿。」在溫和的夕陽照耀下,潘雲輕輕笑了笑,所謂樂極生悲,而潘雲此時苦極也懂得了苦中作樂,想起曾經與秦洪一起在落水澗的山頭看落日,潘雲就難免覺得溫暖。
「唧唧唧唧…」見到潘雲突然放棄了思考對策而傻笑起來,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小銀霎時愣了愣,隨即不滿的嘶鳴起來。
以小銀聖獸的智商,自然也可以明白潘雲心頭的苦澀。看著後者莫名奇妙的笑容,小銀知道潘雲此刻並不是真的高興,而是因為無力與無奈將身心都擊得太過疲憊,才不由衷的發出的笑聲。不過小銀這個時候卻並不能放任自己的主人空想其他,怎麼說就算不是寵物與主人的關係,小銀與潘雲也是親密無間的朋友。如果潘雲就此放棄,以後他一定會自責沒能幫上林空的忙,所以為了不要看到這個情況,小銀此時不得不出聲將潘雲的思緒再帶回現實。
「呃…」小蛇的目的成功達到,潘雲下一刻便又抬起了眼看向對面的「斷橋」,臉上也又從笑容換成了暗淡。
五十米,這個距離已經快要將潘雲擊潰。而此時對面的那截「斷橋」被潘雲看在眼裡,卻似乎是有人在嘲笑他的無能。
「騰!」下一刻,潘雲的臉上突然露出了猙獰的神色,已經逐漸無力的身體再次直了起來,看著遠方的「斷橋」猛然噴吐出了身上的氣勢。
「……,唧唧?」看著潘雲突兀的動作,旁邊的小銀被嚇了一大跳,隨即疑惑的嘶鳴出聲。表示想知道潘雲將要幹什麼。
不過潘雲卻沒有回答,此時在他的心中一個瘋狂地想法正慢慢成形。體內的氣息噴吐,潘雲很勉強的將自己的身體機能提至了巔峰。這個時候,小銀很清晰的感覺到潘雲是準備強行飛躍五十米!
「唧唧,唧唧…」本就已如細線般的瞳孔再次收縮,小銀雖然希望潘雲能夠不要放棄,卻絕不希望他就這樣直接的選擇橫渡五十米距離。這可不是開玩笑,如果摔下去的話,山嶽上橫出來的巨石就會成為絞肉機,就算是小銀也沒有足夠把握能在潘雲遇難之前將其救起。因此,下一刻小銀便纏住了潘雲的身體,嘶鳴聲中的焦急也顯而易見。
然而此時的潘雲卻是吃了稱砣鐵了心,緩緩將手放在了小銀包裹在自己腰間的尾巴上,力道不大卻不容分說的掰開了來。
從出生到現在,潘雲從沒有幹過沒有半分把握的事情。一向聰明過人的他對任何事情都有著精確的計算。因此潘雲在此之前都是非常依賴自己的計算!
現在,五十米在他的計算下是根本不可能橫渡的距離。如果是放在從前,無論如何他也絕對不會冒險,那麼此時他為什麼又做出了這般舉動呢?
很簡單,是因為林空…
往事一幕幕都浮現在潘雲的腦海。雖然大部分林空都在笑,可是潘雲卻能夠清楚的看出林空笑意下的悲傷…,還有那次林空在提起林玄隕落之時露出的自愧神色都如同一根根尖針刺在了潘雲心頭。
而且,就如同潘雲自己所說。如果沒有林空的話,他早已命喪黃泉。如果沒有林旋,林青門的話,他也最多不過是一個強盜頭頭!所以,無論是為了林空,林旋,亦或是林青門,潘雲都必須取得江湖令!為了報恩,潘雲決定讓自己瘋狂一把——縱使瘋狂地代價是要以自己的小命做賭咒也在所不惜…
當然,這並不是說潘雲對自己不負責,實則他的舉動正是對自己負責的表現。這三年內林空不止教潘雲武功,也教會了後者很多為人處世的道理。試想,林空可以為了林青門帶走江湖令獨自面對寒老極其背後勢力的追殺,這一點不是正告訴了潘雲學會擔當嗎?
因此,為了自己該要擔當的責任,潘雲放棄了長久以來過分依賴的計算。
「小銀,我走了!」轉過身,朝小銀慎重的點了點頭。潘雲清楚的知道自己如果墜落的話,恐怕就算是小銀也無法拯救自己。之所以這樣做,潘雲只是希望稍稍為自己增加一點底氣!
「轟!」下一刻,先天小成的巔峰的氣勢被潘雲展露無遺,凜冽的勁風吹著自己的衣物呼呼作響!潘雲沒有再遲疑,爆發出氣勢的同一時間朝空中躍了出去,就算是小銀也來不及阻擋!
「呼呼…」風聲在耳邊呼嘯,潘雲知道這第一次的跳躍尤為重要,所以在空中的時候不敢亂動,盡可能的將自己保持重量最輕的狀態。
或許是因為生死之間被壓迫出了潛力,潘雲這一躍較之平常無論是直線高度還是水平距離都有著不小的差距。徑直一躍便跨出了將近二十米…
然而,也僅僅只有二十米,離五十米還相去甚遠。
感覺到自己的前進速度已經遲緩,而且不再上升反而降落,潘雲沒有絲毫遲疑,第一時間將右腳猛然後踢,疏雨潛身術的風壁霎時成形,潘雲借此再次如同炮彈般射了出去。
這一次,潘雲成功跨越了三十米的距離,可是此時疏雨潛身術的冷卻時間還未結束,他身在在空中根本就沒有了借力的物體。只好任由身體逐漸下落。
「……二十,十九,十八…」從一開始潘雲便在默數時間,可是此時離疏雨潛身術的冷卻時間卻還有著一半。
「…十二,十一…」當潘雲數到「十二」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落到了「斷橋」的水平線之下!
心臟悄悄的揪緊,落入「斷橋」的水平線以下便代表著潘雲的下一次疏雨潛身無法只讓身體直線前進,還要盡力向上躍才是!
「三,二,一!」最後三個數字落定,潘雲的神色猛然一鬆,第一瞬間將腳踢向身後,揚起了腦袋。「咻…」撕破空氣的身影響起,潘雲又呈拋物線朝對面的「斷橋」飛躍而去。
然而,疏雨潛身術製造的風壁畢竟不是實地,而且出現時間又太過短暫,根本無法完全蓄力,經潘雲第二次施展出來,所起到的效用比第一次小得多,潘雲只是上升了五米,前進了六米便又因重力墜落起來。
「唧唧,唧唧…」遠在後方的小銀看到潘雲的狀況後焦急的嘶鳴起來。
此時潘雲的情況的確很糟糕!他此時已經沒有再數時間,因為疏雨潛身術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有任何作用!
潘雲的墜落並不是直線的,而是呈拋物線斜向下!當他在施展出第二次疏雨潛身製造風壁後還沒有過十秒鐘,論距離便已超過了五十米,然而他一心想要到達的「斷橋」卻已經不在他的正前方,而是在此刻高高垂在了他頭頂十多米的空中。
這個時候潘雲就算是施展出疏雨潛身也只能斜向上躍出,那樣的話他就算成功上升了十多米也只是達到「斷橋」的底部,根本就不可能站立,結果依然會是摔入深淵!
「唧!」見此,小蛇尖銳的嘶鳴一聲,身體迅速曲起,下一秒便衝了出去。
「轟!」然而,就在小銀飛出三十米的時候,遠處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巨大的響聲,隨即潘雲的身影在小銀的眼中突兀的越來越大,竟然又倒飛了出來。
接著,就在潘雲離小銀還有十來米距離時猛然將右腳一噌,身體在疏雨潛身製造的風壁下借力又開始急速的上升。最後,潘雲直線上升了十多米!
不用想,潘雲倒飛而出後再上升自然不再是達到「斷橋」的底部,而是穩穩當當的停留在了自己「魂牽夢縈」的「斷橋」上方!
「咻…」眼見潘雲成功達到目的,小銀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即一喜,流光閃過,下一刻它便到了潘雲的身旁。
落地之後,小銀第一時間打量起潘雲來,最後將視線放在了潘雲的右手上。
較之先前,潘雲沒有任何一樣,身上也沒有傷處,唯一不同的是先前還藏在鞘中的蒼龍浮雲劍此刻正被潘雲握在右手之上,劍身上還有著淡淡地青光。
「唧唧…」興奮的鳴叫兩聲,小銀立刻知道了原委。看來潘雲是在最後關頭對著對面的山嶽施展出了紫華青劍訣,這才借力反彈而出!
「嘿嘿」聽著小銀讚揚般的嘶鳴聲,潘雲輕聲笑了起來,發展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大,很快便成為了瘋狂地大笑,而且久久不能平息!
「哈哈哈哈…」少年劇烈的笑聲響徹在這片天空裡,久久未曾停息。一直精於計算的他取得過不少勝利,可只有這次超出預料的驚喜才讓他打心底的覺得刺激。
只是,就在這一人一獸欣喜的難以自持的時候,周邊的景色卻在悄悄變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