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切都按照我所推算的來進行。今天,水王竟然將金族使者請來後殿飲酒作樂。金族水族和火族長久對立中,夾在中間最得勝的一個就是金族,金族能力更不可小覷。所以,只要和金族做好關係,以後的路將會更加順暢。
酒肉席間,水王命水奴將一幅畫卷遞給金族使者,金族使者看到畫卷後,酒醒大半。眼中竟是艷羨。隨後拍手稱讚。卻又有一絲拒絕。隱匿在一邊的我將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看來只能在他醉酒後回寢休息才能找到機會下手。果然,酒足飯飽,使者打著飽嗝離去,抓住這次機會,我隨他而去。只見金族使者沒有立即回到屋內休息,而是坐在殿中的涼亭中欣賞畫卷。我清楚的發現畫捲上的人婀娜多姿,超凡脫俗。似乎在起舞。一身白衣,頭頂一片片桃花。美麗的臉龐,纖細的腰肢。甚是讓人沉迷!
我想到了一個可怕的事實。水族火族對立多年,難保不會聚集力量!不可以,我要阻止這件事情。我越想越害怕。所以,我不允許嫣兒受到任何傷害,更不允許藍萱兒難過!
我隱匿在樹枝後,輕輕一揮手,使者手中正在欣賞的畫卷瞬間隨著風兒飛走,飛到遠處的小溪裡……只見使者慌張的隨著畫卷而去,可畫卷早已浸濕,整幅畫因水的浸泡而褪色模糊。可是我預感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怎麼樣?那個尾巴走掉了?」
「是的,我來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跟著我。」金族使者滿臉堆笑的回答道。
「好!好!看來覬覦公主姿色和才氣的人還真不少呢!」水王哈哈大笑道。
「是啊,公主如此傾國傾城,不知我金族是否可以高攀的起呢?」使者奉承道。
「當然,當然,我聽說你們金族王子也是玉樹臨滿腹才氣,想必定能成為一對佳偶。」水王似乎特別開心,好像嫁人的不是嫣兒,而是自己。
「嗯,嗯,是啊,臣這就回去報告金王……」
使者勉強維持著緊張的表情,卻要笑的特別開心。
「什麼?我們要去人間清修?」嫣兒喜悅的疑問道。
「當然,王也已經同意。所以你們趕快收拾行囊隨我一同前去清修。」靈巫師不可置疑的說道。
「是,巫師。」夜歌領命,便起身收拾行囊。
「你呢?還有什麼異議?」靈巫師望著嫣兒道。
「我要先和家人說一聲。」
「好,告訴他們之後,收拾好行囊,明天在靈巫苑辰時動身。」靈巫師說完,就進屋整理行囊。
「巫師,巫師!」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嫣兒沒有叫住巫師,只好悻悻離開。
「去人間清修?為什麼要去人間清修呢?這裡不可以嗎?」藍萱兒疑問道。
「我也不知道,巫師向我交代完就收拾行囊去了,所以我回來和你們說一聲,明天辰時動身。」
藍萱的眼睛掠過一絲擔憂,她依舊靠在水晶椅上,眼中竟是擔憂。子謙則在一邊不語。
「清風做事一向如此,萱兒,你不必擔心。原來清風不是經常和夜歌去人間清修嗎,現在也該讓嫣兒和他去了,清風定能照顧好她們的。」藍佩的話讓藍萱稍稍舒心了下來。
「一會我去一趟靈巫苑,交代清風一聲。你不必再擔心了。」藍佩望著藍萱兒,見她舒心下來,他也暗暗舒了一口氣。看來,清風這麼急著走,只有一個原因。今天金族使者到來,絕不只是金王托使者來看望這麼簡單。「巫師。」
寂靜的夜清風佇立在桃花樹旁,有一絲蕭瑟和落寞,聽到聲音回頭望去。是水鳥。
「明天,我將要送夜歌和公主到人間,之後我還要回到水族。你就負責暗中保護他們。」清風鄭重的告訴水鳥。
「是。水鳥定好好保護他們!」水鳥望著清風,眼神堅定而忠誠。只見巫師嘴裡的水鳥,一身白羽,臉龐白若凝脂。頭頂白羽冠。美麗而忠誠。跟著清風出生入死,雖是主僕關係,卻也是患難之交。
「到時候我回族,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保護他們,我怕歌兒會衝動行事,想必你也知道他對嫣兒……」
「是,巫師,我定保護他們倆。不會讓少主衝動行事。」
清風滿意的點頭,彼此的契合和水鳥的明智是他最開心的。有時候,就是需要這樣一個幫手,懂你的心裡在想什麼,也就免去一份擔憂。水鳥永遠是少言聰慧的,心領神會,便不會探究。
這時,一聲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突然傳來。靈巫師看向門前,水鳥早已消失不見。
「藍臣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貴幹?」清風背對著他,依舊靠在桃樹旁。
「你還如以前一樣孤傲,目中無人。」
清風嘲諷的笑笑,轉身質疑。
「我記得當初目中無人的是您啊,您覺得我不行,可是今天的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連水王都有畏懼我三分。你不是還覺得我不行嗎?」
清風說道這裡,眼中竟劃過一絲淚痕。
「我要的,不是有權有勢有能力的你,我只希望萱兒能幸福,而不是像我一樣捲入權勢的鬥爭當中。」藍佩無奈的說道。
「權勢之爭?她跟了水淼不還是受苦,不還是要我來保護她?」清風的話語間全是怒氣,傲慢如冰霜的他,竟也會動怒。
「她還有個爹!」藍佩反駁道。
清風笑了,笑的很淒涼。可誰叫自己敗給了一個叫藍萱的女人了呢?記得那年,年少的她,在桃花樹下告訴他「我要嫁給水淼王了,你不要在愛我了,我一直只當你是我的哥哥。不要等我了……」那一段日子,是他的痛,是他不願意再提起的痛,可是他卻爬起來,重新活一回,於是,就有了今天的靈巫師。
此刻,靈巫師溫婉而憂傷的笑了。「你放心,我一定保護好嫣兒,我不會讓藍萱有一點難過傷心。而且嫣兒是個好女孩,等我將他們安頓好,我會找人專人保護他們,再回來與您一同解決問題。」
藍佩怔住了。也許自己是真的選錯了,也許自己沒有選錯。因為年少的清風太偏激,太冷傲,所以,他不能將女兒放心的交給他。但是此刻的他,經歷了歲月的變遷,早已褪去青澀,換上成熟的外表和內心……
「風兒,謝謝你。」
藍佩不再說什麼,此時無聲勝有聲。清風從來沒有被藍佩這樣正視過,他為了打消自己的尷尬,只好轉移話題。
「你不覺得水王有什麼意圖?」清風問道,藍佩頓時嚴肅了起來。
「你這麼著急將嫣兒遣走,是擔心……」
「和親?」
「大人,您放心,待我將他們安頓好,我一定回來同您一起解決此事。」
「風兒,謝謝……」
藍佩無語凝色。
辰時,我歡喜的來到靈巫苑,對即將來臨的人間清修感到特別激動。記憶中我有很多年沒有在去人間,而巫師總是和我說人間雖美,人卻卑鄙。
哥哥微笑著送我遠去,娘親叮囑我萬事小心,不要惹禍。又不是分離,可是娘親的舉動竟讓我想落淚,而哥哥滿滿的愛都盛在眼睛裡。也許是這麼多年在王的身邊,所以學會裝聾作啞,加之他本身沉穩的性格,越發讓人感到沉悶。
我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而夜歌則一直陪伴在我的身邊。依舊微笑。巫師走在前面,沒有向後看一眼。
恍惚間,我似乎聽見遠處一聲清脆而好聽的鳥鳴,似水族水鳥的叫聲。我欣喜的跟上巫師,卻又不捨的向家人告別。美麗而神秘的瀑布,裡面是我的家,而外面則是人間。
我們途經山川,欣賞了大自然的奧妙與輝煌,與巫師輾轉到烈火鎮。
路上我總在想,烈火鎮是不是很熱的一個鎮子,事實證明我想錯了。那裡的確炎熱,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巫師帶我們來到了火族的邊境。而火族的邊境一片安詳,從沒有火族人來往的腳步,堪稱世外桃源。可是就是因為熱,讓我有些厭倦這個地方。六月的天,水族在熱也可以壓制,水火相生相剋,我也不是白修煉的,內丹自會散去熱度,卻還是覺得身體會輕度的發燙,而且這裡還混雜著妖魔靈怪。我們要時時刻刻小心,也要壓制自己身上的靈氣。水族本含陰。所以我們自身會散發冷氣,於是,熱的時候人們都是離得遠遠的,而我們總是聚在一起。而夜歌,換了一身紫色的涼爽的薄紗,他簡單輕輕將紫色絲帶綁至發中,越發有巫師的那種仙氣和邪魅,我恥笑自己奇怪的想法,有時候兩人真像父子。雖然性格完全不同,可氣質和偶爾的舉手投足讓人驚歎。兩人朝夕相處,不相似才怪。
我們在烈火鎮上的一座山上修煉,每日吸取日夜精華。炎熱的烈火鎮,炎熱的人間,遠沒有水族清涼。於是,在這炎熱的地方,我換上了我最喜歡的水藍色。我穿著藍色的薄裳,輕巧的藍衣,如水般透明,如天般顏色。衣袖隨意散開,手臂間有一條長而細的水袖。在藍裳的衣領至衣尾全是拖紗,左肩墜著一朵朵水花。藍衣如飄紗。頭髮輕垂,藍色的絲綢與水晶輕輕墜連至額間,輕紗與一串串水晶垂於發尾。額間還有水花花鈿,藍水晶璀璨奪目,清涼無比。
夜歌只是呆呆的望著我,而我卻調皮一笑,走到山頂。
清晨朝陽的照耀下,山頂的花竟然都竭盡枯萎。我俯身,手一揚,水袖輕揚在枯萎的花上。轉瞬間,花兒如新生般綻放,嬌艷欲滴。
「你的靈術有不少長進呢!」夜歌開心的說道。我轉身,嬉笑。
「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
「嫣兒,我是不是和你說過,在人間不許隨便洩露你的任何事情,你都忘了嗎?」清風望著嫣兒嗔怪道。嫣兒努努嘴,委屈道:
「這裡不是沒人嗎?」
靈巫師看了嫣兒一眼道:「你怎知沒人?」
嫣兒徹底折服。巫師還是一身白衣,只是此時已被輕紗取代,依舊邪魅仙氣,此時山上的霧氣有些遮住了他的身形,越發讓人覺得只是個仙界來臨的仙人。
可是仙人,也不一定會快樂。
我與夜歌一同坐在師父下方,修習靈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