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任少琛圈緊若凝，低聲在若凝耳邊道：「放開你就又不理我了。」
「你再不放手，扣……」
「不放，你扣吧，反正在你心裡剛剛恐怕已經扣到無盡負數了。」任少琛打斷了她的話，說出了自己的憂慮。
若凝忍不住苦澀地輕笑，原來他知道啊，他既然知道他的反應會讓她這樣難過，為什麼會克制不住呢。大概是因為那人是林未央吧，即便只是一個林未央的背影。
「任少琛，你放手吧。」若凝低歎了一聲，本來她和林未央之間，她才是後來者，她原本就知道的，何苦難過又讓自己難堪呢。
任少琛聽著若凝這聲低歎，心臟彷彿被什麼緊箍了一下，他鬆開了一點，將若凝正面轉對著他，道：「阿凝，你究竟想怎麼樣？」
他原本不打算去看那個人，是若凝硬拉著他去，等他去了，她又不願意了，看到不是林未央之後，她又不理他了。任少琛現在覺得女人的心思比以前他解得最難的奧數題還要困難百倍。
「我究竟想怎麼樣？」若凝重複了一句任少琛的問題，抬眸看著任少琛，道：「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你心裡怎麼想。」
若凝抬手覆到任少琛的心臟位置，漆黑地眸子盯著他的眼睛，又道：「她還是那束陽光，不曾改變過吧？」
「什麼意思？」任少琛淺蹙了下眉，幾年前的話了，他並沒有記憶地如若凝那般深刻。
「什麼意思，你最清楚。」若凝以為他是故裝不知的，收回手，垂了下來，頭也低下去，道：「我今天很累了。」
任少琛垂下手臂，若凝饒過他向臥室走去，任少琛轉身對著她的背後，道：「阿凝，對不起。」
若凝腳步頓了下，居然會收到一句對不起，這句對不起間接在承認他對林未央還有感情嗎？或者是在對不起在他心裡林未央還是比她重？
若凝低斂下眸子，深吸了口氣，再邁開腿往臥室內走，將臥室門關上。
她是真的很累，累地甚至連洗漱都懶得弄，脫了外衣，直接趴臥在床上，手上的戒指被燈光折射出光芒，有些刺眼。
若凝伸過右手覆在上面，又摩挲了一會兒，心裡亂糟糟的平靜不下來，翻了個身子，對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呆了一會兒。
感覺外面似乎許久沒有動靜，她支起身子坐起來，再下床去，打開門房門。
客廳的燈還開著，若凝走到開關處，正要將燈關掉，只見任少琛站在陽台上抽煙，在落地玻璃窗的反光下，她看不清他的神情。
她將手收回來，怔怔地看著他的側影。
任少琛擰滅了煙頭，轉身打開玻璃門，往裡頭走，見牆後露出若凝的一截衣服，舉步就走了過去，若凝剛回神，要躲開他。
「阿凝。」任少琛開口叫住若凝。
若凝腳步停下，背對著他，他也沒有再上前，僵持著不動。
「曲若凝。」任少琛連名帶姓鄭重地再叫了一次她的名字，然後又重複了一遍今晚說過最多的那句話，向來不善於表露情感的他，這樣鄭重其事已經是極限。
若凝垂在腿側的手指微顫了下，抿了抿乾燥的唇，道：「你說過了。」
「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安心一些。」任少琛走近幾步，停在她身後一尺之遙，低柔道：「但是阿凝，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若凝沒有懷疑過他是騙她的。
「這是我現在唯一能確定的事。」任少琛輕吸了口氣。
若凝轉回身看他，咬唇道：「任少琛，我不可能一直等你一一確定完，你懂嗎？」
在過去的五年裡，她在和一個影子曠日持久地作戰，她戰敗退出了，可是現在又被拉回了戰壕，她經歷不起第二次失敗了。
「給我一點時間。」任少琛將眉心輕擰了下，請求道。
「多久？再一個五年？」若凝知道自己有些咄咄逼人了，這樣很不討人喜歡。
「不會太久。」任少琛伸手去握住若凝的左手，看著她中指上的戒指，道：「我不會再讓你等太久。」
若凝低頭，看著任少琛的指節，他的左手無名指上還留有摘掉結婚戒指後的一圈淡淡白印。本來一切就應該在他們離婚的時候，塵埃落定了，是她自己又將事情弄得這樣複雜。
「希望如此吧。」若凝自己也不知道是信他還是不信他。
任少琛抬手要去撫摸她的臉頰，若凝撇頭，躲閃開來，道：「很晚了，我去睡了。」
語畢，她轉身走進臥房。
任少琛站在原地站了一會，才挪了一下步子，走回客廳內，剛坐下，疲憊地閉了閉目，手機鈴聲就響起。
他接起電話，聽到對方傳達的消息，眸色沉了下，緊握著手機，起身匆忙地走向門外。
若凝在臥室裡聽到大門關的聲音，忍不住起身，去看了一眼，這一回任少琛是真的離開了，屋子內還留有他的一點點煙草味道。
次日醒來，日子又像往常一樣過，若凝發現自己是不是麻木了，其實也並沒有像想像中那麼難過難熬。
她伏案認真地畫了一天圖，然後打了電話給顧辰東，想要約他出來請教一些事，繼續平安夜那天還沒談完的話題。
傍晚，兩人還是約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餐館，若凝將圖紙打開舖到桌子上。
顧辰東低頭一看，頗為驚訝，平安夜那時她的設計圖還是亂七八糟的，現在這個設計居然已經清晰明朗，甚至可以說，他並不覺得她還需要請教他什麼。
「關於這塊空間的和諧……」若凝用筆指了下某處，開口對顧辰東發問。
顧辰東拿過若凝的筆，寥寥添加了幾筆，再抬頭看向她，嘴角彎了彎，若凝已經有恍然明白過來的神色。
「怪不得徐教授那麼喜歡你。」顧辰東莞爾，算是誇獎了一句若凝的悟性。
若凝抬頭，看著顧辰東，嘴角微抿，似乎工作上的成就感，能消散一點心裡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