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那老人正是前段時間坐在橋頭,在寒風中拉響二胡的人,釋小海對他的印象一直很深刻,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老人微微一笑,指著旁邊的籐椅說道:「坐!」旁邊的房間走出一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手裡端著一套紫砂茶具,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裙角脫到了地上,如古代深閨裡的小姐,邁著碎步,施施然的走到兩人中間。
釋小海看了那少女一眼,感覺她並不是很漂亮,眼睛不如夜語的大,鼻子不夠含煙的挺。小嘴不如萱萱的柔,皮膚不如章艷的白,就連她的耳朵,都不如方香的小巧。
可是看第二眼,卻感覺她如同從畫卷裡走出的仙女一樣,美的不染半點塵埃。五官上所有的不足,湊在一起,卻是有一種讓人不忍褻瀆的美!而她泡茶的動作也是優嫻熟,讓人看了舒心凝神,不忍紛擾。
釋小海不好意思老盯著人家看,眼睛望向老人,一肚子的問題想問他,剛張開嘴,老人卻端起一杯茶,對他笑道:「喝茶!」
釋小海無奈,只好也跟著端起一杯,酒盅大的茶杯,被他一飲而盡,卻從舌頭一直燒到嗓子眼,燙的他幾乎沒叫出聲來!
少女嗔著臉,蹲在一旁,有條不紊的把茶水倒入旁邊淨碗裡,嘴裡說道:「千金難求一兩的金毫銀針被你這樣的喝法,也真是糟蹋了!」
釋小海聽著她如珍珠落盤般悅耳的聲音,臉卻燒的像猴子屁股,尷尬的坐在一旁,一動不動。
老人哈哈笑道:「曦兒,莫要嚇壞了客人!」少女低頭應道:「是,爺爺!」原來這女孩,竟是老人的孫女。
老人把茶杯一放,身體倚在籐椅上,對著釋小海微微笑道:「小伙子,咱們又見面了!」
終於有了可以說話的機會,釋小海當然不想放過,何況他有一肚子的疑問,可是一看到身旁少女恬靜淡然的模樣,他竟有一種不敢大聲說話的感覺,只是點了點頭,對老人說道:「老伯,你住在這麼高級的地方,卻每晚都要去橋頭拉二胡,說出去肯定沒人相信!」
這房間其實裝修算不上奢華,但是牆上掛了很多名人的字畫,釋小海自小被永勤大師傳授化,又在藏經閣看了七八年的書,自然對於書畫也略有研究,一眼就看出牆上的字畫都是真跡,每一幅都是一個天數字。
老人笑了笑,沒有回答他的話,眼睛灼灼的看著他說道:「小伙子,你氣色很差!應該是精氣內竭所致!」
釋小海一驚,沒想到這老人果然是高手,一眼就看出了他身體的不適。可是自己就算在身體全盛時期,都沒有看出他的武功修為!這老人的功夫,當真已經做到了返璞歸真?
釋小海也本來就不喜說謊,立即老老實實恭恭敬敬的說道:「前輩修為高深,晚輩佩服!我最近因為有朋友受了傷,所以耗費了一點氣勁,休息幾天就會沒事的!」
身旁少女聽到釋小海是因為救人而導致精氣內竭的時候,拿著茶壺的手頓了一下,既然緩緩說道:「我爺爺不是什麼高手,也沒有絲毫的修為,他不會武功的!」
釋小海更是大驚,一眨不眨的盯著老人,眼中儘是驚疑。老人笑道:「曦兒說的沒錯,我根本不會武,否則也用不著這麼多人來保護我了。我能看出你的癥結,是因為懂些相學而已。」
釋小海恍然,卻又有了新的疑問,這老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需要這樣的保護?
老人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笑著說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誰?」釋小海點頭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您應該就是潘永貴潘先生!」
這下連少女也有些驚疑了,放下手中的茶壺,扭頭看著釋小海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樣一說,也等於承認了老人的身份。釋小海笑著說道:「我有個朋友是警局裡的人,她告訴過我這家酒店的老闆,在六年前被一名叫潘永貴的人搭救過!那件案子並不好辦,能從警局把人帶走的也絕對不是普通人,剛才又聽到守衛的稱呼,所以才大膽聯繫在一起。」
潘永貴露出嘉許的眼神,對釋小海點頭說道:「你很聰明,猜的不錯!我再考考你,你還能猜出點什麼?」
釋小海沉思了一會,眼睛緊盯著潘永貴說道:「你是滅世的人,而且地位絕對不低!或者說,你可能僅次於龍無敵,否則他不會給你這麼嚴密的保護!你來洛城,有一項極為重要的任務,說不定這項任務,也跟我有關!我能猜到的就是這些了!」
這下不只是少女潘曦兒,就連潘永貴本人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看著釋小海的目光也越來越有興趣了,對他點頭說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原本如畫中仙子一般恬靜淡然的潘曦兒也終於有了凡塵的痕跡,小臉上充滿了好奇,對釋小海說道:「快說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釋小海也不知道為什麼,內心中似乎不想讓這少女失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次卻是慢慢品嚐,果然覺得入口醇香,回味悠長。
放下茶杯,釋小海微笑著對潘永貴說道:「關於你是不是滅世的人,和你的地位,這個就不用去猜了,這裡本來就是滅世的一個分店,你能住在這裡,並享受這麼高級的待遇,肯定是他們的人,而且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就算是天威老大,也不一定讓龍無敵這麼重視,所以你的地位很高!」
潘永貴點了點頭,對釋小海問道:「你又如何知道我來洛城會有任務?」
釋小海笑道:「因為你的行蹤。你這麼高的地位,又受這麼大規格的保護,卻每天裝成一個食不果腹的賣藝老人,去橋頭拉二胡,那只有兩個可能,要麼就是你有怪癖,喜歡裝窮人!」
旁邊潘曦兒哼了一聲,釋小海笑了笑,繼續說道:「要麼就是要尋人找人,那樣更加方便,也更不被人懷疑!」
潘永貴連連點頭,身體再次仰躺在籐椅上說道:「好!分析的很正確!不愧是龍哥欽點的對手!」
釋小海心中一動,正想問話,旁邊潘曦兒問道:「那你又是怎麼猜到我爺爺的任務跟你有關呢?」
釋小海嘿嘿一笑,低聲說道:「我詐你們的!不過剛才看到你們的神色,就知道被我蒙對了,現在想想,也確實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我見您的第一次,您就送了我一曲十面埋伏,告訴我的處境很危機,第二次更是出手救了我。如果不是跟我有關,你不會救我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