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凝開著車轉了個彎,便到了自家小區,緩緩將車子開進車庫,下車,進電梯按了樓層。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若凝詫異地看著站在她家門口的任少琛。
任少琛一看到她,便舉步向她走去,皺了皺眉,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你在等我嗎?怎麼不進去?」若凝奇怪地反問他,她記得他有這裡的鑰匙,前幾次都是登堂入室的。
「鑰匙沒帶。」任少琛等她開門,跟著走進屋內。
若凝在玄關處低頭換鞋,邊問道:「有什麼事嗎?」
任少琛看著若凝俯身的背影,上前了兩步,從她背後環住了她的腰。
若凝身子僵硬了一下,抬手覆在任少琛手上,將他的手輕輕推開,轉身抬眼看他,擰眉道:「你喝酒了?」
類似的情景,她覺得不久前似乎發生過,那一次是不歡而散。
任少琛看著若凝的眸子,搖了搖頭:「沒有。」
若凝見他眼神很清明,便更想不通他剛剛的行為的解釋,在這樣的對視裡,她心緒微亂,道:「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阿凝。」任少琛低低沉沉地喚她的名字,問道:「為什麼和他先走了?」
以前在曲若凝心裡,他幾乎一直是第一順位,立於不敗之地。但是今天,她先是因為展覽忘記了和他有約,再是因為老同學,扔下他先走。
任少琛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於這種變化很不習慣,甚至有點難以接受。
「你就是來問這個?」若凝輕笑,覺得這個問題似乎一點也不重要,隨口道:「我覺得無聊就先走了,允晟也正好要走,就一起離開了。」
「真的那麼簡單?」
「這個能有多複雜?」若凝覺得任少琛有點莫名其妙,只是今天有些累了,也懶得多想。
「他喜歡你,這樣就足夠複雜了。」任少琛篤定地脫口而出。
若凝訝異地看著任少琛,席允晟以前確實喜歡過她,這一點她自己也相當清楚,尤其當初他還想過讓她和他一起出國留學,只是那麼多年過去,時過境遷,她早已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任少琛唇瓣緊抿了抿,他忽然回憶起對席允晟這個名字的印象,五年前他和若凝還沒結婚的時候,他看到過這個人送一些留學申請的材料給她。
若凝見任少琛表情越發嚴肅,不禁輕笑了一聲,莞爾道:「又是倩蓉告訴你的吧?其實已經是那麼多年前的事,我都不太記得了。」
任少琛聽她說得話似乎對席允晟沒有半點意思,眉心漸漸鬆開了一點,他上前了半步,靠近若凝。
若凝對他突然地靠近不太適應,往後退了兩步,又將彼此距離拉開了一點。
任少琛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強行把她往懷中一拖,環抱住她,手掌輕撫著她的髮絲,低聲在她耳邊呢喃:「阿凝,你不要喜歡上別人。」
若凝心神一晃,心跳急速加快,她回神猛地推開任少琛,慌亂道:「我很累了,先去睡了。」
語畢,她有些慌不擇路地快步走向臥室,將房門緊緊閉上。身子倚靠著房門漸漸滑落下,手捂著心臟的位置,它相當激烈地跳動著。
「曲若凝啊曲若凝,你真是個沒出息。」她埋頭進膝上,暗自輕歎道。
一句這樣意味不明的話,又撩亂了她的平靜,讓她夜不能寐。
翌日,肖倩蓉在電話裡聽聞後,也搖頭歎道:「你已經徹底沒救了,放棄治療吧。」
若凝抱著抱枕,下巴墊在上頭,窩在沙發上,也十分沮喪。
「你們這樣牽扯不清,乾脆直接復婚吧!」肖倩蓉聽若凝沒有回復,便開口道。
「然後日復一日,重複那五年的生活?」若凝想想就覺得退卻,當初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義無反顧地走上這段婚姻,但是現在的她絕對沒有那種信心和勇氣了。
肖倩蓉想起若凝前兩年總是恍惚的樣子,蹙了蹙眉,改口道:「還是算了,好馬不吃回頭草。」
「什麼話都讓你說完了。」若凝無奈輕笑。
肖倩蓉換了只手拿手機,換了話題,道:「下午出來逛逛吧。」
若凝想著呆在家裡也是胡思亂想,便應了和肖倩蓉的約,下午兩點在星光百貨見。
一入十月,天氣就開始微微轉涼,若凝早到了十幾分種,便選了家咖啡館進去坐等。
她推門進去,就看見了程景臣,還以為肖倩蓉帶他來了,正要出聲打招呼,一個中年女人入目而來,擋住程景臣。
若凝才要舉步邁去,只見那中年女人和程景臣握了握手。
她頓住腳步,看了看周圍並沒有肖倩蓉,心想程景臣也許是約了別人談事情,還是先不要上前打擾。
若凝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點了杯咖啡,再向程景臣看去的時候,那中年女人還抓著他的手。從她這個方向倒是能看清那女人的側面,稍微有點眼熟,細一看竟是昨天宴會那位誤認她是服務生的貴婦人。
若凝蹙眉頭,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氣氛有點古怪,什麼關係需要一直握著手說話?
由於隔得位置有些遠,咖啡廳內又音樂環繞,她聽不清他們在談論什麼。
沒一會兒,那貴婦人起身,程景臣也起身,貴婦人在程景臣臉頰上輕啄了一下,程景臣回了個親吻在她臉頰。
若凝驚訝睜大眼,不敢置信自己剛剛看到的。
程景臣在鬆開貴婦人後,注意到了若凝的存在,朝她微微一笑,點了下頭,然後很從容地先送了那位夫人出去。
若凝目送著他們出門,再看到程景臣折返,帶著笑意向她走來。由於態度過於坦然,若凝倒不好意多做揣測。
「你一個人?」程景臣很自然地坐到她的對面。
「約了倩蓉,她一會兒到。」若凝不自覺地瞥向窗外,那個貴婦人的車子還停在外面,似乎在等什麼人,她心中疑惑,便直接開口問道:「剛剛那位夫人是你朋友?」
「是客戶。」程景臣坦蕩蕩,又道:「她一直在國外生活,剛回來不久。」
若凝瞭然,他這算是向她解釋了剛才的貼面吻。
只是要真如他表現的那麼坦蕩,又何須跟她解釋這一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