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衝出發在即,臨行前胡鳴翠還特意去廟裡給叔侄倆求了兩道平安符。
分別帶上後,胡鳴翠還不忘做最後的交代……
「景兒啊……你現在有能耐了,出門多幫我看著點你小姨夫。他這人雖然老實巴交的,可也容易上當,為人硬氣得很,就是不肯吃虧,你可得在旁邊提點著他點!」
這些事劉景哪裡能不知道的?單憑他為了兩萬塊錢就被包工頭打進醫院,就大概能猜出自己小姨夫的性格了。此刻看到他面對胡鳴翠,尷尬的搔頭,呵呵憨笑著。那模樣,頗像一個厚道的農民。
此刻林梟站在他旁邊,一臉呆滯的表情,咧開的嘴角上掛著一抹晶瑩的口水。時不時擦掉嘴角的口水,還能聽到他神神叨叨的念叨著:「過橋米線……火腿肉……」
「別念叨了……走吧!」劉景拉著林梟的衣袖,隨即鑽進了130貨車的車廂裡面。
兩廂的130貨車,駕駛室的空間還是蠻充裕的。劉景坐在前排,後排則直接留給了唐警官和林梟。
隨同的還有另外一輛,此刻早已經在城外等著了。只等鄧家國發動了汽車,劉景隨即打了個電話出去,那頭得到回復,只等在高速路口會和了。
即便是一路上從來沒下過高速公路,劉景一行四人也是到了深夜的時候才趕到騰沖。他倒不覺得異常,坐在車上的林梟卻已經睡了幾次了。
鄧家國一路上都很興奮,以至於直至到了騰沖,他也依然不想睡覺一樣。
下了車,劉景便趕忙在究竟的酒店裡開了五間房,連日來的趕路也讓他有些疲倦了。盡避表面上看不出來,可一旦下了車,他也是哈欠連天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劉景醒來時便接到了孫東巖的電話。電話裡孫東巖也沒有多話,只是叫劉景去他那裡一趟,隨即便掛斷了電話。
地址倒是不遠,就在臨近騰沖郊區的地方,屬於城鄉結合部。
劉景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個地方,一望無際的田野,此刻剛剛好抽出稻穗來。空氣倒是蠻清新的,讓他不禁感歎這老頭兒倒是會找個休閒的地方。
如今的騰沖發展成為一個旅遊城市,方圓幾十公里早已經看不出當年的泥濘路了。即便是鄉村也是鋪設的水泥路,按照老頭兒給出的地址,劉景一路走一路問,將近中午的時候才在一個村頭找到了孫東巖的家……
「老孫啊……最大那家就是!」
正在地裡幹活的老伯隨手指了指橫杵在村頭的一棟建築,對劉景說道。
「謝謝老伯了。」劉景道了聲謝,隨即才施施然站在了那棟建築前……
老舊的大門,門把手還是兩個拉環,就連鑲嵌在門上的裝飾都是用的銅片。惹得劉景一陣陣感歎:這房子要是擱帝都,那得是物質化遺產了吧?
劉景想了想,隨即才扯著門環,叩響了房門。
「吱呀……」伴隨著大門被拉開了一條縫隙,從裡面鑽出來一個小腦袋。四下看了看,才發現站在門前的劉景,不禁歡呼道:「景哥哥!你怎麼來了?」
開門的竟然是林若蘭,這倒是讓劉景有些意外。此刻這小妮子將大門完全拉開,隨即一腳踏了出來,施施然站在劉景面前,一把便挽住了他的胳膊。
「景哥哥跟我來,我領你進去……」說著話,小妮子更是興奮的拉著劉景就往門裡帶……
進了大門,劉景才得以打量起這座建築來。
青石板鋪就的地面,四周的房間也都是一根根大原木和厚實的木板搭建。意外的是,這孫東巖倒是即為享受,竟然在大院中間搭建了一個假山,假山的頂端還有一股噴泉在源源不斷的往外冒著水。
大院極大,其宏偉程度絲毫不下於帝都的四合院,惹得劉景一陣陣感歎。
許是院中的喧嘩吸引起了堂屋的孫東巖,原本他還躺在籐椅上有板有眼的捧著一個紫砂壺喝茶,此刻卻騰的站了起來,一邊喊道:「小劉你來啦……」
一邊不忘從堂屋裡出來,手上端著的依然是那個紫砂杯。
「老爺子找我來有什麼事嗎?」心裡雖然不慎敬重這個為老不尊的老頭兒。可口頭上,劉景也不含糊,畢竟還要靠他來給自己公司帶來收益呢。
劉景這麼問道,卻惹得孫東巖一通大笑,隨即盯著他笑盈盈道:「沒事兒難道就不能找你來玩嗎?我聽說你從蜀南那邊過來,可是早早的就在安排了呢。」
如是說著,孫東巖趕忙吩咐廚房中午多抄兩個菜。
「那倒不是……」劉景隨著孫東巖一同走到堂屋,才發現這堂屋的設計也有些將就。原本上面應該擺放兩把太師椅的,許是孫東巖年老了,坐那玩意兒屁股疼。此刻一邊的太師椅被他換成了籐椅,先前就是坐在那上面喝茶的。
剛落座,林若蘭也不知從哪兒端來一杯茶水,施施然擺在劉景右手邊的茶几上,隨即又飄飄然退了下去。那模樣,頗有些古時候伺候主子的婢女。
「我這外孫女怎麼樣?」孫東巖握著紫砂壺給自己小小的灌了口茶水,接著說道:「又漂亮又賢惠,還懂得體貼我這個老人家……以後嫁人了,那一定是一個賢妻良母啊!」
「嗯嗯……賢妻良母!」劉景順著孫東巖的話往下說,茶杯被他端在手中,淺淺的抿了一口。有點燙舌頭,他不忘學著電視裡的場景一樣,用蓋碗輕撫茶面,一邊用嘴對著吹。
「讓他做你媳婦兒怎麼樣?」
「噗……咳咳……」劉景一口茶還沒喝下去,卻已經噴了出來。
許是茶水太燙還是什麼,所幸前面並沒有站人,如若不然,此刻劉景就該尷尬了。
即便是如此,此刻他也是尷尬不已,掩飾著自己,不忘對孫東巖問道:「老爺子你說什麼?」
「沒聽清嗎?」孫東巖皺了皺眉,再次說道:「我說讓她做你媳婦兒怎麼樣?」
「咳咳……」劉景咳嗽了幾聲,終歸受不了孫東巖這麼直接的談話方式。只能含蓄的拒絕道:「那個啥……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有什麼關係?」孫東巖白了劉景一眼,自顧自把玩著自己的茶壺,隨口就說道:「甩了就是,現在的年輕人反正也不在乎感情的……」
屁話!你都這麼說了,咱和你外孫女有感情嗎?難道到時候也甩了嗎?
劉景這麼想著,嘴上卻不敢說。只是道:「我很愛我女朋友的……而且她也對我很好。」
回憶起和楊靜的歲月,尤其是那段毅然決然幫他擋子彈的霎那,更是讓劉景心動。
「愛她?那就讓他做你情婦怎麼樣?」孫東巖一臉曖昧的笑容。很難想像這麼一個七老八十的人了,臉上居然還能浮現出這樣的笑容。
此刻他不忘籐椅上緩緩直起了上腰,有板有眼的告訴著劉景:「實話告訴你!小子!老人家我當年也風流過……這些事情嘛,男人都懂的!」
尼瑪,誰能告訴我,住這麼一棟老舊的宅子,享受這麼安逸的晚年,尤其是還是這麼老的一個人。思想為毛卻這麼開放。
劉景徹底的對這個老頭兒無語了,單從他一聲不吭的收走自己價值上百萬的邊角料,劉景就一直覺得這老頭兒不咋滴。
此刻再看,他哪裡是不咋滴?簡直就是……
算了,罵一個老頭兒終究不是劉景的風格,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劉景再次開口道:「老先生……你找我到這兒來,不會就是和我談論你的外孫女吧?」
「當然!」孫東巖再次白了一眼劉景,繼續說道:「難道你以為我老人家還有什麼可求你的?若不是我外孫女……咳咳!」
說到這裡,孫東巖也有些臉紅了,自己的謊話扯了半天,興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汗顏。
從始至終,林若蘭都沒有說過什麼,倒是這個孫東巖,一廂情願的牽線搭橋。私心想著,那個叫劉景的還真有些本事,至於為人,孫東巖自信一輩子沒有看錯過,這次也定不會看錯的。
至少,從他不畏懼馬博雲的強權,毅然選擇把玻璃種翡翠拉走,就看出他是一個有思想的男人。再從他臨走時給寧心如的一個承諾,也另一方面的看出他是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又有思想,又有擔當的男人,還不配做他的孫女婿嗎?
當然,他可從來沒考慮過劉景究竟願意還是不願意的。此刻看到他坐在堂屋裡一臉尷尬的表情,孫東巖也知道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刺激他比較好。
當即吩咐廚房開始上菜,自己則端著那茶壺坐在了餐桌前。
老舊的宅子裡,自然是要搭配一張老舊的八仙桌,孫東巖倒是會安排,隨著保姆把所有的菜都端了上來,他當即一指旁邊的座位,對劉景道:「坐下吃完飯先。」
看到林若蘭過來,孫東巖也不含糊,一直劉景旁邊的座位……
「今天你坐那兒,你不是老喜歡你景哥哥了嗎?今天他算是來了。」
說話間,孫東巖還為老不尊的曖昧笑著。
從進屋到現在,劉景就一直沒看到林若蘭的外婆。直至吃飯時,他才注意到,從木梯的二樓上緩緩走下來一個老嫗……
老嫗滿臉的不樂意,即便是吃飯的時候還刻意的瞪了一眼孫東巖,惹得他哈哈大笑,卻一點沒有在意。
「你就是劉景?」老嫗輕飄飄看了一眼劉景,隨即邁著遲緩的腳步走到了孫東巖身旁坐下。
「來來……先吃飯!」許是看出了瀰漫在空氣中的沉悶,孫東巖趕忙招呼著。另一邊也不忘給自家外孫女林若蘭打眼,示意她勸勸她外婆。
「外婆……」伴隨著林若蘭一聲膩味的輕喚,她也緩緩走到了老嫗身前,拉著她坐在了桌子上,這才開始正式的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