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第一個問題，你確實是當年向珊的奶娘李向氏？」向珊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李向氏，她有信心能夠看出她是否在說謊。
「是，我就是當年的李向氏，當年向大小姐的奶娘，不過你是如何知道的？」李向氏神色認真而凝重，似乎不願回憶起當年的事，但是因為向珊的威脅她卻不得不回答。
肯定的話語讓向珊的臉白了三分，她緩緩望向北安，嘴角揚起淡淡苦笑。從醉情樓的情報以及她的觀察來看，眼前的李向氏確實是向珊當年的奶娘，這樣的結果是向珊所料不及的。
北安握了向珊的手，試圖給她一絲溫暖安慰，隨後她對李向氏冷道，「你看看她，可認出她是誰？或者覺得有一絲熟悉？」
李向氏看了向珊一眼，眼底閃過一絲迷茫，然而就在她盯著向珊面容看的時候，眼底忽然閃過一絲光亮，躊躇道，「似乎……真的有一絲熟悉……可是，我怎麼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呢？」
北安急切間追問道，「會不會，她就是向珊？」纖纖手指指向向珊，因為她確確實實就是向珊無疑。
「不是，絕對不是，大小姐不是長這樣的，而且她是鵝蛋臉而不是瓜子臉，一點都不像，不，是完全不像，所以絕對不會是大小姐。」李向氏一口否決了北安的話。
向珊：「……」如此說來，她真的不是向哲安的女兒了？
「那你為何又覺得她似曾相識？你好好想想，當初是在何處見的她，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北安步步緊逼。就算向珊不是向哲安的女兒，那也是跟他們家極親近的，不然不可能李向氏會覺得熟悉。
「我……記得大小姐曾畫了幅畫像的，被我收起來了，你們等著，我這就去取來，或許能想起些什麼。」李向氏想起自己箱底壓了幾幅畫，而眼前自己覺得似曾相識的姑娘確實有些像畫中人，「大小姐的畫還是李肅大師教的呢，當初老爺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請回家中呢。」
「你去吧，我們在這等著。」李向氏對她們心懷戒備，自然不希望她們跟進去，所以向珊和北安很理解地坐在原地。
「向珊，你別急，說不定這其中內有隱情呢，我總覺得這事蹊蹺的很。」北安知道當向珊聽到她不是向哲安的女兒時，心中肯定萬分震撼，因為如若是這樣的話，那她是景風華的可能性就又大了幾分，和景旭堯的兄妹關係……
「我知道，就算我不是向珊，也定然不會是景風華，你放心吧，我心中有數。」向珊半垂眼瞼，將複雜情緒掩進眼底。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陷入了鋪天蓋地的網中，任由自己如何掙扎都徒勞無功，而幕後的那隻手正在緩緩地收網。這種自己在明敵人在暗的感覺真不爽。
「李向氏進去有好一會兒了，怎麼還沒出來？」向珊眸光微寒，緩緩站起身來。
「是啊，藏的再隱蔽，這會兒工夫也早在找出來了，她怎麼還沒出來？」北安也抱怨了一句。
倏然，兩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異樣，下一瞬兩人已經同時衝進房門！她們心中皆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砰」的一聲，木門被重重拍開，而在下一瞬，向珊和北安都僵立在原地，面容如被風霜打過，雕塑般一動不動。
房內懸樑上，一具粗布裙衫的女人掛在上面，隨風蕩來蕩去，只見她雙目緊閉，舌頭長伸，早已嚥氣多時。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說進去取畫的李向氏。
饒是向珊鎮定從容，此刻也免不了身子微顫。她眸瞳緊縮，眼底一一閃過很多複雜的情緒，最多的卻是內疚。
她想過平靜的日子，但是自己卻不放過她，一定要逼她說出當年的真相。李向氏，真的是她逼死的嗎？如若她不來找，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她不想用夢幻藥劑，但是最終還是逼死了她……
向珊一動不動地望著那具屍體，望著李向氏慘白的臉，緊緊咬著下唇，身側的拳頭緊緊握成一團。
「向珊，你看那裡！」北安從李向氏屍體上收回視線後，目光便在房內逡巡，當時李向氏說進去拿畫的時候臉上不像是在說謊。向珊是當局者迷，她旁觀者卻看的很清楚。當北安目光在房內找尋時，很快就看出異樣。
向珊將李向氏的屍身自房樑上抱下，取了塊白布蒙住她的臉，然後朝北安身邊行去。
順著北安的順手指方向，向珊看著地上的灰塵，然後視線往上，看到了交疊在一起的兩隻箱子。
李向氏是極愛乾淨的，這房子雖簡陋，但是打掃的一層不染，那麼這地上的灰塵從何處而來？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只壓在下面的箱子。
李向氏曾說過，那幅畫是被她壓在箱底的，而且好些年都不曾動過了，沾染灰塵是在所難免的。
難道說，真的有那幅畫？而李向氏也真的預備進來拿畫的？這並不難猜，因為剛才在外面的時候，李向氏並未表現出一絲輕生的情緒，而她之所以躲在這偏僻村子裡也是為了保命，如此惜命之人，又怎麼自殺？
如果是他殺，那麼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在那麼短的時間之內，殺死李向氏又將她造成上吊自殺的假象，那麼人的武功究竟有多可怕？肯定不下於自己……
向珊捏緊拳頭，定在原地久久不語。
兩人在房內沒有找到絲毫線索，便只能轉身快速離去，在離去之前，向珊飽含歉意地看了李向氏的屍身一眼，手中出現一團火苗，火苗劃過半空射向房屋。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這間只有李向氏獨居的房子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忽明忽暗中，向珊和北安沮喪離去。
兩人遠遠地站在高山之巔，看著遠處沖天而起的火光，久久不語。
「怎麼辦？好不容易尋到的線索到這就全斷了，實在是太可惜了。早知道會這樣，應該先問明了當年的事才對啊。」北安不無懊惱道。如今她們非但沒有問出有用的信息，而且還被向珊的身份搞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