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凝看著林未央白淨清麗的臉,有些忐忑猶豫地開口:「這一次回來是打算在s市發展了嗎?」
林未央微笑著點了點頭,將服務員端上來的咖啡放到左邊,開始切牛排,邊對若凝道:「是啊,目前是這個打算。」
若凝垂眸,放在膝上的手又收了收緊,與林未央的輕鬆相比,她顯得太過拘謹緊張,這種緊張全都源於不安全感,彷彿屬於自己的東西快要一點點流失了。
「那你先生呢?」若凝盡量使自己聲音保持鎮定,像閒聊一樣。
林未央的手忽然頓住,輕咬了下唇,抬眸看著若凝,泛起一絲苦笑:「我和他在半年前離婚了。」
若凝怔了怔,林未央也離婚了,而且也是半年左右,這算是她和任少琛的一種默契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若凝為自己的失言道歉。
林未央淡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其實也沒什麼,都過去了。」
若凝沉默,不知道是否該說一些安慰的話,以他們的相識程度,彷彿不太適合聊太私密的話題。
「你呢?這幾年和少琛還好嗎?應該有孩子了吧?」林未央非常自然地講出了任少琛的名字,並且道:「我離開s市之後聽說你們結婚了。」
若凝緊抿了抿唇,若是林未央有注意任少琛的話,最近的新聞她應該會看到?難道她這次回來並沒有那個意思?
「額,我和他也離婚了。」若凝輕吸了口氣,對林未央道。
林未央頗為詫異地看著她,似乎確實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一樣。
「抱歉。」林未央也同樣向若凝道歉,然後無奈莞爾,調侃道:「沒想到再遇我們竟然都成了失婚婦女。」
若凝端起手邊的清水,低頭地啜了口,她在心裡組織該怎麼開口切入問林未央的病,畢竟這是席允晟悄悄告訴她的,這已算有違醫院的規矩了。
「那天你身體不舒服嗎?」若凝試探性地問了句。
「老毛病了,其實也沒什麼。」林未央說起來還是一派輕鬆,繼續用餐。
若凝見她不想聊,也繼續不了這個話題了。
「若凝,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林未央淺蹙了下眉,玩笑道:「雖然我們以前見面的次數也不多,不過感覺你似乎比較開朗,怎麼現在好像特別內斂,是跟少琛呆久了,被傳染的嗎?」
若凝每次聽到從林未央嘴裡提到任少琛,心就不由地抽了一下,感覺上得心臟病的是她,而並非林未央一樣。
「五年了,人總是有些變化的。」若凝看著林未央,她的臉亦如初見時候的模樣,她明明和任少琛同歲,現在也已經三十了,但卻還有著學生時代的天真清純感,歲月對她好像格外優容。
「不知不覺都已經五年了。」林未央感慨地輕歎了一聲,又道:「還是好懷念以前學校的時光。」
若凝眉睫顫了下,很想問林未央究竟是懷念學校的時光,還是懷念學校的那個人,不過這個問題太過唐突,她並沒有真的問出口。
林未央吃完飯,買單後起身,若凝跟著她走出咖啡館。
「你開車了嗎?」林未央突然問了句。
若凝點了下頭,只見她含笑道:「那太好了,不介意送我一程吧?」
若凝不好推拒,帶著林未央到了她的停車處,兩人上了車子。
若凝問了她的地址,行車過程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就在這裡停一下。」林未央對若凝道。
若凝停下車子,向外看去,這裡已經算是偏郊區的地方了,有些荒涼,便多問了一句:「你住在這裡?」
「是啊,這裡有些偏僻,所以過了六點沒有公交了,才要麻煩你一下。」林未央坦落落地說,又和若凝道了聲謝,然後開門下車。
若凝看著她往一個獨棟的兩層樓小房子走去,見她進了屋子,才重新發動車子往回開。
回到家時,已經八點,天幕早已全黑。
進了屋子,若凝覺得格外疲憊,明明她見林未央並沒有說特別的話做特別的事,可卻像打了一場戰一樣累。
若凝仰靠在沙發上,捋著今天見林未央的種種畫面,其實林未央沒有對任少琛表示懷念,提到任少琛時候表情很自然,也許五年的時間改變很大,林未央對任少琛可能沒有那種意思了呢?
如果是這樣,那她現在就是自己杞人憂天。
若凝閉著眼睛,輕舒了一口氣,覺得房間裡靜溢得可怕,就隨手抓了遙控打開電視。
恰巧還是那部電視劇,正好撥到了最後一集,被女配害得分手的兩個豬腳最後在他們的老地方相遇,然後相擁親吻,全劇終。
若凝看著最後的畫面發怔,這時任少琛開門走了進來,若凝將眸光挪向他。
「你也剛回來?」任少琛看了眼若凝身上的大衣還穿得完好,便開口問了句。
「嗯。」若凝收回目光,調了頻道。
「媽呢?檢查怎麼樣?」任少琛脫了外套,鬆了下領帶。
「她回家了,有點問題,可能要長期定期檢查。」若凝從沙發上站起來,對任少琛道:「你還沒吃吧,我給你做。」
任少琛握住若凝的手腕,止住了她進廚房的步子,道:「你忘記你的手還在受傷嗎?」
若凝低頭看去,食指上還貼著創可貼,任少琛抬手揉了揉若凝的頭髮,道:「你這幾天是怎麼了?好像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
若凝抬頭看向任少琛,張了張口,又把話嚥了回去。
任少琛要是知道林未央回來了,會怎麼樣呢?要是知道她也離婚,是不是他們當年的錯過就又可以圓滿了?
「阿凝,你這樣我會很擔心。」任少琛摟住若凝的肩膀,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低聲道:「無論是媽的病情,還是你工作不順利,其實都可以和我說說的,你以前很喜歡和我說各種話題的,不是嗎?」
若凝楞了下,她以前好像真一直纏著任少琛說各種話,只要呆在他身邊,就會盡量找話題,偶爾能逗得任少琛回兩句,她心裡就歡天喜地的。
可能這也是林未央說她從開朗變內斂的其中一項,這兩年她已經不曾像以前那樣什麼都說出來,變得一點也不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