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客戶對我很重要。」曲若凝將手抽開，執意收拾東西，這是她第一次機會，顧辰東信任她才交給她的，絕對不可以搞砸。
「今天是週六，有什麼事情可以週一再辦。」任少琛按住她的包，不太贊同她現在的狀態出門。
「你放開，真的沒時間了。」那家餐廳有些偏遠，又是她第一次和客戶見面，自然不能遲到，曲若凝瞪著任少琛，許久他都沒有放手的意思，不由有些焦躁，脫口道：「作為一個前夫，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寬了嗎？」
她並不習慣任少琛對她那麼好，而且是在昨天她坦白之後，還對她那麼好，這樣只會讓她更愧疚當年的事。
任少琛起了大早來這裡給她送早餐，幫她換藥，最後得了這麼一句話，眉頭不由緊蹙，臉色有些難看。
曲若凝說完之後，見他臉色不好，便不太自在地解釋了句：「我必須出去了，這是我第一個客戶，如果搞砸了，可能很難再等到機會。」
任少琛臉色緩和了一下，放開曲若凝的包，站起身來，淡淡道：「我送你去。」
曲若凝下意識就要拒絕他的好意，不想要再麻煩他，還未來得及張口，任少琛就道：「工地離那塊不遠，順路而已。」
他話已至此，曲若凝也沒再說什麼，由他扶著下樓，坐進他的車內。
任少琛發動車子，曲若凝幾度想張口為自己之前一時意氣的話道歉，可看著他線條冷硬的側臉，又把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作為已經離婚的夫妻，他們現在的關係確實有點太過糾纏不清，她很怕自己在這樣的牽扯不清裡再度淪陷。剛剛她的話雖是無意，但卻並不算無心。對於任少琛來說，也許是習慣了她是他的責任，才自然而然付出關心，可她必需要戒掉這種依賴。
「到了。」任少琛停下車子，對正在發愣出神的若凝說了句。
若凝低頭解開安全帶，任少琛已經下車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半扶半抱地讓她受傷的哪只腳不要著地用力。
「謝謝。」曲若凝又道了句謝，抬手看了眼表，九點五十幾分，幸好沒有遲到。
任少琛沒有言語，先扶著她進去。
若凝環顧了一圈，選了個光線明亮的靠窗位置坐下，任少琛把電腦手提包放在她手邊，道：「談完打電話給我來接你。」
「不用了，我可能會和客戶談很久，待會我自己打車回去。」若凝抬頭對他，順便提醒：「再說你不是要去工地嗎？」
任少琛低頭看了眼曲若凝的腳踝，又蹙了蹙眉，執意道：「談完打電話給我，我不想這兩天的照顧功虧一簣。」
若凝沒有回應，任少琛當她默認了，就轉身出了餐廳，打算開車先去工地視察。
曲若凝在餐廳足足等了半個小時，客戶都還沒來，幾個電話撥過去也沒人接聽。
這時餐廳門口風鈴響起，曲若凝抬頭居然看到父親外遇的那個女人向她走來。
那女人停在她面前，對曲若凝莞爾笑了下：「沒想到這麼巧，上次見面我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劉虹芝。」
曲若凝聞言，眉心緊蹙，她的客戶名字就是劉虹芝，但萬萬沒有想到是這個女人。看這女人臉上的笑意，顯然是刻意的，她明明知道她在名尚工作，那麼多設計公司，卻偏偏選名尚。
也許顧辰東會這麼快把案子給她做，就是這個女人要求的。
劉虹芝施施然坐下，前段時間被羞辱的事像是忘得一乾二淨，不介意了似的，對著若凝保持笑容。
「你發來圖稿我看過了，有些細節我想再和你商量。」劉虹芝點了杯咖啡，擺出要長聊的態度。
曲若凝低頭收拾起筆記本，想要起身離開，不打算招呼這個女人。
「聽你爸說，你是剛剛工作不久，這樣扔下客戶真的好嗎？」劉虹芝挑了挑眉梢，慢悠悠道：「連聽客戶要求這樣的基本操守都沒有，真的適合做一個設計師嗎？」
曲若凝停頓下來，微瞇眼睛看著劉虹芝，這個女人今天果然是有備而來的。
「既然你這麼著急要走，我不妨就明著告訴你吧，你應該也知道你設計的圖是一個三口之家。」劉虹芝有些得意地看著曲若凝，微帶炫耀道：「這個房子就是你爸買個我和小寶的，我們很快就會有一個正式的家，你應該可以看出你爸要和沈如蘭離婚的決心有多大吧，雙方那麼拖著對誰都沒有好處。」
「劉小姐，我是絕對不會幫你破壞自己的家庭，上次的談話已經很清楚了，我看我們沒必要再談了。」曲若凝語畢，將設計圖紙拿起，舉到劉虹芝的面前，從中間撕開，一張圖就這樣分成兩半，再分成很多份細碎的碎片，曲若凝冷聲道：「你不配住我設計的房子，也不配擁有這個家。」
劉虹芝臉色難看下來，沉聲道：「不管我配不配，我都會擁有這個家，至於你的設計，我會向你們公司反應，我會讓你知道你的倔強和堅持最後只能傷害到你自己。」
曲若凝懶得和劉虹芝再對話，她也管不了失去這個案子會給她帶來什麼不良影響，沈如蘭從小養育她長大，在她心裡自然比這些事都重要。
「我知道沈如蘭躲到鄉下去了，好像她爺爺和父親年紀都不小了。」劉虹芝雙手抱胸，不緊不慢道。
曲若凝聽出了她語氣裡的威脅之意，老人家現在正是頤養天年的時候，最不該讓他們還為小輩操心，曲媽恐怕也不願意讓老人知道。
「老人家似乎最近身體也不太好。」劉虹芝細長的眉尾挑起，意有所指道。
「你要做什麼？」曲若凝手收緊成拳，盯著劉虹芝志得意滿的臉，竭力壓抑住氣惱的情緒。
「我只想提醒你，老人家經不起波折了，而且你妹妹在b市上學吧，還有一年快畢業了，應該也不想起什麼波折吧？」劉虹芝抿唇微笑。
曲若凝這算是體會到什麼叫人善被人欺，一個小三的氣焰竟可如此，對付這種沒皮沒臉的人根本就不用客氣。
她猛地起身，伸手取過服務生托盤裡的冰飲，直接一頭澆到劉虹芝的頭頂。
劉虹芝驚呼，咋呼著跳起來，服務生看到此變故趕忙給她拿紙巾，一時間慌亂成一團。
「我看你需要清醒一下頭腦，這世界上還是有禮義廉恥這四個字的。」曲若凝放下杯子，背著包直接離開。
劉虹芝擦拭著臉，抬眸看著若凝離去的方向，勾了唇角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