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兒,吃飯。」上官樓輕柔的聲音,說不出的溫柔,仿若在哄著一個孩子一般,然而司馬夕月仿若沒有聽見一般,仍舊繼續低著頭,看著手上的書,一頁一頁的翻著,好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一般,讓人看了說不出的心疼。
只是短短的三日的時間,她便消瘦的,原本巴掌大小的臉,更加的小了,下巴尖尖的,一雙眼睛也顯得更加的大,身上沒有多少肉了,原本,她就非常的瘦。
她不說話,上官樓也不在意,拿著飯菜,一口一口的喂司馬夕月,有的時候,她會吃幾口,可是大多數的時候,卻是連一動也不動的,只是低著頭,看著手上的書。
其實這裡的書,大家都已經幫忙看過了,可是她的心裡卻是不相信,仍舊堅持的自己找每一個書,哪怕不是醫術,她也會尋找。
自從回來,之後,她那一雙紅眸,也沒有消失過,這三日裡,她根本沒有睡過一天的覺,只是不停的尋找,如今的嵐夜,與一個活死人沒有區別,可是要醒來,卻也不是那麼容易,或許這一生都無法醒來了。
對於司馬夕月如此,每一個人的心裡看著都是既心疼,又焦急的,可是他們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小月兒,聽話,吃點東西,不然你累到了,誰想辦法把嵐夜醫治醒來。」
司馬夕月微微動了一下,可是仍舊是沒有反映,三日了,已經三日了,她仍舊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她的心裡沒來由的有些心慌和害怕,她在擔心,她真的寧願自己就這樣陪著他一起睡,不要在醒來了。
上官樓三日來,一直非常的有耐心,可是如今卻是怒火沖天,終於忍不住了,大聲的呵斥道:「小月兒,你夠了,要這麼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你不吃不喝不睡,你的眼裡只有嵐夜,你身邊的人,你就不在意不管了嗎?」
司馬夕月仍舊沒有反映,上官樓依舊大聲的說道:「小月兒,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的自私,當真不管不顧所有的人了嗎?為了嵐夜,當真可以放棄一切嗎?」
司馬夕月動了動手,聲音有些嘶啞,這幾日,她幾乎沒有喝水:「我本來就是自私的人,師兄怎麼會不知道呢?對於我來說,除了夜,我什麼都不要,我不知道沒有了他,還能夠如何?」
司馬夕月緩緩的說著,可是至始至終,她卻沒有落下一滴淚水,上官樓不由得有些心疼:「小月兒,我知道你難過,如果難過就哭出來。」
「為何要哭?」聲音很輕很輕,她為何要哭,嵐夜還沒有死,只是如活死人一般不是嗎?如若真的無法救他,那麼她就自殺去陪他,哭,她很久以前就已經忘記了該如何的哭,此時她的心,真的好痛好痛,可是她卻是不知道該如何的哭,因為淚水,根本流不出來:「或許我早就已經沒有淚水了。」
「小月兒。」上官樓此時恨不得直接的把司馬夕月掐死,可是她不捨,而身邊的人,又恢復了這幾日的機械性的動作,不停的翻著書,木然的好像是沒有靈魂的娃娃一般。
上官樓直接手抬起,揮了下去,打暈了司馬夕月,不過力道卻是很輕,然後點了司馬夕月的睡穴,只是幾個時辰,他知道,如若時間長了,她醒來一定會抓狂的,可是如若在不休息,恐怕她整個人是真的要廢了。
嵐夜仍舊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沒有絲毫的血色,看起來似乎和正常人沒有什麼不同,可偏偏就是不醒來,心脈俱損,又如何的有可能救活。
暗殺閣的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處於悲傷之中,沒有人高興的起來,看見司馬夕月如此,沒有人能夠不心疼。
媚娘知道了以後,很想要放下手中的一切過來,卻是被桃紅制止了,如今,司馬夕月如此,完全沒有經歷處理任何的事情,他們定然是不能夠也不管不顧了,如今他們要對付的是整個天下,只是短短的三日,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士兵來過這裡了,甚至還有一些江湖人士。
至於安赫現在也不是武林盟主了,現在武林中,許多人都要誅殺司馬夕月,暗殺閣的主人,這幾年,暗殺閣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一直被武林人士所忌憚,雖然有想法,可是一直沒有動,如今不知道是誰,從哪裡知道,暗殺閣的主人是司馬夕月,他們自然而然的也發起來了聯盟,要誅殺司馬夕月,口口聲聲說著妖女,妖女的。
而安赫,不用想,自然而然的武林盟主的位置,多少人窺視著,一直想要得到這個位置,如今這麼好的一個機會,自然有人不會願意放棄的。
司馬夕月被上官樓打暈點了睡穴,大家都沒有說什麼,如若在不好好的休息一下,睡一下,那麼才是真的會出事情。
不過他們也擔憂著,司馬夕月醒來,會不會出什麼事情,抓狂,或者別的什麼,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她醒來之後,非常的安靜,安靜的讓人感覺到有些可怕。
「桃紅,我有些餓了,準備一些膳食,還有我要先沐浴。」司馬夕月不緩不慢的說著,眼眸褪去了紅色,恢復了黑眸,只是那雙黑色的眼眸,卻是沒有半點的情緒,仿若千年的玄鐵一般,黝黑,冰冷,沒有任何的情緒。
桃紅一聽見司馬夕月說餓了,不由得一陣欣喜,趕緊去準備膳食,並且吩咐別的人,準備溫水,讓司馬夕月沐浴。
眾人聽說,不由得心裡一陣高興,唯有上官樓,不知是喜是憂的站在那裡,不知道究竟在想著什麼?
司馬夕月黑眸微微轉動,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眾人,緩緩的開口:「都站在這裡做什麼,怕我會想不開,都坐下吧,桃紅,和我說說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並沒有先開口詢問嵐夜的情況,而是詢問這幾日外界發生的事情,看起來仿若是恢復了正常一般,仿若是真的想開了。
桃紅站在一旁,似乎糾結著要不要說,她盡量的把不該說的都不說,擔心司馬夕月傷心,煩惱,幾乎上,大概就說,各國恢復了平靜,有一些人,一直在尋找司馬夕月。
「只是尋找?恐怕是誅殺,狐妖,妖女,紅顏禍水,這樣的話,恐怕是少不了,桃紅,我不想聽一些沒有必要的,還有,暗,嵐暮應該和你聯繫了對吧,他有什麼話嗎?」司馬夕月清冷的聲音,一時間,竟然讓眾人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好,實際上,是不知道究竟應該如何的回答她。
上官樓緩緩的開口:「桃紅,小月兒這麼聰明,就算你不說,她也能夠猜到。」
大家一時間沉默了,是啊,就算他們不說,也未必能夠瞞得住司馬夕月,何況,她現在這個樣子,分明是不可能一直的留在這裡,她怎麼可能放任嵐夜一直的如此下去。
暗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信拿了出來,至於信的內容,他們之前便已經看過了,司馬夕月一目十行,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
嵐暮已經找嵐夜找的快要發瘋了,在心裡居然能夠如此心平氣和的問,嵐夜是否有事情,是不是已經解毒了,還是已經真的去世了,不管如何,他都要見一面。
大概的內容就只有這麼多,以嵐暮與嵐夜之間的感情,很難相信,他居然能夠如此的平靜寫下了這封信,而且居然沒有去天宮,找人要人。
司馬夕月覺得奇怪,可是就算是奇怪,她也要走一趟,因為那信裡面提到了她最關心的事情,就是有關於血殤一毒,所謂的解藥。
並不是司馬夕月此時無法冷靜的分析,而是她已經沒有辦法去冷靜,整個人,已經慌了,亂了,不知所措了,不管是誰對她說有解藥,哪怕就算是假的,她也會去試一試的,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看完了信,她仿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低著頭繼續的吃飯,幾日沒有用膳食,做的也不過是一些清淡的粥。
吃完了之後,司馬夕月來到了嵐夜所在的暗室,病床上,嵐夜仍舊躺在那裡,就好像是只是睡著了一般,大家都跟在後面,似乎就怕她想不開,或者是做什麼傻事一般。
「我想和夜單獨呆一會,我不會自殺的。」司馬夕月幽幽的聲音傳來,上官樓最先轉身離開,暗室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冰床的原因,暗室裡,溫度很低很低。
司馬夕月趴在嵐夜的身上,手輕輕的撫摸著他的臉頰,說不出的溫柔,一雙黑眸,看著他,終於不再冰冷,而是無限的柔情,一滴一滴晶瑩的液體落在嵐夜的臉上。
「夜,你答應過我的,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今夜,我便離開,趕去天鳳國,相信我,我會很快回來,這世間的毒,不可能會有無解之毒,碧落珠在你的體內,至少能夠保全你,夜,你不知道,能夠遇見你,對於我來說有多麼的幸運,而我的人生,也是自從遇見你之後,才覺得溫暖,對於我來說,你是那一抹溫暖和光亮,你可懂,如若是這樣,你怎麼還能夠狠心丟下我,夜,一定要等我回來知道嗎?」
司馬夕月擦拭掉自己臉上的淚水,她從來都是不屑落淚的,在她的眼裡,流淚是懦弱的表現,更讓她所不喜,唇微微的有些顫抖,緩緩的吻上熟睡的人,如若這一刻,公主能夠吻醒王子,也不錯,可是那只是存在於童話裡面的故事罷了。
司馬夕月離開了暗室,沒有回頭在看嵐夜一眼,她不是不想,只是害怕自己會不捨,怕自己會不想要離開,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有些酸酸的,心裡痛的,仿若刀割一般,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愛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心痛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
「二十名暗殺閣的高手,隨我一起離開。」司馬夕月的聲音裡,多了一份冷然和堅決,她從來都是如此,一但決定的事情,便不會有任何的改變,不管是誰說,都沒有任何的用,不會有任何的鬆動。
「王妃,屬下找二十名的天山宮的人,隨你一起。」暗緩緩的說著,他絕對不能夠讓王妃有任何的意外,此時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王妃的性命。
「嗯。」司馬夕月並沒有拒絕,暗留下照顧嵐夜,流光六月隨著一起,桃紅自然也是寸步不離的跟在身邊。
司馬天心裡不由得擔憂,可是他知道,月兒是不會聽他的話,不出去的,何況那麼多的事情,他們不可能一直不出面,可是,他的心裡此時的擔憂,卻也是越來越濃烈。
一連趕了三日的路程,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路,司馬夕月每日的休息時間很少,雖然看起來正常了,可是用膳的時候,也還是吃那麼一口的東西,讓人看了不由得有些心疼,然而就算心疼,卻也是也沒有辦法,他們現在說的再多都沒有任何的用處。
司馬夕月讓暗殺閣的人與天山宮的人,等在外面,他們幾人則是輕車熟路的來到了皇宮內,直接的來到了御書房,這個時間,嵐暮應該還沒有就寢。
不過,闖入了皇宮,一路上都是非常的安靜,皇宮內的侍衛,並不多,卻也讓人感覺到了詭異。
嵐暮似乎一直在這裡等著,就是等著司馬夕月的出現,心裡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有一點點的苦澀。
他非常的喜歡月兒姐姐,喜歡他的這個皇嫂,可是她卻是害死了皇兄,這一點他不能夠原諒。
「皇嫂,皇兄呢?」嵐暮的心裡實際上,不肯接受嵐夜已經死了的事實,他也不相信會有任何的事情。
司馬夕月看著嵐暮,聲音清冷:「血殤之毒的消息,解藥在哪裡?」
「皇兄呢?皇嫂為什麼沒有帶著皇兄一起回來。」嵐暮仿若沒有聽見司馬夕月的話一般,此時他的聲音變得冷酷,一點也不似以前的嵐暮,簡直判若兩人。
第一百零七章
「血殤之毒的解藥在哪裡?」司馬夕月的聲音冷然了許多,黑眸中沒有任何*動,仿若沒有靈魂的人一般,看著不由得讓人的心裡一陣的心疼。
「皇嫂,朕要見皇兄,不管生死。」嵐暮說這話的時候,絕對的帝王一般的威嚴與狠厲:「血殤,什麼血殤之毒,朕從未聽說過,是你害了皇兄,如今你卻不讓朕見皇兄,來人拿下。」
嵐暮的話語落下,四周瞬間圍滿了人,門外也是堵得水洩不漏。
「朕知道,他們一個個的都在乎,今日朕不會殺你,朕只是想要用你換回皇兄而已,自從與你在一起,皇兄變得越來越不像是他自己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若不是你,皇兄不會輸,他是真神,怎麼可能會輸呢?」
嵐暮一句一句的說著,仿若魔障了一般,此時此刻,他不管什麼話都聽不見去,而外面已然開始了打鬥的聲音,這一路,上官樓也隨著一起來,可是見司馬夕月進入皇宮這麼久,卻仍舊沒有任何聲響,便知道事情不好,帶著人進來,果然看見,許多的侍衛圍住了御書房,整個水洩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