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各自想著心事,誰也沒有敬誰,都下意識的端著杯子,怔怔的看著面前的肉串,卻是只喝酒,不吃肉。
釋小海突然問道:「方叔,那你來洛城多久了?找到永渡大師了嗎?」方正明歎了一口氣,搖頭說道:「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我找遍了洛城所有的寺廟,都沒有找到師父,我想,他可能也還俗了,那樣的話我更難找了,明天只有先回去了!」
釋小海點頭說道:「方叔,不如這樣,你告訴我永渡大師長什麼樣子,以後我幫你留心一下。」方正明點頭說道:「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我不知道,畢竟已經快十五年沒見他了,不過他雙耳都有一個拴馬樁,大如黃豆,比較好認。年紀嘛,今年應該四十歲了,個子在一米七五左右。」
釋小海驚奇的看著他問道:「他的年紀只有四十歲?他不是你師父嗎?」方正明笑道:「誰說師父就一定是白眉長鬚的啊?他跟我們師兄弟五個屬於亦師亦友,年齡都差不了多少的!」
釋小海「哦」了一聲,低聲問道:「方叔,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方正明摸了摸他的腦袋說道:「跟方叔還客氣什麼!問吧。」
釋小海咬著嘴唇說道:「方叔,為什麼您當年回少林還阿笈摩的時候,少林寺一聽到他的名字就連理都不理,把您給趕出來了?」
方正明臉色一變,神情嚴肅下來,看了看釋小海,歎息一聲說道:「這裡面的曲折,我實在也搞不明白,我只能告訴你我所知道的情況。」
釋小海點點頭,趕緊給方正明倒了一杯酒,讓他喝一口潤潤喉。方正明放下酒杯,看了看四周,對他說道:「咱們還是不要再大街上說了,先回我住的旅社吧。」
釋小海也感覺到這件事非比尋常,點頭對方正明說道:「好,咱們走,但是不要去旅社,方叔你把房間退了,去我那裡吧,我一個人睡一間房。」方正明也不客氣,點頭說道:「好!」
釋小海走到攤位前,掏出錢包,搶先付賬。方正明急道:「怎麼能讓你掏錢!」釋小海一把攔住他要掏錢的手說道:「叔,這沒多少,您別給我客氣,等以後侄子賺了錢,請你吃更好的!」
方正明鬆開了手,摸著他的頭說道:「好吧!我相信你以後會掙到大錢的!」
隨著方正明回到旅社,把房間退了,兩人又走路回到了釋小海的家。兩個房間的燈都已經關了,看來女孩們都睡了。方正明和釋小海躡手躡腳的進到房間,打開燈,輪流沖完了涼,兩人關上門,坐在床頭上,繼續說著剛才的話題。
方正明歎道:「我是在二十年前遇到師父的,那時候,我跟你現在一般大。那天我剛放學,看到村口倒著一個人,身受重傷,就把他背回到了家中,幫他治病,終於救回了他的命!」
釋小海問道:「這個人就是永渡大師?」方正明點點頭說道:「對!後來,他就在村裡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五年!這五年裡,他收了我們兄弟兩個,還有村裡其他三個孩子為徒,教我們功夫,練累了就去河裡游泳抓魚,當年可真是開心啊!」
釋小海看著方正明一臉懷念的神色,也知道當年他們師徒六人的感情有多深厚了,不由好奇的問道:「那永渡大師為什麼又離開你們了?」
方正明臉色一黯,繼續說道:「五年後的一天,師父突然從外面回來,收拾東西就要走,我攔住他問起原因,師父也沒說,只是把相應阿笈摩交給我,告訴我一定要還給少林,並且對方丈說一聲,永渡並沒有背叛少林,不辱使命,奪回一本經書,其餘兩冊也已經發現下落,不全部拿回,永不回少林!」
釋小海皺眉問道:「所以他這一走,就是十五年?」方正明神色黯然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我知道師父這五年來一直在找人,卻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找誰,想幫忙都無從幫起。師父這一走,十五年杳無音訊。我去到少林,還沒等說出來意,就被守寺師父們給趕了出來!」
釋小海歎了一聲,護院師父們幾十年來換了一茬又一茬,脾氣倒是一直不改,不分青紅皂白就往外趕人!
可是,二十年前,少林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三本經書流落外面?為什麼永渡大師找回一本,還受到這樣的待遇?
方正明好像看出了釋小海心中的疑問,苦笑著說道:「我當年也對整件事百思不解。後來,我在少林寺附近住了下來,想找機會多知道一些關於師父的事,好找到他的行蹤。過了一個月,終於和一個掃地僧成了朋友。可是他也瞭解的不多,當時只是告訴我,五年前藏經閣失竊,有飛賊夜入藏經閣,偷走數本經書,這些經書大部分是關於練氣和武功的,而當時看管藏經閣的僧人正是師父,他卻眼睜睜看著賊人在自己面前溜走,沒有阻攔!」
釋小海皺著眉頭,更加覺得此事有些匪夷所思。永渡大師為什麼要讓飛賊把經書偷走?既然放他走了,又為什麼拚死去搶回?那飛賊究竟是什麼人?
藏經閣釋小海也去過,沒有方丈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釋小海師兄弟五人也是在永勤大師多次懇請下,才赦免可以自由出入藏經閣,可是要在那裡偷東西,簡直比登天還難!
因為雖然守衛藏經閣的僧人大都是勇武高級,但是周圍卻是機關重重,就算是悍武高手,也得冒著生命的危險,一不留神就會觸動機關,喪命在閣外!
可是剛才聽方正明訴說,那飛賊是成功偷走的,而且毫髮無傷,這樣的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那飛賊的武功高的離譜,已經達到了禪武境界。不過這一點不可能,少林三百年來從沒有禪武級高手的敵人進入本寺的記錄。
那剩下的一種可能就是,進入藏經閣的,也是少林寺的僧人,而且還是守衛藏經閣的護院僧人!只有這樣,他才對各種機關熟悉瞭解,避開這些暗卡,成功偷走經書!
方正明歎道:「那掃地僧說,這件事,已是少林寺的一樁懸案,眾弟子只是議論紛紛,誰也不知道詳情,而知道內幕的,卻又守口如瓶,從不與別人細說。我所探知的,就是這一點了!」
釋小海點了點頭,對方正明說道:「要想弄明白整件事情,就必須先找到永渡大師,只要他還活著,這件事早晚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