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呃？」六皇子荷包裡的銀子才只摸到一半，頓時戛然而止。
向珊看了小虎一眼，對老人家道，「小虎最近是不是盜汗，頭暈，難以進食，小便拉稀，而且不易入睡？」
老嫗倏然眼前一亮，望著向珊的眼閃閃發光：「你、你怎麼知道？小虎這樣的情況有些日子了，臨近的大夫都看遍了，抓的藥也一直在吃，可是一直不見好。」
向珊微微一笑。今日也是有緣，如果不是小虎突然跑出來，她也沒機會給他治病。剛才她走近小虎的時候，聞到他口腔中的氣味，又抓過他的小手把脈，自然就看出來了。
早有遲安會意，從馬車裡取出房四寶，向珊揮筆而就，寫了一張藥方遞給老婆婆，「照著這張方子抓藥，三劑藥服下去就藥到病除了。不過……這些藥並不便宜呢。」老人家看起來境況有些窘迫。
六皇子早已將摸了一半的銀子取出遞過去：「這裡一點銀子，就當是給小虎壓驚吧。」
老婆婆趕忙推辭：「不行不行，神醫給了藥方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我老人家怎麼還能要你們的銀子？這絕對不行。不過你們放心，我兒媳婦雖然難產沒了，但我兒子還在，他每天都挑擔到清涼寺前賣白菜，所以這藥我們還是能吃得起的。」
老婆婆再三拒絕，六皇子也沒辦法，無奈地看了向珊一眼，見後者點頭，便收起了銀子。
對於他們來說，這或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插曲，馬車繼續往目的地行去。
向珊見遲安有些沉默，用手肘捅捅她的肩，「裝深沉不是你的性格會做的事情，說吧，怎麼了？」
遲安似被觸動心弦，臉上陷入一種沉思，目光緩緩轉向窗外，半晌才道：「小時候，我也有一個很疼我的婆婆，跟她長得很像，也很慈祥，可是……她最後還是……死了。」
「被人害死的？」
遲安點點頭，又緩緩搖頭，「因為救我才……可是，我卻不能幫她報仇，這一輩子都不可以。」
「為什麼？」
遲安苦笑，雙眸悲慼地望著向珊，「你覺得，我應該殺了自己的母親給她報仇嗎？」
遲安過去究竟活在怎樣一個世界？她母親究竟對她做過什麼？最後，向珊緩緩歎息，拍拍她的肩，不再繼續追問。
六皇子靜靜望著遲安，眸中閃過一抹憐惜，最終也是歎息一聲。他也想幫忙，不過這種事旁人幫不了，能解開死結的就只有她自己了。
盛夏酷暑，清涼寺前面香客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人群中，向珊很快就看到了一個賣白菜的年輕人，看樣子不過二十多歲，滿臉滄桑，他身上的衣服和老婆婆的一樣打滿了方方塊塊的補丁，很好辨認。
「咦，似乎沒什麼人買他的大白菜啊。」七公主有些於心不忍。
據老婆婆說，他是從大清早就出來的，可是看他身邊碼得整整齊齊的兩框大白菜就可以看出，他幾乎一棵都沒賣出。
不過他一點都不氣餒，捧著大白菜招攬過往的客人：「賣大白菜咯，新鮮青嫩的大白菜喔。五一棵，便宜賣咯。」
「客官，買一棵白菜帶回家吧，保證新鮮，價格便宜。」虎子爹對著一位中年女人賠笑。
「滾開，不要擋住我的路。」但是中年婦女甩都不甩他，鄙夷地斜了他一眼，匆匆進入大殿點香祈福去了。
虎子爹臉上出現一道無奈，不過他很快就振作起來，繼續向人推銷他的大白菜，這次他推銷的對象是一位年過半百打扮整齊的老婆婆，老婆婆看著挺慈眉善目的，但是卻依舊鄙夷地退開幾步：「髒不拉幾的，也不知道身上染沒染病。你不要靠近我，小心弄髒了我的衣服！」
七公主揮舞著拳頭就要衝過去：「太過分了吧！不買就算了，憑什麼侮辱人家？她以為她是誰啊！」
遲安也是一臉的義憤填膺，與七公主同仇敵愾的表情。
「你們這樣用蠻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等咱們離開後，反而會給虎子爹帶來毀滅性的災難。」向珊淡淡提醒。
「那二嫂你說怎麼辦嘛！」七公主急得直跺腳。虎子爹被老婆婆教出來，肯定是要靠自己勞動獲取報酬，給他銀子肯定是不要的，就算故意丟到他面前讓他撿，說不定他還會跑去交給官府或者直接捐給清涼寺呢。
「笨丫頭，二嫂這樣信誓旦旦，肯定是想好後招了，你就耐心等著吧。」六皇子手中的扇柄敲了七公主腦袋。也不知道她的性子像誰，深宮中長大，卻心思直白，笨的要死。
「後招是有了，可是我憑什麼要幫他？」向珊攤手，一副我有辦法但就是不出手的模樣。
「向珊。」
「嗯？」遲安從沒這麼鄭重地喊過她，向珊有些奇怪地回望。
「只要你能幫他，讓他以後不會受到這種待遇，讓他可以好好孝順老婆婆，我可以答應幫你做件事。」遲安的眸底閃著堅定和認真。
遲安所承諾的那件事，其實就是幫向珊去林府偷雲天手印的秘籍。不過林府高手雲集，想要偷到手需要冒很大的風險，向珊曾跟她提過，不過她一直都在考慮，向珊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個承諾。
「跟你說笑呢，就算你不答應那件事，我也會出手相助。你們就擦亮眼睛等著看好吧。」話音剛落，向珊的身影已經到了虎子爹面前。
「客官，您要買……白菜？」虎子爹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絕色美女，被嚇傻了。這樣的美女似乎多看一眼都是褻瀆，又怎麼會理會這些俗物呢？他有些自嘲地苦笑。
向珊淡淡一笑，「你這樣是賣不掉白菜，賣不掉白菜就沒錢給虎子治病，所以看在虎子的面上，本姑娘過來點化你一下。」
「你認識虎子？虎子他、他病了？明明早上出門的時候還……」虎子爹急得雙眼圓瞪。
「是啊，雖然暫時還沒事，不過要是能去佛祖前面將你的現狀哭訴一翻，想必佛祖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會放了小虎的。別愣著了，快去吧。」已經是九級強者向珊散發出靈力，有種讓人心悸的威嚴，虎子爹頓時撒腿就跑，跌跌撞撞朝主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