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被包裹在無盡黑暗中,恐懼,寂寞不斷的侵蝕著內心,這種感覺讓人簡直快要瘋掉。好在他心底一個聲音讓他不斷堅持著,才沒有完全崩潰。
十年前外族入侵,十萬大軍攻破鎬京,一代國師申公率領座下七十二國師,以王室嫡系軍團,佈置遠古禁忌絕陣萬缺之陣,召喚時間長河,侵吞外族大軍。
萬缺之陣,名為萬缺,需至少萬人以性命補全,而且必須都是心甘情願奉獻生命,最後還要結合天時地利。才有可能佈置成功,所謂天時,乃是大劫降臨,地利,則是需能夠引動王朝龍脈,唯有加持王朝龍脈之力,方才能夠成就真正的萬缺之陣,這等佈陣條件,可謂極為苛刻,而啟動萬缺之陣,不僅需要付出千年道行,更要承受天譴,遺禍子孫。因此,萬缺之陣才會被列入遠古禁忌之陣。
當日萬缺之陣啟動,恐怕所有存活下來的人都很難忘記那等景象,數萬王室嫡系軍團奉獻生命,生命補全萬缺之陣,王室祭壇運轉,引出大周王朝龍脈,無盡殺機沖天而起,連通遠古,偉大的時間長河降臨大地,伸向遙遠的未來,時間長河所及,一切都被吞噬,毀滅,外族十萬大軍,盡數湮滅。
申公以及座下七十二國士,則因為獻祭命格,最終一起滾入時間長河,沒留下任何痕跡,申公策身為申公唯一子嗣,天譴之下,意識陷入無盡的時間長河裡,本來的一代神童,淪為一大傻子。這還是因為申公氏乃天生無命之人,否則命格反噬之下,焉有命在,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要經受成年之劫。天譴之下,幾乎是不給人任何活路,但也留一線生機,若能渡過成年之劫,自然是無礙,渡不過,則申公氏從此斷絕。
晚陽殘血映天日,蕭瑟秋風喚落葉,如此景象就如現今的國師府,早已是日暮西山,盛況不在,所謂樹倒猢猻散,國師申公隕落,原本府中的三千門客,幾乎全部走光,只剩下一些老人,還眷戀著國師府不願離開,整個國師府上下,充滿了蕭索之意。
在國師府後院,這裡簡直寂靜的有些可怕,如今的這裡,更彷彿成為一片禁地,沒有人敢隨便靠近,地上落葉都堆積了厚厚一層,也不見有人大道,落葉混合著泥土,都開始散發出腐朽的味道,國師府就彷彿朽掉根基的大樹,生機漸無。
申公策傻傻的躺在厚厚的落葉上面,臉上,頭髮上都沾滿枯黃的落葉,在他眼中看不到的任何的思想,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吼!」被困在時間長內的意識發出一聲聲怒吼,他無法容忍自己變的如此,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卻也無法打破,意識沉淪在時間長河裡,不斷經歷著遠古的蠻荒的時代,強盛的上古時代,混亂的近古時代,王朝更替,歲月流轉,華夏上下五千年,組成一篇偉大的歷史巨著,不斷的淬煉著他的靈魂,影響著他的精神。
「少主。」老僕悲慼的望著癡兒,不免感覺幾分淒涼,堂堂國師一脈,竟然落得如今這個大步,想當年,國師仍在的時候,那是何等的風光,可惜,十年前那場浩劫,國師為保江山社稷,布成禁忌之陣萬缺大陣,遭陣法反噬灰飛煙滅,少主也因為受到天譴,變成如今這般癡傻模樣,再無早先神童之名。堂堂申公血脈,如此的活著,
「蒼天啊,你何其不公!」老僕悲憤問天,申公氏歷代都為國師,不知為天下蒼生謀下多少福祉,為何卻落得如此下場,堂堂申公世子,本該是一代天驕的。
「轟!」天上一道驚雷響起,震動的老奴命格不斷顫動,心底憑空生出一份敬畏。
「花伯,王,王后來了。」侍女急匆匆的跑進來,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什麼!王后這個時候怎麼回來?」他不免大驚,王后那是何尊貴,卻為何要紆尊降貴到國師府?
「少主,快起來啊!」花伯想要扶起躺在地上的申公策,他不想讓外人笑話。
「碰!」花伯的手被直接彈開,申公策躺在地上,可是全身卻充滿了真力,這份真力之強,幾乎不輸於半甲子功力的的武師,只是他不太明白,少主從沒有修煉過任何武道心法,為何能夠擁有如此強悍霸道的真力,可惜少主意識不夠清醒,不能夠將這半甲子真力收為己用,白白浪費了這份真力。
「王后娘娘駕到。」婢女引路,王后褒姒一身簡裝來到國師府後院。只是那絕代風華,卻怎麼也無法掩蓋。
「老奴拜見娘娘。」花伯趕緊牽著申公策朝王后拜道。
「免禮吧,本宮來此,也只是想要看看策兒,策兒如今還好吧?」
花伯顯得小心翼翼,「有勞娘娘關心,少主一切安好,只是一直都這樣子。」
「可憐的孩子,怎麼就這麼命苦呢。」王后臉上露出幾分憐憫,國師一心為國,最後落得一個屍骨無存,唯一子嗣也受牽連,變成如今模樣,
「策兒今年快十八了吧?」過了一會兒,褒姒開始問道,轉眼間已是十年,遙想當年,若非國師的話,她恐怕已淪為亡國婦人,那裡還能夠擁有今日之尊榮。對於國師唯一的子嗣,她自然會多照顧一些,而且也顯得她這王后仁慈。
花伯臉上充滿擔憂「有勞娘娘關心,下個月少主就十八了,馬上要面臨成年之劫。」
「國師生前倒是為少主有所安排,給少主定下三妻,另外還有準備一妾,本來也是為了應付這成人之劫的,只是。」花伯有些不好開口。
「只是什麼,儘管說吧。本宮一定會為國師府做主。」
「多謝娘娘。」花伯將憂慮說出來,如果國師還在,女方自然不會有問題,畢竟國師申公一脈的影響,在整個大周那是無人能及,可如今國師不在,難免他們會有別的心思,這些年,女方那些人,幾乎沒人再提當年的事情。
「哼,國師為國捐軀,有大功與我大周,策兒乃國師唯一子嗣,本宮豈容有人欺負策兒,既然是國師生前定下的,本宮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夠膽反悔。」褒姒眼生殺氣。她能夠被人稱為一代妖妃,手上沾上的人命絕對不少。
「謝娘娘為少主做主,有娘娘做主,老奴就徹底放心了。」花伯欣喜道。
「策兒的親事要盡快定下來,這四家的姑娘品性如何,會不會有人敢欺負策兒?」褒姒反倒有些擔心,策兒乃國師唯一子嗣,她可不允許受什麼委屈。
「老奴倒是都沒見過,只是國師在世的時候提過,她們的命格能夠大旺少主,而且四位少夫人都是出自名門,想來品性也不會太差,其中三妻分別是牧野家的清香小姐,窮桑家的紫華小姐,青丘宮青蟬小姐,另外一妾是我們申公從族春申家的秋水小姐。」
「策兒的倒是好福氣,牧野家那個丫頭,如今可是我們鎬京第一美人,就是性子野了點,還需好好調教,窮桑家丫頭,更是鎬京青年一輩第一人,號稱什麼太陽神女,若是她肯照顧策兒的話,本宮倒不擔心日後有人敢欺負策兒,春申家的閨女,既然是申公從族之女,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而且不過是妾室身份,想來不會有大礙,就是青丘宮那位,倒是一個麻煩啊!」
對於青丘宮,褒姒還是有些忌憚的,她也是出身於青丘宮,所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青丘宮的勢力,天下八百諸侯,夫人大多出身於青丘宮,她們幾乎等於掌控大半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