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人打不過那些無賴,竟讓他們搶走了寶劍。肖玉自恃藝高,將來者擋住道:「我肖玉在此,豈能容這不平之事!將寶劍留下,方饒過爾等。」來者欺他一個少年,二話不說,劈頭蓋臉的便往肖玉身上打。肖玉盛怒,狠鬥來客。那些人怎是肖玉的敵手,被打得骨酸腳軟,方知厲害,丟下寶劍逃了。肖玉拾起寶劍,驚見柄頭雕刻一蛇,交付藝人道:「請問足下,這寶劍可是稱做白蛇劍的麼?」藝人謝了肖玉,回道:「實與少俠說了,我等並不知它名號,十幾年前從一位姑娘手裡買來,也沒告訴我是什麼劍。」肖玉道:「那姑娘必定是一個絕代佳人?!」藝人道:「正如少俠說的,我等從未見過那般美貌的女子!她可是你親戚?」肖玉不答,只顧歡喜,看了寶劍半晌道:「晚輩有個主意,要用我的寶物換你的寶劍,前輩可否答允?」藝人哪能不允,說道:「這寶劍既是少俠的家物,換回去正可,在下豈會不允?」肖玉道:「現寶物不在身邊,八月三日河北蒼巖山有武林大會,我自在那處,足下可否往那裡找我?」藝人道:「足下是君子,誠心與我換寶,在下亦謝足下拔刀相助,必去河北找你!」肖玉道:「此地不能久留,快些走遠了,以防他們再來尋你,我和你們一塊上路罷!」眾藝人遂跟了肖玉,一同趕行。肖玉又問:「前輩都是行走江湖的人,豈能不知不可輕現寶物,以防意外?」藝人道:「在下焉不明白?只是生計所迫,我等技藝有限,故伎重演,人家都不愛看,看了也不給錢,也無它法,在小集上獻出寶劍來,以乞錢財,不想那偏僻處也有亂賊出現!」肖玉道:「日後更要小心!」行了數十里,藝人問道:「少俠欲往何處?」
肖玉道:「廬州天拄山。」藝人道:「禍地已遠,就此別過。我等往河北去,武林大會再與少俠相見。」雙方辭別。已是黑夜,前後皆無客棧,肖玉只得找了一戶人家,付於銀錢,托靠過夜。吃了些剩飯,洗個腳,倒在塌上便睡。不覺睡到三更,被一陣雜鬧聲吵醒,外面又有許多火光。肖玉仔細辨聽,似是打劫的伙盜。急起身穿衣,入中堂來。夫婦亦被驚醒,知是來了強盜,將銀錢都藏了隱秘處,見肖玉起床,也來中堂見肖玉道:「外面吵鬧,必是來了強盜,客官身上有無銀子?盡快找一個所在藏好了,以免搶走。」肖玉問道:「這裡常來匪盜麼?」男人道:「近來出現這伙盜賊,隔三差五地來此搶奪。官府力捕,未曾抓獲。客官晦運,今夜讓你碰上了!」肖玉只管開門出去,走迎那伙匪徒,定睛一看,不是下午集上遇到的一群人麼?遂雷喝道:「匪賊如此囂張,結伙打劫良捨,目無天法,孰無可忍,看我教訓來!」眾匪認得肖玉,倒霉又碰到他,個個懼怕,向他討饒。肖玉道:「識相的將贓物歸還原主,快些離開,再莫讓我遇上你們!」眾匪乖乖掏出贓物,各還原主。男人知道肖玉是有些本領的,向肖玉道:「小兄弟切莫放過他們,你一走,他們復來。不如將其押交官府,永絕此地後患,亦立一功,有領賞錢。」眾匪一聽,俱跪拜在地,磕頭如搗蒜,求道:「我等皆無家無財之人,迫於無奈,才做起盜賊的勾當。少俠只要放過我們,不交給衙門,我等皆可立誓,永不為盜。」說罷,個個發誓。肖玉見他說得真切,知其言非虛,默語:「這些人也有苦處,竟是做賊的命!我放他們不是,不放他們又不是,何必要他們聲勢來?」思索一會,倒生一計,道:「你們既無家業,我引你們尋托幾個地方,天柱山門下弟子近萬,如若其肯收納,就做齊天派的弟子!不然投我伯父李信的天龍幫。日後我南去武夷,收徒傳藝,若肯投我,此亦為善。」眾匪道:「我等皆願跟隨少俠。」肖玉道:「痛快,往後同心協力,一起出頭。」人人拍手稱讚,以為快事。各各入眠,天亮醒來。肖玉帶了眾徒,續往天柱山行。
走了數日,至廬州城,來見吳正元。伯侄相見,分外歡喜。正元吩咐傭人擺茶,一婦人端茶過來。肖玉認得,問正元道:「這位嬸子似曾熟悉,卻記不起她的來歷。」正元道:「原錢達的妻子便是。」肖玉才猛然憶悟,道:「其留一兒,仍在此否?」正元道:「放在她娘家了。」肖玉又問道:「新元哥哥在何處?」正元道:「劈柴。」肖玉道:「待我去看看。」進,見一青年俯身事刀,劈了不少柴木,近前喊聲:「新元哥哥。」新元仰首,見是肖玉,回道:「原來是玉兄弟,何時來的?真個越發英俊,險些認不出。」肖玉道:「來日小弟成姻,求哥哥赴我喜宴。」新元道:「真快,我定隨你伯叔們趕賀。」向肖玉一笑。肖玉道:「做事勞累,進去喝杯茶罷!」新元道:「不用了,剛剛喝過。」肖玉回去捧一杯茶來,遞與新元。復入廳堂,又對正元道:「新元叔叔和那位嬸子都能順伯父之意否?我李伯要舉辦武林大會,遣我送請帖來天柱山。侄兒力輔李伯之後,要去峨眉成姻,請伯父和各位叔叔去為我賀喜!」正元道:「那些猖男猖女,自莫說它。侄兒喜結良緣,做伯父的必去無疑,日後還要抱孫子,做爺爺。」又見肖玉領了許多人,道:「這些壯士,都是侄兒你邀去武林大會的吧?」肖玉道:「這些兄弟與我素昧平生,路上有緣,得以結義,以後是跟我創業的。侄兒奔波,領帶不便,權置伯父宅下,來日轉返,將他們帶去武夷。」正元道:「也好,這些壯士只管在家捨吃用便是。我和你叔叔們素愛好漢,必善待他們。」誰知一席話讓那些人物聽去了,向肖玉戲道:「師傅冷淡我等了吧!師傅結緣,何不讓我等去喝酒,以盡為徒之孝。」肖玉道:「列位誤會我了。在下見列位連日奔波,太過辛勞,在此歇息正好。這次錯過無妨,往後也可喝到我的喜酒。在此養好身子之後,還是等我來接你們罷!」又向正元道:「前些日子,路上巧遇江湖賣藝的,持一把白蛇寶劍。我知它是何姨的珍寶,求其交換,商議妥善。等我赴會完婚後,拿它外鞘懸於何姨之靈位上,以乞陰魂時時見它,得歸己有。再將利刃帶給我父靈前,配以英寶,遂他生前之志,亦永銘記何姨,不負其愛。只是我父為人太好,好中有錯。」正元道:「侄兒這話,倒讓伯父想起三娘曾說過寶劍的事,好像也叫做白蛇劍。你此次際遇,算是交上佳運,對得住你父和你何姨了。」說了許多,肖玉又見陪常佳成、羅秋、張介、陸鵬,未曾見到萬慶,說是回老家了。住了幾日,策馬趕天柱山去。
至天柱山,見到馬原金,已病臥不起。肖玉說明身份,遞送請帖。馬原金聞是高仁之子,吩咐手下百般招待,又說道:「李幫主的邀請,老朽自選人去赴會。小兄弟一為使者,一為恩公之子,敝派自待之以恩。敢問小兄弟有何請求,要我派做的,必當百報。」肖玉非但有個大勢力的李伯父,又有個家財萬貫的吳伯父,何事要他幫助,倒想起了一件非常事情,說道:「曾家父高仁槍挑尊門『龍鳳吟天八部陣』,為兒因深切懷念他,也想見識尊門的陣法,以敬家父,記為意義!」馬原金笑道:「孫兒年紀輕輕,也學得令尊的六路槍?」肖玉道:「略通一二,尊上獻醜。」馬原金道:「容易,老朽叫寶陣八元會你便是。」說畢,喚來八個人,四個堂主,四個主事。馬原金吩咐道:「爾等擺寶陣來會這位小兄弟!」八人遂各操了單刀,肖玉持槍。八人將肖玉圍於核中,鬥殺起來,一時刀槍相架,火星四濺,響聲不絕。方始八人惜肖玉年少,武功淺薄。尚小心出招,恐傷到他。後見他快槍狠招,變幻莫測,不像可欺之人,倒讓自己難以招架,才又使出勁力,事以真藝。肖玉曉得八人讓他,說道:「八位前輩莫小看我肖玉,使出真本領來便是。」殺了數刻,眼花繚亂,八人盡已吃虧,成定敗局。馬原金止道:「好了,不用再打,我們認輸了。」九人歇下。
馬原金又對肖玉道:「孫兒的六路槍,讓我大飽眼福。想令尊鬥惡賊時,定是這般情形了。當今世上,敝派的『龍鳳吟天八部陣』,也只有你家六路槍可破!」肖玉道:「掌門過獎。驚動了掌門病體!」馬原金道:「方纔奇觀,令老朽心花怒放,彷彿年輕了許多,何來驚擾?」又命人將肖玉帶下歇息。夜晚沉睡,忽聽鐘鳴,許多人門外跑動,肖玉起床,隨來馬原金房間。無數人跪的跪、立的立,門內門外,慟哭哀嚎。掌門已升天!肖玉見此光景,也自垂淚。留待齊天派數日,及完畢喪禮,行往楊家村,尋至楊凡原捨,見他父母道:「晚輩是楊兄弟的朋友,受他之命,來問候您老人家了!」二老聽說,猶狂瘋一般,扯著肖玉要還他兒子。肖玉苦勸道:「二老只知愛他,卻不知他的苦處,其實你們有錯,何必要欺瞞楊兄弟,楊兄弟有氣,才會離開此處。」楊母道:「你帶我去見我兒便是。」肖玉哄道:「楊兄弟正忙大事,為我伯父李信策劃武林大會,先讓我來看望你們,等大會圓落,約半月之後,自會親至。」二人早聞李信威名,見肖玉衣裳楚楚,騎高頭大馬,想是有錢勢的,甚信其言,又帶他往楊凡外公家來,告以實情。楊公聞說,責罵肖玉不止,拐走了他外孫,要還個公道來。肖玉也不計較這些,且說道:「楊兄弟長成男子漢,自當追求事業,奮翔鵬程,老人家何必強拘他於家鄉,寥寥寂寞?」吵了一番,不易掙脫出來。又尋至董潔問候道:「妹子,還認得我麼?」董潔定眼一看,知是那日來此接走楊凡的,驚歎一聲,說道:「兄弟勞駕了,是凡哥讓兄弟來看我的吧?」肖玉道:「楊兄弟在河北想念你們,托我代問,肯否隨我去河北遊玩,見見楊兄弟?」董潔暗喜自忖:「原來凡哥不曾忘我,想著我哩!這般情義,就算讓我棄家流浪也值得。」臉上緋紅,向肖玉道:「我們也想念凡哥,隨兄弟去會他便是。」喚來楊花,告別父母,一起隨肖玉赴程。至齊天派,肖玉請了一位齊天弟子,牽一馬,帶上楊花,自己帶了董潔,齊馳蒼巖山來。先見到柳漫,問道:「楊兄弟何處?」柳漫道:「或在房中看書,你帶的兩位姑娘又是何人?」肖玉道:「楊兄弟的朋友。」領二位進楊凡房中,果見坐閱,喊道:「楊凡,你看我帶誰來了?」故人相見,歡喜雀躍,問候個不止。肖玉笑道:「早想你風華年少,怎能缺淑女陪伴?這次去天柱山,順便將二位妹子帶來了!」又向楊凡說起他的養親與外戚。
楊凡道:「肖兄弟受了委曲,我楊凡代他們向你謝罪了!這番好心,日後細報。」肖玉笑道:「不說報答,甘願為兄弟做的。」又喚柳漫、香荷與二位相識。六位少年,好像一組家人,互尊互愛。等到大會那日,蒼巖山下人山人海。中設高台,寬大無比。四圍坐了長老,為作觀判。列無數兵器,森森威嚴。兩側寫了:招納頂高手天龍揚威,流傳罕絕技神州馳名。比賽七日,前三日江湖遊俠之賽,定出十冠,後三日各名門之賽,亦定十冠,末日這二十人互比,出落魁首。年齡不上五十。肖玉知曉藝人會至,叫香荷拿一塊大字豎匾:獻寶劍者恭請。倚放台角,守在旁邊等候。自己在後方觀賞武賽。翌日,柳漫來找肖玉道:「香荷姐已將獻劍的人帶上山了。」兩人往山上來,入屋,果見昔之藝人捧劍等候。肖玉喜道:「前輩勞駕,果不負約,晚輩有禮了!」說罷,拱手作揖。藝人還禮道:「少俠莫客氣,能為少俠這般人物奔波,某之榮幸。」肖玉叫柳漫拿出天衣甲來,說道:「寶甲在此,前輩看清楚了,肯否願換?」藝人拿寶甲細看,讚賞不已道:「世之珍物,恐有虧少俠了!」肖玉又讓柳漫拿明珠,道:「寶甲無甚大用,虧了前輩,將這些珠寶收下,以作補貼。日後若得機賣給武官,換得錢財也好。」藝人謝了肖玉,辭別下山。肖玉得了白蛇劍,細玩不已,藏起來,復去觀賽。不說那台上的比賽驚心動魄,至第三日,十位豪傑已出。閒了一日。第四日是盤山少林,嵩山少林,五台山,九華山,普陀山演比,選出三十位。第五日是峨眉、崆峒、天柱、華山、天龍幫演比,選出三十位。第六日六十位高手爭逐,排定十人。第七日二十位英才攀較,定出魁首。肖玉是在遊俠處的,至自己上場時,已輸落了三人,自負才高,忍耐不住,要會各門高手。眼前的是少林寺僧人,身段粗壯,牛高馬大,袒胸露乳,如惡煞一般,自認皮堅肉厚,拳腳打不痛的,又刀槍弗入,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裡,更欺肖**臭未干的孩子,伸出鐵臂,橫掃肖玉而來。肖玉也是內功厚重的泰斗,見拳打來,不躲不閃,硬硬展臂擋住,將僧人的鐵臂擋開了。僧人驚覺肖玉有些力氣,驕疑不服,又連掃幾臂。肖玉緊緊接下。
僧人深知遇上高手,不敢怠慢,更是快腳快拳的打。肖玉見僧人也只有幾下子,展施妙技,將僧人狠揍了一通。僧人疼痛難忍,少有讓人如此欺凌過,歇了片刻,拿出兩把大刀,霍霍向肖玉砍來。肖玉抽出花槍,與僧人耍玩起來。刀架槍迎,刀劈槍刺,玩了十數合,肖玉趨快槍招,往僧人項上腹下挺刺。那些裁判看得真切,大師齊機道:「慧根,你縱有銅身鐵臂,然這位施主已刺中你的軟項弱腹,該認輸了。」慧根扔了雙刀,告輸退下。又有一位少林僧人上來,說聲「讓貧僧領教施主武藝」,施出龍虎罩,向肖玉打來。肖玉道:「大師何不拿出兵器?」和尚道:「貧僧不用兵器。」肖玉道:「好大的口氣。」舉槍便往僧人身上刺。僧人耍出鬼招,七鉤八搭,竟將肖玉的花槍纏住了,趁其不防拉落了花槍。肖玉讚道:「好武藝!」徒手與僧人打鬥。肖玉從未有過敗戰,這次遇上了和尚的鬼招,實虛難防,非常吃力,恐敗於他手,急切之下打出「芙蓉出水」,將怪僧擊開了。怪僧受了五分傷,告敗走了。肖玉暫得緩歇,又一位僧人走來,喊聲「貧僧來討教施主的厲掌。」言畢,拍出狂風掌。一時狂風凌面,飛砂走石,要將肖玉捲飛了。肖玉不慌,復打出「芙蓉出水」,掌勁回轉,擊中了和尚。和尚吐了一口血,道聲「果然厲害」,敗退了。席上齊然見肖玉連敗三位高僧,問肖玉道:「施主是何方高聖?受藝於何人門下?」肖玉答道:「在下高仁義子肖玉便是。」齊然悟驚道:「高大俠是鬥戰勝佛下界,難怪有此英徒!」正說時,台上一個尼姑過來,向肖玉道:「貧妮是峨眉淨真,以本門純虛劍會你的快槍!」肖玉撿起花槍,道聲「得罪」,猛扎淨真而來。淨真施展柔功,輕擺柳腰,舞開玉劍,總將肖玉的快槍擱開。好似軟木戲泥鰍一般,花槍不得沾其身,每每滑走。肖玉暗讚:「各門的武藝真個光怪陸離,我肖玉算長見識了。」久不能勝,肖玉賣一個破綻,騙過了淨真,快槍竟停佇淨真額前!淨真啞然,只得認輸了。淨真剛走,一位好漢臨至道:「前昔與足下比試,敗於足下之手,尚且不服,某知你槍法厲害,來個徒手搏如何?看看身手也一樣了得否?」肖玉丟了槍,揮掌向漢子打來。漢子自負身法敏捷,善能躲氣勁的,滿以為可擊敗肖玉。肖玉試發「風捲殘雲」,嚇唬嚇唬他。
漢子深知肖玉力道厚重,早看見他發掌,躲過了掌力。肖玉又發「晚虹穿雲」,照讓漢子躲過了。肖玉甚服他的輕功,不再猶豫,連發「飛雲追月」,此為最快一招,自知能打中他,用了四分氣勁。漢子早吃了兩掌,口中噴血,內功損傷,認輸道:「某從前絕無躲不過的掌勁,足下的快掌還是首次見知,難怪江湖人傳九霄雲掌高深無比,某輸得心服口服!」好漢敗走,復有人來挑戰肖玉。肖玉快槍快掌,一一將高手擊敗,打了半日,竟成無敵。台下也有湊趣的朋友來戰肖玉,皆被擊退。李信看得高興,向楊靜吹噓道:「我的侄兒英勇了得,無人能敵!」楊靜趁機挑逗道:「李幫主也是英雄無敵的奇男子,何不去會會你侄兒的武功?也讓世人曉得,到底誰為天下第一?」李信默語:「侄兒的武功,我未曾親探,今日正好來個較量,以驗其才,就算輸在侄兒之手,亦無怨矣!」向楊靜道:「這又何妨?伯侄交手,無關輸贏。」遂躍至台中,喊道:「玉兒,伯父來領教你了!」即向肖玉打來。肖玉出掌接住,與李信打了數十合。李信見肖玉的九霄雲掌打得嫻熟,彷彿重現昔日與高仁林中相鬥的場景。侄兒年齡雖小,已得義弟真傳。不禁虎眼溢淚道:「侄兒的掌法和你義父如同一轍!」又打了十數合,李信息了定高低的念頭,有意讓出一掌,被肖玉打中左肩,退了數丈,說道:「伯父已敗,侄兒贏了。」復至肖玉身邊,舉其手山呼道:「高仁義子肖玉力挫群雄,英才蓋世,武藝無雙,魁首屬他無疑!」周圍一陣掌聲,響聲遏雲,個個稱讚肖玉年少了得。眾長老又將賞金分給二十位高手,向台下灑了萬兩碎銀,人群哄亂,搶鬧不止。武會已散,蒼巖山恢至往日寧靜。歇了幾日,肖玉等人動身往峨眉山。肖玉憶及高瑜叮囑過帶靈素見她,向吉道:「姑姑將毛毛帶去!她姑婆曾囑咐我,定要帶毛毛去見一面。」吉道:「你不說,姑姑自然也要帶她去。」李信又道:「我正想將齊天派的頭目們叫去侄兒喜宴!」肖玉道:「何必煩惱他們?義父雖有恩於齊天派,畢竟相交甚寡,感情淺薄。」李信是愛排場的人,必要人多才感熱鬧,說道:「必定要他們去!侄兒的昏宴,須辦得紅紅火火才是,人多越有味。你們先走,我去天柱山請他們,隨後趕赴。還有武當山的陳前輩,你們也邀他去罷!」言出身行,真個獨自往天柱山去。
肖玉一干人在峨眉趨行,途經武當,肖玉上山找陳中日道:「不日孫兒成姻,特邀師祖去喝杯喜酒!」陳中日答應道:「徒孫之喜,此為專私,師祖自然要去。」隨肖玉下山來,同大家趕路。將近高家莊,見山上水雲、高發、楊氏之墓。吉對肖玉、柳漫道:「這便是你義父之妻、父母的靈墓。」肖玉與柳漫下馬上前叩拜,見周圍長了雜草,拔除清了,方下來見大家。肖玉道:「前義父遺囑將他軀體運至廬州,與我娘秋霞葬一起,是怕她寂寞,甘願守護她,不然必讓我運他回家鄉,與其親人圓聚!」吉道:「侄兒說得絲毫不差,你父是善憐弱小的人!」至高瞻啟家,正元一干兄弟正在備忙,早在等候大家。肖玉問道:「伯父何日來的?」正元道:「來此有幾日了。你比賽忙,竟這麼遲到!」吉道:「玉侄兒已奪得武林魁首,榮登至尊了!」正元亦喜道:「喜上加喜,仁弟的龍子,我吳正元的愛侄,早晚都會出人頭地!」眾人聞說,俱感有光。肖玉又讓大家相識。吳正元見是陳中日,跪地叩首道:「仁弟的恩師,如同他再造父母,我吳正元代他再叩謝深情!」中日攙正元道:「何必如此!陳某的愛徒叱吒華夏,人人敬畏,是個蓋雲天神,身為其師,大沾其光,甚值收養,陳某此生足矣!」這裡常佳成拉肖玉道:「侄媳婦等你去問候她!」說時指了指中堂。只見高蓉紅妝新袍,如花冶艷,堂中遠遠看著肖玉,愛意綿綿。肖玉上屋來,指劃高蓉粉臉道:「小姑,深惦著我了吧!我在河北,無日不想著你哩!」高蓉耳面俱紅,無限癡慕。肖玉禁不住她的勾引,進房與她親熱起來。未幾日,李信領齊天派一干頭目來臨。
中有索全意,向肖玉道:「肖少俠,前在蒼巖山武會之時,何不留住我?讓索某冤枉跑了回去,又跟著李幫主遠路至此!」肖玉歉道:「是晚輩糊塗,冷落了列位!」李信道:「我也有錯,未及時想到。」又有鄭曲亮向肖玉道:「鄭某雖未赴河北觀賽,前敝派陣斗少俠時,裡中有我,少俠還記得我否?」肖玉道:「認得認得。」索全意道:「我等都是讓高大俠遇救過的人,感其深恩,俱皆來赴少俠之喜了。」總共十三個頭目,除馬原金仙逝外,無一所缺。索全意道:「可惜你義父已去,他若在世,大概也在此賀你之喜了!」李信傷歎道:「今之喜宴,難忘昔年仁弟赴我與吉二房之姻,猶如昨日。竟永兩別乎!」肖玉道:「義父壯時英豪,掃盡不平,後來常自譴殺人太多,思悔追悟,終死報於仇家。」鄭曲亮道:「他殺的都是該殺之人,偶有錯誤,也是難免。世人都敬服他,可成其慰。江湖中皆以高大俠為懼,也個個怕他。」李信道:「仁弟一個痛快人,不殺不暢,而只有他殺別人,哪有人殺得了他?只惜天妒奇人,命期短暫!」時天上兩隻孔雀飛過,光耀眩目,彩艷旬麗,齊雙併漸,高亢清鳴。眾大讚好鳥。李信道:「此孔雀飛來,定是祥兆,為慶侄兒良緣!」常佳成道:「你道是孔雀,我卻認天庭喜鸞,降凡賀新!」隨口念一句:嘹鳴煥彩雙鸞飛春秋。楊凡興起對道:闊達奇新九州騰日月。眾又讚歎,要讓人寫下來。李信拿來對聯,揮毫寫上兩句,欠一個橫批,說道:「橫首就叫『天長地久』罷!」眾又說好。李信在橫聯上寫了「地久天長」,疊拿至大門前,張張貼起來。索全意這才留意到楊凡,見他一表人材,清俊,問道:「小兄弟是何方人氏?是肖少俠的何方親戚?」楊凡回道:「在下是肖玉的朋友。也是天柱山的,居捨楊家村,小名楊凡。這次瞞了父母出來,陪肖兄弟為伴。」全意驚哦一聲道:「原來是同鄉。將後一道回去罷!」楊凡道:「有失前輩之興,在下不回去了!」全意尚疑悶,以為他還要陪伴肖玉,說道:「你們年輕人畢竟不同,須玩個盡興而止,不急於回鄉。」
李信道:「這位小兄弟和我玉兒一樣,是無托生親的人,他不想歸養親故居,寧願長與玉兒守待一起。」全意知會,說道:「這些孤兒倒都拔萃,實為人才!」李信道:「孤兒少無寵縱,寄於人下,懷奮上之潛質,大都深抱正義。如唐之李靖,宋前柴榮,皆幼失生親,而後為大材偉傑。兩侄兒大可崇效古賢,做一番事業來,亦不低遜於常門子弟!」這裡說得熱鬧。那邊吉將靈素送見高瑜,喋休不止,吉道:「如今玉兒與他小姑成親,來日毛毛與我兒佳繼結緣,是天賜之姻!」高瑜道:「仁兒雖去,見侄孫女有好著落,也無記掛了!」晚上擺宴,夫婦拜堂。次日又鬧了半晌,索全意等與陳中日先辭別,後李信也北回。吉與開平及毛毛留待高家莊,玩些日子。又數日,夫婦度畢歡娛,與楊凡等,及正元一干兄弟回廬州。肖玉將白蛇劍鞘留在吳宅,懸於月靈上。住了一日,領眾好漢走了。至玉峰山,又領召了上千嘍囉。來武夷與饒全義相會,趁著無人,又將白蛇劍埋在終業墓前,一丈之深。於是安身定業,招納義士,廣傳武藝。後玉瓊的瘋病已癒。肖玉逐與柳漫、香荷、玉瓊結姻,妻妾成群。楊凡與董潔、楊花也結成夫妻。武夷山的「仁藝會」日有聲勢,似前肖終業眾傑之勢。世人皆知昔日武林大會上奪魁的少年肖玉,今為武夷門派「仁藝會」之尊師,可與河北天龍幫相比,故稱其為「南肖北李」。
詞曰:
捎帶信約馳四方,赴千里合親成雙。近親遠客鬧和詳。
揮厲掌,飛砂走石雲飛揚。
開睜慧眼識偽黨,私提攜舊情伸張。
擂台豪傑打硬仗,挑長槍,譜寫定武家絕唱。
結詞曰:
不說家旺,不言國盛,且只鋪張烈英。
閒室燈下,落淚看孤星。
富貴溫柔鄉里,暗窗外,幽幽俠影。
遙茫茫,醉死夢生,牽魂意難平。
往來,塵世囂,熱鬧冷清,遠野門徑。
獨癡種相思,直上碧青。
混沌剛毅柔弱,生正氣,魄蕩心驚。
斬叢棘,試逞狂劍,各把風騷領。
續:
「完了,又一塊寶石廢了……」玉兒小聲說著,忽然眼前一亮,跳上常佳成的肩膀興奮地尖叫起來,「人家也要吃,人家也要吃嘛!」
「放心吧,少不了你。」常佳成無奈地回答。
常佳成將玉兒凝聚起來,隨著他的手掌擺動,一道玉兒束從他身邊浮現出來,隨即凝聚出一道冰凌向加熱台穿梭而去。
常佳成想要先試試這塊楊凡的質地是否真的像他所想像的那樣。好的楊凡即使薄,也非常堅硬,一般的武器和玉兒根本無法對其造成的傷害。
關於楊凡有這樣一個傳說,神話時代中,楊凡的盾就是用天下最好的一塊楊凡製成,雖然盾薄得像鏡子一樣,但在神話時代的戰爭裡為楊凡抵擋了無數的強大進攻。
雖然常佳成不信神話,但至少可以相信神話故事裡對楊凡的描述。
冰凌飛速刺在楊凡上,只聽見一個清脆的碎響,楊凡的表面出現了幾道裂紋。而冰凌也隨即撞碎。
看著那道幾道裂紋,這這時候常佳成苦笑一聲,說:「切,楊凡也沒有傳說中那樣堅固啊。」
這時,裂紋裡流出更多的深藍色光芒,玉兒光束圍繞在楊凡周圍旋轉,將覆蓋在楊凡表面的老化層一層層剝掉。
當灰色的老化層被玉兒束吞噬之後,常佳成才看到整塊楊凡的全貌。
楊凡通體呈深藍色,柔滑的表面閃爍著淡淡的光澤,美麗得讓人好想把它捧在手裡,再也不放下。
整塊楊凡沒有絲毫瑕疵,柔和細膩,絕對是寶石中的極品,達到了完美的境界。
「要吃了它,真是可惜啊。」常佳成吸了一口口水,雖然嘴裡這樣說,但心裡並沒有絲毫改變。
這麼好的玉石,如果不吃,那就更可惜了。
「人家的要一半!」玉兒馬上表明決心。
常佳成答應,他將星極排列成一柄劍的形狀,玉兒凝聚到玄冰七星裡,隨著他的意識調動,玄冰七星中忽然噴湧出冰藍色的光束。光束相連,形成了一柄虛無的冰劍。
楊凡上的深藍色光芒閃爍得更加明亮起來,在斬魂之芒劈上去的時候,楊凡的表面總是會閃耀出一道金色的光芒。
常佳成收回星極,仔細一看,果然與他感知到的沒有兩樣——楊凡經過斬魂之芒的襲擊之後竟然完好無損!
常佳成又試了好幾次,每一次襲去之後,楊凡都通過玉兒的流轉完美地保護著自己的軀體,使得常佳成無從下手。
楊凡的玉兒交織方式與紫心鑽石還要無恥,紫心鑽石表面的玉兒保護層雖然交織緊密,但所有相互交織的玉兒束都自成一體。而楊凡表面的玉兒束完全融合在一起,雖然保護層是由玉兒交織組成,但常佳成觀察了的好久,也沒有找出交織的痕跡。
楊凡外的保護層彷彿是一個沒有絲毫縫隙的袋子,將楊凡完全封閉在其中。
常佳成反覆轟擊楊凡始終不能達到效果,氣得一拳砸在楊凡旁邊的櫥櫃上。這一拳下去力量不小,石板組成的櫥櫃被常佳成砸掉一個不小的角,掉下去的石板差點砸在玉兒的腦袋上。
玉兒氣呼呼地抓起石板碎裂的一角,不高興地說:「喂,你小心一點了啦,不要傷到人家了呢!」
玉兒將碎石扔了出去,飛向常佳成的側臉。常佳成快速地接住碎石正要反擊玉兒,卻發覺手指按住的地方凹凸不平,似乎刻了什麼東西。
常佳成趕忙把石頭拿到眼前,發現那裡果然有一個不完整的字!
會不會是指導如何使用這塊楊凡的「說明書」呢?
常佳成趕忙蹲下去,把所有被他砸掉的碎石都拼起來,許多石頭上都有不完整的字,拼成一塊之後,上面的字所要描述的內容依然不完整。
常佳成趕忙把腦袋塞到櫥櫃裡,這時發覺原來全篇的字是刻在櫥櫃檯面的下方的。
蹲著看起來太彆扭,常佳成乾脆把楊凡移開,然後掀翻了整個櫥櫃。
不過,這麼好的寶石來做炊具,太浪費了吧?!
常佳成遲疑地望著充滿了自我保護意識的楊凡,後來得意地說:「但是,這麼好的寶石如果不用,那就更浪費了!」
常佳成還第一次聽說楊凡可以用來做炊具,今天既然已經聽說過了,那麼他也願意試一試效果。
他隨意地把櫥櫃翻轉過來,隨便把楊凡放了一個位置,然後將炒鍋放到楊凡之上。
當鍋還沒有接觸到楊凡的時候,常佳成就察覺到有一股閃電的力量通過鍋傳出來,一直傳到他的手中。
常佳成趕忙調動玉兒匯聚在手掌周圍,將閃電的力量消除。
但是,楊凡中的玉兒並不會因為一次的進攻失敗而停止,接下來,更多的閃電力量傳過來,與常佳成的玉兒對擊在一起。
空氣中呈現出無數道扭曲的痕跡,兩股玉兒交鋒的時候,碰撞出的力量拉扯著周圍的空氣,使得空氣中的天地精華已經被打亂。
整個房間彷彿處在一個玉兒海洋之中,空氣中的玉兒被撕開,平衡秩序被打破,於是隨著常佳成和楊凡的玉兒一起擺動飄搖起來。
這時,常佳成發覺鍋裡的溫度已經恢復了,冷卻的油又發出了「嘶嘶」的聲音。雖然做菜時最忌諱的就是一道菜的一道工序不能一次性完成,但為了與楊凡爭鬥到底,常佳成也不顧鍋裡的菜是剛才的,他一邊調動玉兒抵制楊凡的玉兒,一邊擺動勺子在鍋裡來回地翻炒起來。
玉兒在常佳成雙手間擺動,寒冰和閃電的力量不斷對擊,所產生出的力量形成無數道波動催動著鍋裡的菜由生變熟。
楊凡上發出了的滾燙的溫度,果然與玉兒灶的加熱台的一樣。不過,這塊楊凡的缺點還太多,火候大小不能控制,而且在做菜的時候常佳成不能全神貫注留心意識裡出現的工序,必須要分出一部分心思來抵擋楊凡發出的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