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固執永遠會讓夜歌妥協。
趁白羽整理行囊時,二人偷偷跑了出來。
「為何動這麼大的怒啊?」
一聲天籟之音,將小六子弄個半醒。回頭為之一驚。
這熟悉而美妙的聲音,讓他忍不住東張西望,尋找聲音的來源,純淨而乾淨的聲音,似乎是自己第一次聽見。
角落裡,一襲藍衣似海。正望著他,她輕拄下巴,斜靠著,悠閒的端著美酒向酒杯斟酒。
她是何時來的,自己竟未曾察覺。這麼引人注目的女孩,誰的目光不會被她吸引了去?也許是自己醉了吧,所以根本未察覺。
如此美麗的人,他是第三次見到了吧。就在前幾日,那白衣男子造訪客棧,今日又來到客棧,然後是這如天仙般的小姑娘!難道……自己似乎捲進了一場陰謀中,而現在他已經不能自清了!
在火族福來客棧這麼多年,他深知明裡暗裡打交道的不僅僅只是人類,當然有妖鬼仙靈在內,而偏偏是這麼湊巧,那一行黃衣人和白衣人的事還未平息,白衣人又再次降臨福來客棧,而這次似乎是衝著這姑娘而來的,接著,自己就被辭掉了,想必這一定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想到這,他就越發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正欲發作。卻聽到了銀鈴般的笑聲。
「你到底在氣惱什麼?」嫣兒笑著看著他。宛若暗夜盛開的藍色虞美人。似是嘲諷般的笑容如同蠱毒般讓他難以抗拒。
在酒的強烈刺激下,那藍衣女子的面容有些模糊,越發襯托出她如夢如幻的樣子,那誘人的微笑,是世間任何一個男子都不曾抗拒的吧?
可小六子竟突然間打了個寒顫,自己終究不是他們的對手,很有可能還會死在他們的手裡!他區區普通的一個人類怎麼會鬥得過他們這種人物!
小六子冷汗直流,酒也醒了大半。他哆哆嗦嗦的從包袱裡摸索出銀子,看都沒看就拍在了桌子上逃走了。在一邊忙乎的小二一看到這銀光閃閃的銀子,立即跑了過去。竟然給了這麼多,自己正好可以偷偷留下一個。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被掌櫃尖刻的眼睛嚇得忙將銀子全部奉上……
嫣兒無奈的搖搖頭,自己嚮往的人間世界也不過如此,欲在主宰著人間,而人都在為了各種各樣的**而做著昧著良心的事。
「你在害怕什麼?」
小六子被這聲音嚇得重心不穩就要跌倒,卻被一隻溫暖的手抓了起來。
小六子搖了搖頭,濃烈的酒使他頭痛欲裂,他竟看到一身紫衣少年,亭亭玉立,面如桃花,一個男孩竟出落的如仙如神。簡直與那藍衣女子登對!又似乎配不上這藍衣女子。看來他這酒醉的不輕啊。
嫣兒掩面而笑,白皙的手指遮擋住她清麗的面孔。她放下遮擋住臉的手,輕啟朱唇,淺嘗了一口酒。眉頭竟揪在了一起。
「聽說,酒是個好東西,可以使人忘記憂愁,可我剛剛嘗了一口,卻讓我辣的眼淚都要流出來,這怎麼這麼難喝呢?」
夜歌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臉上寫滿了擔心。
「你……巫師說,酒不是好東西!嫣兒,你怎麼膽子這麼大啊!」
小六子看著眼前的紫衣少年精力已不再自己身上,便偷偷欠身欲逃走,卻被那只溫暖的大手逮個正著。
「還想逃到哪裡?」夜歌對他微笑,看似微笑,實則裡面包含的不可違背的眼光。
「你為什麼沒有在店裡忙活呢?」嫣兒慢慢起身,有些重心不穩,卻用手支撐著桌子,明知故問。
小六子嚥了口吐沫。忍住內心的恐懼,說道:
「我想小姐是認錯人了,我就是個酒鬼,我還要回家呢,就不陪你們在這閒聊了。」說著便慢騰騰的掙扎著夜歌的手,向前走去。
「你這麼逃避有什麼辦法?你以為他們會真的放了你?他們不會拿你的家人來要挾你嗎?」
小六子身子一抖。
「你說什麼?」小六子突然抬高的嗓音,讓夜歌一驚。只見小六子不似剛才的酒鬼樣,而是很清醒的怒視著他們,隱約可以聽見骨頭咯吱咯吱作響的聲音。
「請您不要誤會,只要你告訴我們我想知道的,我們會好好保護你的家人的!」
夜歌有些無奈。當提到他的親人時,他的臉色立即變得如同白紙般,而膽子也不似平時的怯弱了。如果自己有一天陷入了危險的境地,誰會這樣擔心自己?
「您別誤會,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知道,前幾日造訪客棧的那批金衣人……」
「別問了,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冠冕堂皇的人,各各都說照顧我的家人,到最後誰兌現了承諾?還不是我一個人?」小六子說著說著,竟然蹲下,將腦袋耷拉在膝間,抽泣聲漸漸傳來。
「你以為事情會這麼簡單嗎?他們就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嗎?我不知道你發現了他們的什麼秘密,但是,你現在處境十分危險,如果為了你的家人,你就不要回家!」夜歌一口氣說完了這些話,小六子卻沒了動靜。
夜歌重重的歎了口氣,他望了望嫣兒,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他丟下小六子,快速走到嫣兒面前,只見嫣兒枕著胳膊安靜的睡著,毫無防備的睡著。似乎整個世界都靜下來了一般,夜歌就靜靜的看著眼前安然沉睡的嫣兒,就這樣安靜的忘記一切……
彷彿囈語般,嫣兒喃喃的吐出兩個字。
「金辰。」
夜歌俯身聽著嫣兒的囈語,身體立刻僵住,剛剛甦醒的心,再次被無情的冰封。
輕輕起身,生怕吵醒睡夢中的她。他轉身,卻發現小六子躺在了原地。
「這兩個人都醉的不清。看來他要善後一下。嫣兒從未動過酒,只消一杯,便讓她安然沉睡,而這個這個小六子,老遠就問道一股酒氣味,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事態的嚴重讓夜歌迅速跑到小六子身邊,只見小六子四仰八叉的躺在濕涼的地面,臉色以泛白,眼睛還死死的睜著,似乎是在抱怨這世界的不滿和對家人的眷戀。
夜歌摸索了半天,卻沒發現一絲致命的傷口,他立即起身奔向他的酒桌,只可惜,酒桌上的酒水早就被勤勞的小二收拾了起來。
「剛才那客人喝的酒水呢?」夜歌抓住忙碌的小二,質問他。
小二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酒鬼,搖頭晃腦的說著不知道。
夜歌憤怒的放開了揪皺的小二的衣襟,跑向酒罈處翻找。
「你在幹什麼!」只聽一聲粗野的聲音湧進夜歌的耳朵。
夜歌起身,揪住掌櫃的衣領。
「說,剛才那人喝的酒水,讓你們收到哪裡去了?」夜歌的怒火再次被點燃,眼睛如烈火般燒的掌櫃直打哆嗦。看似十七八歲的孩子,卻將他這個中年人的衣領揪了起來,更讓他害怕的是,他的雙腳還懸在半空中,他拚命掙扎,卻被夜歌摔倒在地。
「爺,我這就去給你找!」掌櫃連滾帶爬的起身向攤子後面走去。夜歌走向嫣兒,吃力的扶起嫣兒,嫣兒的身體卻軟的向棉花般,依靠在他的身上。
「這個大酒缸是什麼?」
「這個是盛所有客人喝剩下的酒水的缸子。」掌櫃面露難色,低頭羞愧的說。
給讀者的話:
小六子竟然死了,所有線索都斷了,他們還能找到失蹤的金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