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解釋？你還要解釋什麼？就算你解釋的再多，就算你真的是派風恨天來保護我，就算風恨天真的不是你殺死的，就算一切的一切都是誤會那又怎樣？小澤，他死了！」
「我……」景旭堯從沒感覺到如此挫敗和無奈，心底一點一滴變得荒涼。
「你想我原諒你是吧？好啊，你將小澤還給我，將活蹦亂跳的小澤還我我就原諒你，你還啊，你還啊！」向珊一掌一掌捶向景旭堯的胸口，但是景旭堯卻雙手頹然垂下，沒有絲毫防護。
衛嚴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上前一步道，「王妃娘娘，您快些住手吧，王爺先前在與歐陽尚對戰的時候，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救您，他活生生承受了歐陽尚的重擊，您要帶打下去，王爺要活活被你打死了呀。」
王爺的苦，王爺的抉擇，無奈和辛酸，他都看在眼裡，其實王爺也不容易啊……
衛嚴這話卻提醒了向珊，她驟然響起一開始那為首的黑衣人曾說過，景旭堯在江山和自己之中選擇了江山，所以他才沒有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景旭堯，我只問你一句。你明知道我遭遇危險，你明知江山和我之間只能選其一的時候，你選了江山是不是？」一股說不出的痛在心底漫延。
「我沒有，我叫了風恨天……」他只覺得胸口一陣痛苦的滾燙，彷彿有火在燃燒一樣。向珊的指責句句在理，而他的辯駁那麼無力。
「風恨天？呵呵，風恨天！你不選擇我不來救我也就算了，還讓風恨天來攪局，如若不是他後來出現，我們未必就抵不過那四名絕世高手。景旭堯，你親手絕了我們所有的後路，現在你高興了吧？」
自己都已經放棄他，與他和離了，但是他依舊不放棄，還以此為局引皇帝入甕。
如若不是景旭堯的設局，如若不是他逼的皇帝不得不出手，如若不是他最後在江山和自己中選擇了江山，如若不是他派風恨天來出手……小澤就不會死，他不會死！
「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不恨我？」他望著眼前決然的向珊，只感覺到有一種痛苦的感覺死命地攫住了他的咽喉，讓他很艱難地發不出聲音來，一種徹底失去她的恐懼在心底無邊無際的蔓延，讓他感到恐慌，無措。
「你想補償我？」向珊微微一笑，如暗夜中盛開的花朵放肆而深沉。還是那般驚艷，撞痛景旭堯的心弦。
「是，如若可以補償的話，我會傾盡一切去彌補。」景旭堯目光漆黑如夜，堅定如磐石。
「很好，窮你一生的愧疚來補償這段時間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應該是個不錯的辦法。」向珊瞇起眼，嘴角緩緩扯起一抹冷笑，「我要你活著來承受這一切。」而他們之間，恩斷義絕。
「好，我用一生的愧疚來補償，但是你必須陪在我身邊，要我時時刻刻都看得到你。」景旭堯急切地望著她。
向珊不答，只靜靜地凝望著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眼底卻如千年寒冰般毫無感情波瀾，「景旭堯，你愛我，是不是？不管我是不是小風華不管我是不是你妹妹，你都愛我，對不對？」
眾目睽睽之下，景旭堯藏在衣袖中的手微微顫抖，他道：「是，我愛你，很愛很愛，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愛任何人。」
「很好。」向珊緩緩勾起一抹笑意，「你殺我弟弟性命，而我，將絕你一生愛戀。」她一臉平和地說出這些話，像一堆死去的塵埃。
有些東西，烙在心底，永遠不能抹去；有些東西，灰飛煙滅，再也不能復原。就算他有翻雲覆雨顛倒乾坤的能力，也總有無能為力的一刻。
向珊從沒有這樣清晰地感覺到，所有的心動，激情，愛意，就真的在不經意間，過去了，離開了，再也回不來了。
「不，不要！我不允許！我決不允許你走！」景旭堯一把扯過向珊，但是向珊卻冷冷地凝視他，眼底的鄙夷，冷笑，嘲諷，還有她的決絕和驕傲，瞬間將他擊垮。
甩開他的手，向珊一步一步，緩緩地走過去，接過南清然懷中的小澤，轉身環視眾人一眼。
「不，向珊你不要走！不許離開我！」景旭堯只覺得疼痛襲向他的心臟，排山倒海。他知道向珊這次是認真的，絕不反悔的那種認真和凝重。
他雙目欲裂，聲嘶力竭地衝著她的背影喊著，淒厲如受傷的野獸臨死的哀鳴。但是她卻微微一笑，轉身跨上馬背，和小雪狐一同離去。
雖然後背一陣滾燙，似被灼灼的火焰燃燒一般，但是她的動作毅然而決絕。
景旭堯一直站在那裡，冰冷的寒氣凍僵了身體他也不知道，意識裡只有無邊的絕望漸次滅頂……
城外破廟。
一位少年正坐在火堆前慢條斯理地烤著一小排山雞。
只見他身材修長靈俊，眉目十分清秀，一襲白衫，纖塵不染，在微風之中下擺輕輕揚起，份外俊逸飄灑，神態間帶了一絲女子的輕柔。他懷裡坐了一隻通體純白可愛到萌的小雪狐，此刻它正對著那只發出滋滋滋聲響的烤山雞流出長絲般的口水。
在他們身後，還跪坐著一匹純白晶瑩的白馬，它的目光也緊緊盯著火堆上的山雞，無可抑制地舔了舔舌頭。
這一人一狐一馬，正是向珊小雪狐和白馬。
當日抱著小澤離開，將他葬在南山，他們的小樹屋下面，因為小澤曾說過他最喜歡和姐姐在那裡看星星看月亮。向珊在那裡陪了他七天七夜後，便騎著白馬抱著小雪狐離開了。
一路上漫步目的地行著，不知道前路還何方。後來平靜下來，她想起自己曾答應過南清然，和他一起到冬異國去找尋父親的痕跡，希望從中找到關於自己身世的線索。
於是，向珊便調轉馬頭往北而去，這一日錯過了宿頭，便歇在這座破廟裡。
向珊慢悠悠地翻著那一小排山雞，笑著掃了眼那兩隻饞嘴的小東西，小雪狐也就罷了，小白馬不是本該素食主義者嗎，不知怎麼的竟被小雪狐帶起來也愛吃葷腥了。說起來，它也算是史上第一匹吃烤肉的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