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小海簡直驚呆了!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霍含煙會以這樣的條件,來讓他做出抉擇!可是看著霍含煙清麗而決然的神色,釋小海心中明白,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認真的,絕不是開玩笑!
「我想知道原因!」釋小海深呼吸了一口,緊盯著霍含煙問道:「你為什麼會知道大聯盟的事情?你為什麼不願讓我去參加?你為什麼要我退出才跟答應我?」
霍含煙抬起頭,眼睛看著天上的繁星,幽幽說道:「這些你不用管,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釋小海目光一縮,眼睛緊盯著霍含煙問道:「你是為了章曉殘?」霍含煙身體一顫,臉上浮現出一種憂傷的神色,卻瞬間又恢復了冰冷,面無表情的對釋小海說道:「算了,我已經知道答案了,不用問了!天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覺了!」說著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往宿舍樓走去。
釋小海呆呆的坐在石椅上,眼睛茫然的看著前面,心中卻難受的像是有一隻貓正用它的利甲用力的抓撓著!
含煙跟章曉殘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會幫他說話?自己一直預感著章曉殘不會老老實實的等待最後的對決,卻不料他竟然玩了這麼一招,讓釋小海措手不及!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釋小海才迷迷糊糊的從石椅上站了起來,心灰意冷的往校外走去。
其實大聯盟主席的位置,釋小海也不是看的很重。只是肩上的膽子卻很重,如果自己不爭取到,那洛城十八所高校都將變成天威的儲備基地,到時候龍無敵的勢力膨脹到無人克敵的地步,別說少林武當了,就算他要控制天下武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整個武林被龍無敵一手遮天,釋小海就算不招惹他們,也絕對沒有好日子過,因為兩方的仇已經結下了,就算釋小海不把自己當成少林的人,天威數名高手也被自己打上,廢武功的廢武功,變殘疾的變殘疾,天威不會嚥下這口氣的!
可是含煙卻讓他放棄大聯盟,這樣她才能回到他的身邊,釋小海無法抉擇了!難道真是應了那句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也?!江山美人,只能選其一,自己該如何抉擇?
釋小海越想越亂,一抬頭卻發現自己迷路了!想了半天,才知道自己迷迷糊糊的走錯了方向,竟離家越來越遠了!
趕緊往回走!可能因為天氣轉涼了,街上的行人比以前少了許多,路燈下,一位老人正帶著擋風的大帽子,拉著手裡的二胡。
樂聲淒涼,催人落淚,這應該是阿炳的《二泉映月》。釋小海歎了一口氣,從褲兜裡掏出一把領錢,放在了老人腳下的小鐵桶裡面。
老人對著釋小海欠了欠身子,沙啞的說道:「好人啊,謝謝了!」釋小海擺擺手,轉身就走。老人卻在他身後說道:「小伙子,老漢送你一曲吧!」
釋小海不忍拒絕,停下了腳步,轉身走回來,蹲在了老人的身邊說道:「老伯,謝謝你了,你拉二胡吧,我聽著。」
「噹啷啷!」隨著老人手指的波動,釋小海心神一緊,好像自己並不是蹲在大街上,而是身處數萬人包圍的沙場!
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釋小海有些奇怪,可是隨著曲聲的緩急,這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釋小海似乎看到周圍一個個目露凶光的士兵,穿著厚厚的盔甲,手持長矛與刀劍,向自己掩殺過來黃沙滾滾,軍旗獵獵。馬蹄聲,戰鼓聲,聲聲震天!四面八方都是敵人,舉目望去儘是死屍!
釋小海臉色蒼白,渾身冷汗,就連背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所浸透!隨著曲聲的激昂,釋小海連呼吸都似乎有些困難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感覺自己被千萬人擠在了中央,即便別人不動手,光用身體的衝撞,就能把自己活活擠死!
「不要拉了!」釋小海大叫一聲,從地上站起來,胸膛急促的起伏著,雙手撐著自己的膝蓋,任憑臉上的汗水滴落在地上。
曲聲戛然而止,老人輕聲對釋小海問道:「小伙子,老漢的手藝是不是入不了你的耳?」
釋小海擺擺手,喘息著對老人問道:「這曲子叫什麼名字?」老漢微微一歎,輕聲說道:「十面埋伏!」
釋小海一愣,看著老人懷中的二胡,心中大為折服。這曲子本是琵琶曲,老人竟用一把二胡拉出這麼多不同的聲音及神韻,手藝可算是出神入化了!
「謝謝你老伯,我要回家了!」釋小海對老人躬了躬身子身子,站起身說道。老人點點頭,輕聲歎道:「曲終人散空愁暮,招屈亭前水車注。我也該走了,小伙子,咱們有緣,肯定還會見面的!」
釋小海一愣,看著老人蹣跚而去的背影,心中竟升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老人,自己好像從哪見過?
回到家中,客廳裡居然還亮著燈。釋小海打開門,方香抱著一個抱枕,居然就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心中有些心疼,這小丫頭,一定是等自己久不回來,就這樣睡在客廳了。
釋小海輕輕的關上門,然後換下拖鞋,躡手躡腳的走過去,雙手往她身下一抄,慢慢的將她抱了起來,走到臥室,小心的把她放在了床上。
剛想抽手出來,方香卻已經醒了,兩隻大眼睛惺忪的看著釋小海,小嘴輕聲說道:「小海哥哥,你回來了?」釋小海微微一笑,幫她扯過被子蓋在身上,拍了拍她的小臉說道:「繼續睡,我洗個澡也睡了。」
方香「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釋小海走出臥室,輕輕帶上房門,然後拿出換洗的衣服,到浴室洗了個澡。
這一夜,釋小海失眠了。腦子裡一直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越想越亂,眼看天空已經發白,乾脆坐了起來,運功打坐,用經來精華自己的雜念。
第二天上學,一上午的課釋小海都沒有聽進去,腦子裡依然雜亂不堪,一直捱到了中午放學,釋小海再也忍受不住,尋著一個機會,把霍含煙拉到了頂樓天台上。
「含煙,我答應你,放棄大聯盟!」面對著霍含煙,釋小海終於說出了這句話。頓時心頭一陣輕鬆,整個人也放鬆下來。
功名利祿,對於自己,一直如過眼雲煙,從不奢求,只有眼前紅顏,才是最應該把握珍惜的。
霍含煙臉上一陣激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釋小海,咬著嘴唇說道:「好,那我也謹守諾言,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