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他抓住歐陽馨的指節根根發白，青筋根根可見，可見他非常用力。
歐陽馨咬住下唇才沒有將痛喊出口。
「景旭堯，你行，你真行！」向珊的氣息變得越來越冰冷，她憤而指向他，最後轉身決絕地離去。
景旭堯怔怔地望著她策馬而去的背影，眼底一片酸澀，面容被那片漸漸隱去的光芒所籠罩。
他無聲地站在那裡，耳邊響起的是向珊離開的腳步聲，心臟忽然一陣莫名的抽痛。
她走了嗎？真的走了嗎？永遠地離開他的世界了嗎？
景旭堯眸光半斂，身側的拳頭緊緊捏緊，指甲用力地掐進肉裡……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疼。
他倔強地抿起嘴唇，眼眸幽深，閃著有著不顧一切的瘋狂！他剛邁出一步，卻被掌心的玉珮重重割了一下，他狼狽地止住步子，只能呆呆地望著向珊離去的背影……
向珊騎著白馬，漫無目的地在大路上急奔，她只覺得自己腦子鬧哄哄的一團糟，胸口像是憋了一口火，燒的她心底最柔軟的位置漸漸發疼發澀，而且它還不知足地快速蔓延，從血液到四肢百骸，那股火氣走了個遍。
向珊縱馬狂奔的時候，遠處一個清瘦的身影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跟隨而來。
他沒有上前打攪她，只默默地跟在她身後，望著她淒涼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心疼和擔憂的神色。
一前一後的兩匹馬，跑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
來到一座陌生的小鎮，鎮上有一家小酒樓，看著有些破舊，但是向珊卻覺得極順眼。
「走，我請你喝酒。」默默陪了她一整個下午的南清然笑著拍了拍她的肩。
向珊回頭，眼底閃過一絲茫然，簡單丟出兩個字：「真巧。」
南清然有些愕然，敢情他陪著這麼久，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就在背後？這個笨蛋，警覺性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差？如果跟在她後面的不是他而是敵人怎麼辦？
南清然眼底漸漸發沉……
「還愣著呢？過來陪我喝酒。」向珊不管他沉思，手臂一伸將他拉到座位上，然後拿起一個酒罈子，揭開封泥，先喝了一口。
那不是她平日喝灌了的御釀或者各地呈上來的貢酒，一入口，辛辣無比，但那酒香蓬勃得像有生命一樣，惡狠狠地，衝著人直撲過來。
向珊將酒遞給南清然，示意他也喝。
南清然看了她拂袖擦嘴的動作，笑了笑，「這不是什麼好東西，最是純烈，是最適合傷心人喝的烈酒。」他一頓，有些尷尬。
「我說怎麼看著這酒樓這麼順眼，敢情是專門為我準備的。」向珊長笑一聲，仰起頭猛灌了一口，「我的確很傷心，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你說的沒錯，人傷心的時候就得喝陳年的烈酒，來，乾罈！」
不用酒杯，兩個人饒有興致地各自抱著一罈子酒，互相幹著喝。
喝了很多很多的酒，但是向珊已經有些微醺，她拉著南清然的手臂，直嚷著「傷心人別有懷抱，我不回去」的話，弄得南清然又氣又歎。
南清然將她抱上馬背，望著她，淺淺而笑，「想不想放孔明燈？」
孔明燈？向珊此時神智依舊清醒著，她不由地想起前世的時候，她很喜歡放孔明燈，最喜歡那高高的飛到空中的燈，似乎永不降落的希望。
為此，她還特地去學了孔明燈的做法，只可惜她還沒做幾次，就因為意外而穿到了這個世界。
不過，這個世界有孔明嗎？有孔明發明的孔明燈嗎？她一臉迷茫地望著南清然，面頰因為喝的太多而粉嫩，淡淡的月光下朦朦朧朧，帶著紅暈，嬌俏可愛。
那家小酒鋪就在街尾，走不到百米就是渡口，波光粼粼的江面近在眼前。
南清然笑了笑，將她扶到江邊那塊最大的石頭上，然後他轉身從一個老伯手中取過一個包袱，打開裡，裡面竟然是製作孔明燈需要的各種材料，有裁紙刀、剪刀、尖嘴鉗、棉線、工業酒精、棉線、竹條等物，非常齊全。
原來剛才喝酒的時候，他就已經吩咐人準備了，他也算是有心了。
「南清然，你不會也是穿的吧？哈哈哈，你居然會製作孔明燈耶。」那熟悉的動作，向珊閉上眼都能合裝好。
南清然點點她嬌俏的鼻子，眼神有些複雜，最後他無奈一歎，什麼話也不說，專心致志地去組合孔明燈。
孔明燈的結構可分為主體與支架2部份，主體大都以竹篦編成，次用棉紙或紙糊成燈罩，底部的支架則以竹削成的篦組成。
「你來放還是我來放？」南清然組合好，抬眸望向向珊時，只見她雙眸緊閉，頭一點一點的，竟是在打瞌睡。
這小睡蟲，枉費他做了這麼做準備，最後時刻她竟然睡覺了。南清然看著眼前的向珊，又好氣又好笑，隨後，眼底緩緩閃過一抹心疼……
向珊，到底要怎麼做，才是對你好？如果告訴景旭堯真相，真的會比較好嗎？你們以後真的就沒有波瀾了嗎？還是等他自己去發現真相，讓你們順應天命經歷考驗？
南清然臉上忽明忽暗，朦朧的月光下，眼底一片複雜神色，他身側的手捏緊鬆開，鬆開後又重重捏緊。
最後，他緩緩歎了口氣，在孔明燈在底部的支架中間綁上一塊沾有煤油的粗布，將油點燃然後放飛，燈內的火燃燒一陣後產生熱空氣，孔明燈膨脹開來，最後他輕輕放手，整個燈冉冉飛昇空。
「你看，我真的會做孔明燈了。」南清然坐過去，將向珊一點一點的腦袋擱在自己寬厚的肩膀上，揚著頭望著天空，半晌後，緩緩說了一句，「可是，你卻看不見，向珊，你看不見……」
向珊一直睡著，沉沉地睡過去了。
第二日，刺眼的陽光照在她身上，她倏然睜開眼，對上南清然因近在咫尺而放大的臉。
「昨晚，我就睡在這裡？」看看南清然，又看看眼前的平靜江水，向珊有些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