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李公公這句話，成功地讓向家所有人變了臉色。
李公公雖然聖眷素厚，可向府是百年世家，也不是他一個宦官能隨便戲耍的。
向老太爺臉色微變，斂了笑容：「李公公說的是玩笑話吧？」
李公公蒼老的臉上扯開一抹笑，揚了揚手中的聖旨，「玩笑？向大人以為聖旨是可以胡亂開玩笑得嗎？沒有向六小姐在場，寧王妃的賜婚由誰來領？」
此話一出，頓時客廳內一陣嘩然之色，他們想到了各種可能，卻惟獨沒有想到雀屏中選的竟然是向珊。
別人的反應只是驚疑不定，向晴卻神色大變。
從地獄到天堂，又從天堂重重跌落地獄，短短半個時辰，她卻彷彿走完了整段人生路。
向晴瘦弱的身子顫抖如篩糠，搖搖欲墜幾欲暈厥，她蒼白著臉，咬緊牙關，定定瞪向李公公，一字一頓，緩緩地，咬字清晰地問：「向珊……是寧王妃？」
她聲音中的恨意是那麼的明顯，帶著不死不休的冷冽。
李公公淡淡點頭，歎了一聲，當眾將聖旨念了。
「向珊，竟真的是寧王妃……那我算什麼？我算什麼！」向晴又哭又笑，聲音淒厲，看著極是失態。
李公公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想起皇后娘娘的囑咐，他淡聲道，「向四小姐不必妄自菲薄，咱家看你命格清貴，將來成就未必在寧王妃之下。」
「命格清貴？呵呵……呵呵……」向晴眼中紅光大盛，狀似瘋癲地緩緩後退，「向珊，向珊是嗎？向珊……」
向晴眼中蓄滿陰狠毒辣，她一把奪過向箜手中長劍，散失理智般衝了出去。
「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攔住她？」向老太爺面色難看至極，因為向晴的失態讓他丟盡臉面。
李公公似笑非笑地朝向老太爺拱手：「想必向大人還有別的事要忙，咱家就先告退了。」
親自送了李公公出府上馬離去後，向老太爺回到內廳，發現裡面空無一人，抓人一問才知曉所有人都往清心園去了。
清心園。
春日陽光融融，碧水映著藍天，花團錦簇，綠樹成蔭。
向珊正拿著一把剪刀煞有介事地修建草木，同時給小澤把關護衛。小澤進階到第四層巔峰已有數月，如今正在衝擊最後那層薄膜。
小澤閉眼盤膝坐在院子中央，粉雕玉琢的小臉冷肅認真，明媚的陽光在他小小身上跳躍，籠上一層暖黃光暈，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迷離朦朧，顯得有些不真實。
突然，向珊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眉宇一皺正要出去阻攔，小澤卻已然張開清澈眸瞳，腦門上掛著大大的問號：「姐姐，好奇怪喔，小澤覺得身體裡很多小溪流游來游去，就像小蝌蚪一樣。」
「你是不是可以控制那些小蝌蚪，讓它往哪它就往哪？」向珊有些哭笑不得，如若她理解沒錯的話，小澤說的小溪流就是流竄的內勁，只有進階到第五層後才能明顯感覺得到。
「是啊，好好玩呢，哎呀，它游到手指上了……咦，又跑回丹田去了呢，真調皮。」小澤對身體的變化感到新奇，自己跟體內的勁道玩得不亦樂乎。
向珊聽著由遠而近的聲音，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笑意，對著小澤天真無邪的容顏笑道：「小澤是不是很想保護姐姐？」
小澤小小的臉龐上，黝黑清澈的眼眸極其認真，「嗯，小澤學功夫就是為了保護姐姐不被壞人欺負！」
向珊還未說話，外面就傳來一陣尖銳的淒厲喊聲：「向珊……拿命來！」
緊接著傳來的是禁閉門扉被一叫踹開的響聲。
向晴不顧一切衝上來，卻在最後一刻被向箜攔腰抱住，此刻向箜清雋的面容上凝著寒冰，他冷聲道：「不管如何，六妹不日即將成為寧王妃，她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要真傷了她，你也吃不了兜著走！」
看到向晴這副摸樣，向珊其實已經猜到了大概，如今又從向箜口中得到確實的答案，她暗暗冷笑，看來向晴被刺激得不輕呢。
向晴極力掙脫向箜的束縛，淒厲尖叫：「我不管！如若不是她橫插一缸，如今的寧王妃就是我，怎麼可能輪得到她？大哥，如果你還是我大哥的話，就放開我，讓我們公平決鬥！」
向箜眉宇緊皺，見向珊淡然從容地微笑，心生不悅，隱著怒氣道：「六妹，晴兒心情不好，你暫且先避開吧，不然刀劍無眼傷了你，可就說不清楚了。」
向晴是他嫡親的妹妹，他心中自然是希望向晴成為寧王妃，但是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他不得不向現實投降。
「你想要決鬥是吧？」向珊冰冷的眸子寒光一閃，「你要決鬥，我就與你公平決鬥。如若你贏了，這寧王妃的位置我即刻讓出，不過你若是輸了……」
誰不知道向珊是天生廢柴，與四層內勁的向晴決鬥，她必敗無疑。
「如若我輸了，往後見到你就朝你下跪磕頭。」向晴毫不遲疑地放出狠話。
「下跪磕頭就免了，我可受不起。」向珊掃了眼向晴背後的一大家子人，眼底閃過一抹算計，她冷冷一聲，「如若你輸了……爺爺，如若她輸了，往後小澤的事就由我這姐姐親自管，向府不得再插手，如何？」
向老爺子微微蹙眉，向珊明明是廢柴，難道她還真能贏了晴兒？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蹊蹺？
「如若你輸了，必須答應我，嫁入寧王府做侍妾，隨侍晴兒左右。」向老太爺冷聲道。
「如若我贏了，爺爺也要答應我，準備好十里紅妝讓我風光出嫁。」向珊不甘示弱。
「好，我答應你。」向老太爺沉吟半許就應了。
向澤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向珊更不可能會贏過晴兒，穩贏不輸的買賣他為何不做？
「姐姐，讓小澤出戰吧，小澤要保護姐姐，而且這也是小澤自己的戰爭，不是嗎？」小澤揚起笑臉，眼底儘是認真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