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分心兩用其實是相當危險的,很容易就會讓真氣進入岔道而走火入魔,更不用說沈繼為了更快的恢復真氣,將運轉速度提升到平時的三倍左右,這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極限了。
那個八字鬍倒也守信,遠遠的走開,抱著刀盤膝坐在地上,靜靜的等沈繼恢復十五分鐘。
其實他的心中是不相信十五分鐘能有多大的作用的,普通人休息十五分鐘或許能恢復不少體力,但是武者的精力和普通人的體力,那是絕對不同的概念。
十五分鐘剛剛好,一秒不多一秒不少,沈繼就睜開了眼睛。
在他的瘋狂運轉之下,真氣恢復了二成還要多一些,他的身體上冒出了絲絲的白氣,讓遠處一直注意著他的八字鬍心中越發的凝重。
「不錯,你很守信,這點讓我對你的武士精神有了好感,說說你叫什麼名字吧,我手中不殺無名之輩。」
沈繼站起身來,隨意的扭動了一下脖子肩膀,發出一陣清脆的骨骼炸響。
八字鬍也同樣站起身來,淡淡的說道:「在下柳生新一,乃是柳生新陰流的當代家主,不知閣下是何方神聖?」
「原來是柳生新陰流的家主,果然刀法不凡。」沈繼點點頭,這個柳生新陰流是倭島國戰國時期開創的劍術流派,一直以來都是人才輩出,不過到了最近二三十年,卻沒聽說有什麼傑出的人物。
不過看柳生新一的功力,顯然他們也不是沒有高手,只是隱匿不出罷了。
「我是沈繼,不知道你聽說過沒有。」反正這金庫中兩人只能有一個人活下去,身份的問題倒也不必多做隱瞞,這也算是沈繼對柳生新一的信守承諾做出的回報。
柳生新一聳然動容,沈繼這個名字,這兩年來簡直就是倭島國的夢魘。
兩年前的衝突中,眾多的倭島國高手紛紛隕落,而他們柳生新陰流卻因為和當時的內閣有所關係,沒有參與進那次的事件中。
沒想到兩年之後,還是要面對這個沈繼。
「原來是沈繼閣下親臨,在下更是要好好討教一番了。」
柳生新一將左手的武士刀丟棄在地上,雙手握持著右手的武士刀柄,整個人的氣勢立刻變的凌厲起來。
雙刀流雖然也很厲害,但並非柳生新陰流的看家本領,他們的劍術,或者說刀法,從來都是一把刀。
沈繼輕輕吐出一口氣,眼神也開始散發出銳利的光芒,只有兩成真氣,沈繼並不能肯定自己一定就能戰勝柳生新一,但至少不會像剛才那樣,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反手握著青芒的手柄,沈繼心中忽然平靜到了極點,整個金庫所有的角落彷彿都在他的心中一一映射出來。
這種狀態他從來都沒有過,但是他感覺相當的完美,對面柳生新一的每一次舉手投足,身上每一絲肌肉的震動和力量的運用,彷彿都被沈繼所看透了一般。
柳生新一,輸定了!
還沒有交手,沈繼心中就湧起了強大的自信,但正是因為這個念頭,那種玄妙的狀態忽然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即便是沈繼,也不由得微微一怔,而就是這微微一怔,對面的柳生新一就抓住了機會,大吼一聲箭步衝上,雙手持刀高舉過頭,雷霆萬鈞的劈下這一刀。
迎風一刀斬!
閃電般的刀光耀滿了沈繼的眼睛,金庫中不滅的安全燈將這刀光映射的越發的璀璨奪目。
沈繼暗自苦笑,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原本他是全神貫注的,可那種玄妙的感覺令他有了必勝的信心,然後突兀的消失了,卻令沈繼莫名的出現了破綻。
柳生新一不可否認的是一個高手,這樣的破綻,當然不可能放過。
迎風一刀斬所抓的時機巧妙到了極點,沈繼竟是泛起無法招架的感覺。
可是沈繼心中清楚,他必須招架甚至反擊,絕對不能有絲毫的退讓。
一旦退讓,柳生新一的氣勢就會暴漲,他的刀勢要的就是這樣的氣勢,沈繼只要後退一步,就會先機盡失。
只有兩成真氣的沈繼,根本就承受不住這樣的連續攻擊,所以他唯一的選擇就是前進!反擊!
青芒從沈繼的手臂後探出了刀身,在真氣的灌注下,竟是發出隱隱的嗡鳴聲。
沈繼並沒有使用劍芒,一則是真氣不足,二則是柳生新一未必就能讓沈繼一擊必殺,萬一不中,沈繼的真氣就會再次無以為繼,那樣才是真正的危險。
但是沈繼也不會貿然用青芒去硬接對方的武士刀,不說兩者間本身的厚重差距,迎風一刀斬原本就是依靠無堅不摧的氣勢為勝,沈繼當然不會以己之短去迎敵之長,所以青芒斜斜劃出,直指柳生新一長刀的側方。
不去硬擋武士刀正面的鋒芒,而是選擇力量薄弱的側方,是沈繼目前最佳的方案。
柳生新一沒有任何的調整,迎風一刀斬就是要一往無回的氣勢,能發能收,那就絕對算不上是合格的迎風一刀斬。
靜如淵渟嶽峙,動如九天雷霆!
一刀出,鬼神辟易!
沈繼還是小看了柳生新一的這一刀,這是凝聚了他全身所有的力量,以特殊的發力方式進行了增幅後的最強一刀,連發刀的人都沒有辦法收回的一刀,又豈是沈繼如此簡單就能破壞的?
若是沈繼處於巔峰狀態下,以劍芒硬撼迎風一刀斬,也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可現在僅剩兩成真氣的沈繼,側方攻擊的時候還不敢使出全力,完全靠一個巧勁,試圖來以力打力,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青芒和柳生新一的武士刀接觸的地方,湧來一股沛莫可當的巨大力量,沈繼身體一震,殘存的真氣瘋狂的湧入青芒,將頹勢硬生生的止住。
柳生新一的迎風一刀斬只是略微偏移了一點,就猛然爆發出全部的力量,將沈繼的青芒彈開。
沈繼腳下一錯,險險的避過了這一次的攻擊,胸口卻感覺煩悶異常,呼吸都有些不暢通了。
這是要受內傷的預兆,只不過這會兒沈繼實在是沒有辦法理會這件事情。
深吸一口氣,強行將這種煩悶的感覺驅散,沈繼豎起青芒硬擋迎風一刀斬的餘波,依然是半步不讓。
柳生新一也是憋的難受,從來沒有人能夠在他全力發出的迎風一刀斬之下紋絲不動的,只要對手後退,他的後招就會如滾滾的大江一般連綿不絕,直到搶攻死對手才會罷休。
可沈繼不退,柳生新一後續刀勢的施展空間就被完全壓縮,強行發動的話,威力大降不說,還會被對手抓住破綻發動反攻。
無奈之下,柳生新一隻能乾脆加速前衝,和沈繼交錯而過,試圖重新組織進攻。
在兩人錯身之際,柳生新一刀身一轉,橫嚮往沈繼的腰腹部位斬去。
燕返!
沈繼真氣不足,可眼光經驗絲毫不減,手中的青芒微微一轉,依然是用四兩撥千斤的手法來將這一刀卸開。
只是剛才兩下硬拚,令沈繼的手臂酸麻不堪,這一下居然沒能完全的發力,導致武士刀雖然偏移,但卻並沒有完全失去方向,依然在沈繼的腰間拉開了一道七八公分長的刀口,幸好入肉不深,沒有傷到筋骨,只是出了點血罷了。
受傷之後的沈繼,反而徹底的冷靜下來,之前那種玄妙的感覺再次出現,他清楚的知道,柳生新一接下來會如何出招,因為他身體上的肌肉運動,已經全部被沈繼所看透。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他明白,這是自己最好的機會。
沒有任何的猶豫,沈繼拼著再被柳生新一砍一刀的危險,將青芒輕飄飄的刺向身旁的空當位置。
如果有人旁觀的話,一定會認為這是沈繼在找死,不理會對方的攻擊,反而把武器莫名其妙的刺向無人的地方。
但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柳生新一的刀,只是虛晃一招,而他的身體,在奇異的步伐下,詭異的出現在了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
那個地方現在多了一個柳生新一,還有一把青芒匕首。
只不過青芒匕首已經刺入了柳生新一的心臟位置,或者應該這樣說,柳生新一將自己的心臟送到了青芒的刃尖上。
柳生新一喉嚨間發出咳咳的聲音,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明明是他佔據了上風,明明是他要發動秘傳的刀法,可為什麼,沈繼就是那樣漫不經心的隨手一刺,將他所有的努力全部化為了烏有?
他的眼中滿滿的都是疑惑和不甘,但最終卻只能無奈的倒地。
沈繼也很是莫名其妙,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有這麼靈異的表現?當青芒刺入柳生新一心臟的時候,他自己都大吃了一驚。
然後那種玄妙的狀態再次消失不見,就算沈繼再怎麼努力的回想,也是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