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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章 姜皇后 文 / 呼嘯的風

    可憐一片忠心,半生赤膽,直言諫君,遭此慘禍。正是:「一點丹心歸大海,芳名留得萬年揚。」後人看此,有詩歎曰:

    「血肉賤軀盡化灰,丹心耿耿燭三台;生平正直無偏黨,死後英魂亦壯哉!烈焰俱隨亡國盡,芳名多傍史官裁;可太白懸旗日,怎似先生歎雋才?」

    紂王將梅伯炮烙在九間大殿之前,阻塞忠良諫諍之口,以為新刑稀奇;但不知武在兩班觀見此刑,梅伯慘死,無不恐懼,人人有退縮之心,個個有不為官之意。帝辛卻全然不顧立刻駕回壽仙宮。

    眾大臣俱至午門外,內有微子、箕子、比干對武成王黃飛虎曰:「天下荒荒,北海動搖,聞太帥為國遠征;沒想到天子信任妲己,造此炮烙之刑,殘害忠良,若使播揚四方,天下諸侯聞之,我們應該怎麼辦啊?」

    黃飛虎聞言,將五綹長鬚捻在手中,大怒曰:「三位殿下!據我末將看將起來,此炮烙不是炮烙大臣,乃烙的是紂王江山,炮的是成湯社稷。古人道得好:『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讎。』今主上不行仁政,以非刑加上大夫,此乃不祥之兆;不出數年,必有禍亂。我等豈忍坐視敗亡之理?」

    眾官俱各嗟歎而散各歸府宅。且言紂王回宮,妲己迎接聖駕。紂王下輦,攜妲己手而言曰:「美人妙策,朕今日炮烙了梅伯,使眾臣不敢出頭強諫,鉗口結舌,唯唯而退;是此炮烙,乃治國之奇寶也!」

    隨即向是從下令道:「傳旨!設宴與美人賀功。」其時笙簧雜奏,簫管齊鳴。紂王與妲己在壽仙官百般作樂,無限歡娛;不覺譙樓鼓角二更,樂聲不息。蘇妲己心中也是高興,女媧娘娘和主人揚塵的任務,完成的很順利。

    有陣風將此樂音送到中宮,姜皇后尚未寢,只聽樂聲聒耳,問左右官人:「這時候那裡作樂?」

    兩邊官人啟娘娘:「這時是壽仙宮蘇美人與天子飲宴未散。」

    姜皇后暗自歎息一聲,心中燃起一股妒火,對兩邊的官人說道:「昨聞天子信妲己,造炮烙,殘害梅伯,慘不可言。我想這賤人蠱惑聖聰,引誘人君肆行不道。」即命乘輦:「待我往壽仙宮走一遭。」

    紂王無道樂溫柔,日夜宣淫興未休;月光已西重進酒,清歌罷奏箜□。養成暴虐三綱絕,釀救兵戈萬姓愁:諷諫難回下流性,至今餘恨鎖西樓。

    姜後聽得音樂之聲,便知道左右說的不假,帝辛正與妲己吃喝嫖賭。姜皇后上了鳳攆,兩邊排列官人,紅燈閃灼,帶著一大幫人簇擁而來,前至壽仙宮。迎駕官啟奏:「姜皇后已到宮門候旨。」

    帝辛被狐狸精灌得喝了那麼的酒,早就有些醉了。醉眼瞇斜:「蘇美人!你當去接梓童。」狐狸精領旨,出宮迎接。蘇氏見皇后行禮,說道:「恭迎皇后娘娘。」皇后冷淡的賜以平身,那感覺,就像見到一個路邊的螞蟻,多看一眼都嫌浪費。但狐狸精還是禮數周到的引導著姜皇后至殿前行禮畢。畢竟不能讓帝辛看出什麼,也不能讓這失了寵的皇后,抓到些什麼把柄之類的。

    帝辛醉眼朦朧的對皇后說道:「命左右設坐,請梓童坐。」姜皇后謝恩,坐於右首。梓童是皇后的小名,也就只有帝辛才可以這麼叫了。那皇后乃紂王元配,狐狸精變成的蘇妲己,才只是美人,根本沒她坐的地方,只能侍立一旁。帝辛與正宮皇后舉杯同飲。帝辛見蘇妲己只能站在一旁不由心痛,隨即對蘇妲己說道:「梓童今到壽仙宮,乃朕喜幸,命妲己美人著宮娥鯀捐,輕散檀板,美人自歌舞一回,與梓童賞玩。」其時鯀捐輕敲檀板,妲己歌舞起來。但見:

    霓裳擺動,繡帶飄揚;輕輕裙帶不沾塵,腰肢風折柳。歌喉嘹,如月裡奏仙音;一點朱,卻似櫻桃逢雨濕。尖纖十指,恍如春筍一般同;杏臉桃腮,好似牡丹初綻蕊,正是瓊瑤玉宇神仙降,不亞嫦娥下世間。

    妲己腰肢柳,歌韻輕柔,好似輕雲嶺上搖風,嫩柳池塘折水。只見鯀捐與兩邊侍兒喝采跪下,齊稱:「萬歲。」這雖有拍馬屁的嫌疑,但也不能不說,現在這個時候,是個拍馬屁的好時候!

    但姜皇后正眼也不看,但以眼看鼻,鼻叩於心,心如止水。忽然帝辛看見姜後如此,帶笑問曰:「御妻光陰瞬息,歲月如流,景致無多,正宜乘此取樂。如妲己之歌舞,天上奇觀,人間少有的,可謂真實。御妻何無喜悅之色,正顏不觀何也?」

    姜皇后見帝辛終於注意到自己了,隨即就此出席,跪而奏曰:「妲己歌舞,豈是稀奇,也不是真實。」帝辛一聽這話,不由得一陣疑惑,所以問皇后說道::「此樂非奇寶,何以為奇寶也?」

    姜後曰:「妾聞人君有道,宜賤貨而貴德,去讒而遠色,此人君自有之寶也。若所謂天有寶,日月星辰;地有寶,五穀百果;國有寶,忠臣良將;家有寶,孝子賢孫。此四者,乃天地國家所有之寶也。如陛下荒淫酒色,徵歌選技,窮奢極欲,聽讒信佞,殘殺忠良,驅逐正士,播棄黎老,暱比罪人,惟以婦言是用;此牝雞司晨,惟家之索。以此為寶,乃領家敗國之寶也。妾願陛下改過弗吝,聿修厥德,親師保,遠女色,立綱持紅,毋事宴游,毋沉湎於酒,毋怠荒於色,日勤正事,弗自滿假;庶幾天心可回,百姓可安,天下可望太平矣!妾乃女流,不識忌諱,妄干天聽;願陛下痛改前愆,力賜施行,妾不勝幸甚!天下幸甚!」姜皇后奏罷,立刻辭謝完畢,上輦馬上跑路!

    紂王已是酒醉,聽妾皇后一番言語,怒色已經溢於言表!隨即怒罵道:「這賤人不識舉,朕著美人歌舞一回,與他取樂玩賞,反被他言三語四,許多說話。若不是正宮,用金瓜擊死,方消我恨,好懊惱人也!」

    此時三更已盡,帝辛酒也已經醒的差不多了。晃了晃腦袋叫道:「美人方朕躬著惱,再舞一回,與朕解悶。」妲己跪下奏曰:「妾身從今再不敢歌舞。」我好心好意耐著性子,給你和你老婆跳舞,可是還撈了個不是來!以後再有這事我可不奉陪了!

    帝辛卻很疑惑,問道:「為什麼?」

    妲己曰:「姜皇后深責妾身,此歌舞乃傾家喪國之物;況皇后所見甚正,妾身蒙聖恩寵眷,不敢暫離左右。倘娘娘傳出宮闈,道賤妾蠱惑聖聰,引誘天子不行仁政。使外廷諸臣將此督責,妾雖拔發,不足以償其罪矣!」言罷,淚下如雨,就是不給天子面子,這就是找一個好點的理由罷了。不過,狐狸精卻把皇后記在了心理。

    紂王聽罷大怒曰:「美人只管侍朕,明日便廢了賤人,立你為皇后;朕自做主,美人勿憂!」妲己謝恩,自此奏樂飲酒,不分晝夜。只不過,帝辛除了喝酒,還幹了什麼,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因為狐狸精早就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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