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祭之術,獻祭他人,成就自己,這門古老而邪惡的秘術自古以來都沒有抵擋的辦法,在古老歲月以前號稱最為可怕的秘術之一,曾經轟動一時,不過自太古之後便已失傳,沒想到居然再現當世。
「嗚嗚…」虛空之間有灰色符顯化,發出磣人的厲嘯,如同怨魂般鋪天蓋地洶湧而來,從蘇昊的皮膚表面鑽進去,這個景象可怕無比,蘇昊整個人都被籠罩在濃烈的死氣當中,似乎在被萬鬼嘶啞一般,但偏偏生命之火燃燒得無比熾盛。
「吼——!」無與倫比的痛楚令得蘇昊忍不住仰天長嘯,可以看到那一條條如龍似虎的氣血在燃燒,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他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本源在被剝奪,飛快地消失無蹤。
「嘿嘿,雖然我的獻祭之術是殘缺的,但就算是罡印級的修者中了也不能倖免,更別說你了,真是強大的生命本源,想必我可以借此蛻變!」木辰神色冷漠地盯著被獻祭之術饞蝕的蘇昊,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他削瘦的身軀之中顯現出越來越強盛的生命氣血,可以看到他的額頭裡有一團熾盛的瑩光,湛湛生輝,那是精神之火的體現,是智慧之光芒。
「住手——!」蘇昊身中獻祭之術也就在剎那之間,在場雖然強者眾多,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擋,擂台之外那尊身穿戰甲的元神印強者怒吼著衝了進來,殺氣森然的戰矛直指木辰。
「居然敢在精英賽施展如此惡毒的秘術傷人性命,還不趕快停下來,否則你將會受到學院的嚴厲制裁!」這尊強者橫眉冷豎,聲音若雷,通體發光,顯現出元神印強者的恐怖威壓,對木辰進行喝斥。
「晚了!獻祭之術一旦施展出來,就沒法停止,直到他灰飛煙滅!」然而木辰卻是絲毫不懼,蒼白的臉上顯現出一種詭異的痛苦之色,獻祭之術雖然有剝奪他人道果的逆天神效,但卻並非沒有缺陷,施展者承受這種因果衝擊的時候將會非常痛苦,心智不見者可能會精神崩潰變得瘋瘋癲癲,最為嚴重的則是直接爆體而亡。
可以看到龐大的氣血在木辰身體表面沸騰,這是生命元氣太過旺盛顯現出來的異狀,木辰的身軀都有些容納不了如此磅礡的生命元氣,不過他是個很可怕的人,精神意志堅若神鐵,堪堪承受著這種可怕的因果衝擊。
「你…」這尊元神印的強者大怒,戰矛激射出實質般的殺氣,一個小小的學員居然敢挑釁元神印強者的威嚴,然而木辰眼眸深邃似枯井看了他一眼,頓時讓他的氣勢微微一滯,這個少年雖然修為遠低於他,他抬手之間就可將其滅殺,然而他終究還是有點忌憚。
獻祭之術曾經轟動太古一時,即便失傳無盡歲月,但它的凶名依舊如雷貫耳,那種無視任何防禦的詭秘力量讓人聞之膽寒,縱然是這尊元神印強者也有點怕沾染上,所以他雖然心頭火起,但眼下似乎也只能乾瞪眼兒。
此時整個武鬥山也變得有些混亂起來,高台之上那些強者哪裡還能坐得住,一個個都飛了過來,有的強者下意識地想要抬手阻止,然而當看到那虛空之中衍生出來的灰色符時,一個個都猶豫了。
關於這門古老而邪惡的秘術的傳說實在是太可怖了,其中蘊含虛無縹緲的因果大道,沒有人願意沾染,這種時候縱然是這些看似剛正不阿的學院強者也不敢插手其中,他們不願意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學員沾染上某種因果,即便這個學員再天才也不關他們什麼事,畢竟人都是自私的,危難之際往往都想著獨善其身。
金光榜劇烈顫動著,神輝熾盛,籠罩擂台的迷霧大陣被撤去,而在裡面戰鬥的參賽者通通被傳送出去,以免被獻祭之術波及到。
「啊——!」無與倫比的痛苦在侵蝕著蘇昊的心靈,他的精神之火,他的智慧之光在暗淡,他的所有一切在緩慢流逝。
「嗷嗚—!這小子不會就這麼完蛋了吧!」連小和尚都哀嚎起來,這個時候連他都沒有辦法,關於獻祭之術的凶名,他殘缺的記憶裡還是有點印象的,深知這種秘術的可怕,只要代價足夠大,連神都能獻祭。
「竟然是獻祭之術,蘇兄…」古天華站立在人群之中,消失數月之久,如今的他更顯高大偉岸,一頭純青色的長髮披肩,氣息沉凝,深不可測。不過此刻他也忍不住變了顏色,看著深受活祭之苦的蘇昊忍不住遺憾地長歎,原先他便覺得蘇昊非池中之物,足以與他比肩,只可惜如今卻要夭折在這門古老而邪惡的秘術之下了。
「噗——!」那木辰突然全身一顫,吐出一口精血來,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好幾十歲,這就是他施展獻祭之術所付出的代價,付出了三十年的本源壽命,是徹徹底底丟失這三十年,根本難以彌補回來,就算是生命果實這等傳說中的神物都無用,除非傳說中有數的那幾樣逆天神物。
獻祭之術有傷天和,自然代價極大,這還是因為木辰得到的獻祭之術很殘缺,而且獻祭的對象並不是多麼強大,否則他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難以施展出來。
「嗡!」終於獻祭之術完畢,可以看到蘇昊已經變成一個白髮蒼蒼、身形佝僂的老者,正昏迷在地上。
「怎麼可能?」木辰瞪大了雙眼,顯得難以置信,原本在他的設想裡一旦獻祭之術完畢,蘇昊就應該灰飛煙滅的,可現在對方的體內居然還殘留著一線生機。
其他人也紛紛吃驚,沒想到在獻祭之術下還能有倖存者,只是當他們細細觀察後又都搖搖頭,雖然蘇昊沒有在獻祭之術下灰飛煙滅,但也是油盡燈枯,快要走到生命的終點了,即便僥倖甦醒過來也時日無多。
「沒想到古老的獻祭之術竟然再現當世,可惜啊…木辰破壞大賽規則,施展邪惡之術壞人性命,將他打入監牢聽候發落吧!」這時金光榜上的神輝一陣蠕動,顯現出一張威嚴的人臉,一股恐怖的波動透發而出,令在場許多強者都忍不住躬下身來。
顯然這是一尊法相印的無上強者,金光榜正是操縱在他手裡。
在這尊無上強者的命令之下,木辰便被那尊身穿戰甲的元神印強者帶下去,紫霄學院規則嚴明,一旦觸犯將會受到嚴厲的制裁,這木辰的性質算是比較嚴重的一種,懲罰可能會很殘酷,但紫皇山的水很深,究竟結果會怎樣誰也說不清楚。
金光榜伸展,將生命垂危的蘇昊收攝進去,而精英大賽也在那尊無上強者的宣佈下草草結束,第一名的赫然是古天華,至於第二名則是算在蘇昊頭上,第三名是朱飛,第四名是秦煙兒,至於木辰的名字則不在排行榜上,或許這也是紫霄學院對他的一種懲戒,也是對外的一種說法。
轉眼間一個月便過去了,精英大賽的風波也逐漸平息下去,紫皇山又恢復到往昔的面貌,蘇昊的事情也成了許多弟子茶餘飯後的談資,很多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那種垂垂老矣的模樣已是油盡燈枯,就算聖賢降臨恐怕也無力回天。
幽暗無邊的監牢裡伸手不見五指,唯有幾簇油火搖曳著,散發朦朦的光輝,這裡是紫霄學院關押犯過大錯的人,甚至在監牢深處還有大凶大惡之徒,忽然一道人影閃了進來,在一間牢房前停了下來。
監牢四面都是銅牆鐵壁,布下可怕的陣法,就算是元神印的強者都難以破牢而出。
「你來是放我出去的?」這間牢房裡盤坐著一個灰袍人,死氣沉沉的,感應到有人來,他猛地抬起頭,深邃可怖的雙眸之中射出兩道駭人的精芒。
「不!我還沒那麼大的權利!你將被發配往流放之地!」來人聲音嘶啞,赫然是當初那尊吩咐木辰擊殺蘇昊的老者。
「你們要言而無信?」灰袍少年眸光驟然大亮,雖然沒有動怒,但聲音卻很冷。
「不不!我怎能言而無信呢?流放之地處在萬族戰場邊緣,可是一處絕佳的磨練之地,你不是一直想走自己的路,超脫出去嗎?」那尊老者冷笑一聲,淡漠地說道。
「我看你是想要我的命吧?」木辰冷冷地回應道。
「不會!你是個難得的人才,只要繼續為我趙家賣命,自然能活得更長久,流放之地凶人橫行,你好好考慮吧,我可以在押解途中將你替換了!」那尊老者淡淡地說道。
「哼!那我寧願前往流放之地!」然而木辰卻是冷哼一聲,可怖的眸光逼視著牢房外的老者。
「你真的不想活了嗎?」那尊老者眸光森冷,顯現出一抹殺意,似乎就想要絕殺木辰,然而就在這時,一股宏大的波動突然降臨整個紫皇山。
「咦?不知道是哪尊大人物降臨紫皇山!」那尊老者收斂殺意,低聲喃喃著。
……
「這就是死亡的世界嗎?我真的死了嗎?好不甘心!」蘇昊虛弱的意識游離在無邊的黑暗之中,這是一個冰冷枯寂的世界,彷彿天地的盡頭,眾生的歸宿。在這無邊的枯寂與黑暗之中,只能看見一點星火搖曳,似乎隨時都要熄滅一般。
這種狀態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那點星火越來越暗淡,幾乎都看不見了,就要融入那無邊的黑暗當中。
「嗡!」然而就在這時,一股宏大的波動滲透進來,旺盛得難以想像的生機這裡湧進來,光輝驅散黑暗,消融冰冷與枯寂,也使得那點搖搖欲墜的星火緩緩亮起來,似乎得到了滋養。
這股宏大的生機偉力持續了很久,趕走死亡,帶來新生,紫皇山最深處一座恢宏的大殿之中,蘇昊緩緩睜開了久閉的雙眼,全身沐浴在一股暖洋洋的能量當中。
「你醒了!」驀然間,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著濃濃的疲倦。
「柳叔叔!怎麼是您?我不是在做夢吧?」蘇昊大吃一驚,激動得盯著眼前熟悉的人影,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記得自己中了獻祭之術,油盡燈枯,步入了死亡的邊緣。
「孩子!你沒有做夢,這是真的,你中了獻祭之術,是我施展醫族的無上秘術逆天改命將你救回來的!」柳神醫淡淡一笑,道。
「醫族無上秘術?柳叔叔,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你的身體呢?」蘇昊微微一怔,心中感動不已,不過這時他也發覺到不對勁,因為站在他面前的柳神醫居然不是實體,而是虛幻的形態。
「柳叔叔,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蘇昊大驚失色,臉上顯現出驚慌的神色。
「哎,我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了,不久之後就將身死道消,灰飛煙滅!」柳神醫虛幻的臉龐上顯現出一抹無奈和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