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掙脫開烈焰的保護,白煙中她伸手去抓那個逃跑的人兒,「不要走,我不讓你走!!」
她抱著他的腰,高隆小腹的身子緊貼著他的後背,她在哭,她的淚打濕他的衣衫,沁入他的肌膚,「海兒……」
念滄海就像個哭鬧耍性子的小孩子,她不放,她不會放他離開,他還欠她一個解釋。
「不要逃,哪裡也不要去。」
「海兒……」
「是你欠我的,忘了麼,你欠我一條命,不……是兩條……你差之害死我和孩子,你肩上欠著我兩條人命,我不准你說走就走。」
迦樓轉過身,念滄海用動氣的淚眼瞪著他。
他只是笑,悲慼的笑,「怎麼辦呢,命,我只有一條,你要拿去的話,就給『這兒」刺傷兩刀,我願為你死去兩次,好不好?!」
他握著她的手抽出他腰間的短劍刺向他的心口——
「不要!」
血猛地從他心口噴濺出來,染紅了念滄海一雙眸子,也怔住了就在她身側的烈焰,「迦樓姐姐,迦樓姐姐!!」
迦樓單腿跌跪在地,念滄海握著短劍的手一扯,沾著血的短劍鏗鏘一聲落在地上,血口太大,鮮血洶湧……
「不要!!大王,救救他!!太醫,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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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滄海怎會料到迦樓會尋死,那一劍刺得是那麼果斷,若不是握著她的手,她的一個遲疑,只怕劍身一定穿心而過——
太醫坐在榻邊給迦樓縫合血口,上著藥,隨即包上紗布。
「迦樓姐姐怎麼樣?!他會不好死?!」syi0。
那傷口是那麼深,那鮮血就像要統統湧出他的身子才敢罷休,「王妃勿用擔心,所幸劍身擦過心臟,雖然傷口不淺,傷勢嚴重,可他身子底子好,現在已經止住了血,熬過今夜就沒事了。」
「熬過今夜……?今夜會有什麼變數麼?!」
念滄海聽出太醫話中玄機,「他只要這樣靜養著,不動彈不走動,當然更不能再傷及傷口,就無礙。」
「只要不動就可以了,對不對?」
太醫點點頭。
念滄海鬆了口氣,坐在榻邊輕握住迦樓的手,手兒輕輕拂過他血色慘白的臉兒,「沒事了,迦樓姐姐,沒事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許是失色過多,迦樓一直昏睡到夜半才回復意識,而手邊坐臥著的是,「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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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樓姐姐,你醒了?!」
他要動,坐起身,念滄海立刻輕按住他的手,「不要動,你心口的傷不能動的。」
迦樓這才感覺到心口傳來的痛楚,才想起原來自己這是從地獄府外走了一圈,「為何要救我,再給我一劍,我欠你的是不是就能扯平了?!」
他另一手一動,念滄海急得以為他又是要拿劍——
「不要,我不要你還,我要你好好的活著。」
她怎能允許相同的事再發生一邊?她那時那麼埋怨他只是為了說服他留下,她要知道他會毫不手軟的刺死自己,她絕不會說那樣的話。
「呵,你個丫頭,怎麼到了這個時候都不分敵我,有敵人站在你的身前隨你除卻,就不該大發無聊的善心,你的善心會累死你的。」
他忍不得看到她眼中有淚,他更願意她咒罵他欠她的時候,不過他卻不想再給自己補上一刀,因為比起死,同她互不相欠更讓他害怕。
有著拖欠,也許來世才能再次相見。
在對的時間裡,對的地方,遇到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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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把我說的像傻瓜一樣,不,我不是你說的那麼善良的人。是你,因為是你,你是我的迦樓姐姐,所以我才要你好好活著。」
「……」
「我不是不恨你,不怨你,是因為更愛,更珍惜你,所以不願失去你。」
迦樓不敢相信念滄海眼中落下的淚是為了自己,她是在為他而哭,他以為她會恨他,就像她說的他是她的迦樓姐姐,他該保護她,而不是親手將她推向地獄深淵。
「那你這樣懲罰我,不是太便宜我了?!」
如果放他一條生路,是讓他永遠隱匿在見不得光的黑暗裡,那會不會比殺了他更加的殘忍?!
這張妖冶的臉孔幾時開始就只有愁容繞面?!
她不喜歡他這樣,她喜歡他邪邪壞壞的笑,她喜歡他大無畏連卿絕都敢頂撞的架勢,她喜歡他沒正經和她鬥氣打鬧的樣子。
「海兒,為何不恨我,為何?!」
他眼中也含著淚,她的心因此狠狠抽痛。
「為何要恨你?你曾拼盡性命的救我,保護我,我怎能輕易都忘記,將一切都抹殺,如果你欠我兩條人命,那我又該欠了你多少?!」
「……」
「我心中只有那個迦樓姐姐,永遠都不會忘記的,傷我的那個是婆羅律音,忘莫離的親哥哥,深愛著她的男人,他要殺我傷我,是他的天命所在,可我的迦樓姐姐沒有錯,我恨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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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樓淚水強抑在眼眶中,還說不是傻瓜——
迦樓也罷,婆羅律音也好,都是他,都只是他!!
「如果那一夜你墜崖已死,你的靈魂也仍舊會原諒我麼?」
「死?為何我會死?」
念滄海沾著淚水的唇角忽地勾出一抹淡淡笑弧,迦樓訝異地看著她,「海兒……?」
「迦樓姐姐應該比我更清楚的,不是麼?你應比我更清楚,我一定不會死,不是麼?」
迦樓不說話,但念滄海看得出他眼中的驚濤駭浪,他是知道的,他從一開始就設下了一個局,他是壞人,十惡不赦的大惡魔,殘忍的為救忘莫離而置她的生死於不顧。
可是啊……
「我答對了,對不對?」
「海兒,為何你會……知道?」
「因為我的迦樓姐姐,早已給了我絕不會因為易魂**死去的解釋——他是知道我不會死的,他告訴我,我的沒想你有顆梅花,就是有人對我用了易魂**,也無法摧毀我的靈魂肉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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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滄海眼中含淚,唇角帶笑的說著,「我又說對了,對不對?!」
「……」
「我的迦樓姐姐是幫了我,他看到了她隱匿心間的痛苦,他知道我身子裡還藏著另一個人的魂魄,因為她,我無時不刻的痛苦,因為她,我始終懷疑我所深愛的男人對我的愛。」
「……」
「所以為了解除我的痛苦,他才讓自己變為壞人,他才讓那個人復活,讓她離開我的身子,這一切只為為我解開心中折磨著我,讓我痛苦的那個疑問。」
「……」
迦樓始終啞然無聲,眼中的淚卻是也在無法強抑,落了下來……
「我都答對了,對不對?!」
念滄海哽咽啜泣,「我的好姐姐,你為我做了那麼多,你不是害我,而是將我從痛苦的泥沼裡解救出來,只有讓忘莫離分離出我的身子,我才能完全深信卿絕對我的愛。」
「……」
「所以我說我不是那麼善良,那麼無私的,我並不喜歡有人橫在我和卿絕之間,我要的是完完全全的愛,容不得一丁點兒的雜陳,是你,是你為我除卻了心底最不安的那一粒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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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念滄海無法憎恨迦樓的理由,人總是記新仇忘舊恩的,可她不願成為那樣的人,她明白迦樓姐姐做的這番苦心
難道她真的那麼好命在河流中沉溺幾日都能活下來?
雖然那時她意識微弱,但她能感覺到有人將她從水中救起,放在小溪河邊,而那個人就是……他。
她還怎能恨他,憎他?
他默默為她做了那麼多,她若是恨他憎他,那真是丟了良心,沒了良知。
他是那麼深愛著忘莫離,可他現在守護在的是她的身邊,「如果要說我都答錯了,我可真的會恨你的。」
念滄海握著迦樓的手,她不是傻瓜,她知道迦樓對她是怎樣的感情,他是愛著她的呀,可他卻只能像她期望的那樣以個姐姐的身份保護著她,守護著她。
這同當初愛上親妹妹的痛又有何等差別?
「如果可以讓你恨我,讓我欠你,也許來世我就能比卿絕更早的相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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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
念滄海狠狠擰了下迦樓的鼻子,許是牽動到了他心口的傷,他痛得低吟一聲,她緊張的坐起身,「沒事吧?!」
「呵呵,笨丫頭就是笨丫頭,還是一樣那麼好騙!」
他邪魅的壞笑,她氣得一手揮下,「哎啊!!小心傷口,要真挨你一下,我可真的要死翹翹了。」
念滄海收住手,她當然不會捨得給他可憐的小心臟一擊,見著他又那麼沒心肝的壞笑,「不許死翹翹,你的命是我撿回來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死!」
迦樓笑盈盈著,以深情的眼神應允著她,再也不離開了她了,婆羅律音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
再也回不去了,他只是這個傻丫頭的迦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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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照顧傷重的迦樓,念滄海自然而然打消了回北域的念頭,烈焰因此時常調侃她,「女人的心情還真是一日三變,陰晴圓缺讓人難以揣測。」
「大王不是在吃醋,妾身有了迦樓姐姐,就不理你了?」
念滄海淘氣地挑挑眉,這可愛的小摸樣十足個還沒長大的小姑娘,「倒是有一點兒。」烈焰是有點「吃醋」了,這女子真的很神奇,但凡她身邊的男人,好像都逃不過沉迷她的魅力。
「特別是他可以每日躺在娘子的榻上,你說要是端木卿絕知道了,會不會比本王醋勁更大?!」
「你可不准告訴卿絕!」
念滄海一臉正色,只瞧烈焰沒心肝的壞笑勾唇,她就知他在逗她。
「卿絕還不知道迦樓姐姐的用心良苦,所以暫時還不能讓他知道,迦樓姐姐在這兒。」
「可是總有人會知道的,興許已經飛鴿傳書把消息送回北域了。」
「怎麼會,沒人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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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滄海不解,烈焰凌空打了個響指,就見不遠處兩個侍衛押著一個人走了過來,「呵,景雲世子?!」
「那個,王妃好。」
景雲尷尬地扯了個笑容,似乎是因為被東炙禁衛給抓住,非常的不好意思,「是誰說自己功夫好的,不會被抓的?!」念滄海湊近過來,低聲道。手上為的。
「那個,正所謂掉以輕心,心高氣傲,不就馬失前蹄了嘛……」
景雲沒心沒肝的笑道——
臭小子,沒見他愛讀四書五經,這倒是突然口才那麼好了。
「還笑,還不趕緊跟大王請罪?!」
「大王,大人有大量,肯定不會當我是北域派來的刺客的。」
景雲嬉皮笑臉還沒個正經,「大王,妾身替景雲世子代為請罪。」她欠著身子,這動作可對腹中胎兒不好,「快起來,一人做事一人當,誰做錯了就要誰擔當!」
烈焰臉上無笑,這話言下之意不就是要對景雲從嚴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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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景雲無心闖入宮的,他是覓到迦樓姐姐鬼祟的跟著我,才會呆在皇宮裡,他是為了保護我。」
「原來如此,那他這麼做,不就是無視本王的東炙禁軍?!當我東炙禁衛都是假的咯?!」
烈焰刁難道,大和平日好說話的摸樣判若兩人。
景雲倒也不急,念滄海卻是心急火燎,「景雲年紀還小,煩請大王饒他這一會兒。」
能讓平日口齒伶俐的這丫頭緊張到言窮詞盡,這端木景雲怕是又一個和那婆羅律音一樣和她有段故事的人。
「要說他年紀小,怕是比娘子還大幾歲吧,就連娘子都知道這麼做是錯的,他又豈能不知。」
「呃,大王。」
念滄海急著解釋,烈焰奪過話繼續道:「不過娘子這麼求情,本王要是無動於衷也太過冷情,不過要是就這麼放了他,豈不是便宜了他藐視東炙禁軍之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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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烈焰這架勢,是要為難景雲到底了!
念滄海靈機一動,「那大王要是降罪也一併降罪妾身吧,妾身早知景雲隱匿宮中,他要是有害大王的,那妾身也是幫兇,罪責難逃。」
「小娃娃,你胡說什麼!誰要你給我替罪了,大王,你要罰我打我,隨你!你要欺負小娃娃,你可不是男人。」
他這是幫忙,還是添油加火啊?!
念滄海又急又氣,差點被氣暈了過去,「大王,景雲世子疏於學習宮中禮儀,還望大王不要放在心上。」
「哦,原來景雲世子也是性情中人,那他能做出這麼出格的事,也是情有可原,那這次本王就饒他一回吧。」
「哎?!」
這是突然的又不降罪於他了?!
烈焰的改變快得讓念滄海跟不上節奏,只瞧景雲賊賊的壞笑,靠上她的耳邊,「小娃娃,你就沒發現其實這位禁衛小哥都沒把我的手綁起來?!」
他聳聳肩,攤開一雙自由的手,身上也沒任何打鬥的痕跡。
念滄海傻傻得看著,再一眼看向烈焰,只瞧那張俊臉一如往常的壞笑起來——
「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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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滄海後知後覺,原來烈焰和景雲合夥騙她,其實這故事說來,一半是真的,初初景雲比禁衛捉到是差點對他嚴刑拷打,好在他自報家門,烈焰大人大量的立馬就放了他。
「大王當真二話不說就把你給放了?」
寢屋裡,景雲和念滄海說著,她不禁覺得奇怪,雖然烈焰是很好說話,可遇到這樣的事,身為帝王,會不會也太好說話了?!
「嗯,他就問了我為何要闖入東炙皇宮,整日鬼鬼祟祟的在你宮殿外遊蕩,我就說我是來保護你的,他就給放人了。」
「整日鬼鬼祟祟?莫不是他早就知道你的存在?」
景雲沉默,細細想了想,「也許,還真是知道吧,哎,都怪我自鳴得意,還能他們東炙禁軍是木頭人呢。」
「你啊,那麼大個人就跟個孩子一樣,讓你小心點的,看吧,這麼輕易就被人個抓了。」
「那還不是因為他。」
景雲指著床上靜躺的迦樓,「關迦樓姐姐什麼事?!」
「你還護著他,我不是怕他又會傷你,知道他整日呆在你屋子裡,當然想靠近點打探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嘛。」
「迦樓姐姐是因為我才受傷的,何況受傷的人是他,他又能如何傷我?」
「你又知道他這次不是扮可憐騙你,就像那個烈焰,表面上是個好人,可心裡想著什麼,咱們誰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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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他只給她側室身份,鎖她於冷宮中,強奪她的身子為他誕下子嗣,卻在臨盆之際,賜她一碗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