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眉眼一側,只與景清低聲說起話來。
老鐵雖給了內服療傷的藥,但四大的傷太重,只有那個男人能救。她再恨,也只能來求他。
她咬了咬牙,走到碧水面前,「碧水姑娘,請通傳一聲。」
碧水不耐煩道:「翹主子,非是奴婢不通傳,是這一傳奴婢擔待不起,爺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婢女就是個活例——」
孔四大的情況只比美人上次更險,翹楚一急,胸~口一陣悸疼,她忍過了這陣痛苦,又再一次相求。
景清瞥了她一眼,粗聲道:「碧水,你便替她傳吧,省得在這裡呱噪,煩死了!」
碧水眼皮一拉,「也罷,待爺囑咐奴婢什麼事兒時,奴婢一併說去。」
陂自今晚後,翹楚知以後在睿王府只怕極難,只想盡量息事寧人,但四大情況殆重,她無法,微微一拍掌。
碧水只覺眼前一花,一股寒氣直逼喉嚨,她低頭一看,一枚鋒利的匕首已抵在頸上,她大駭,只見美人站在她眼前,眼角眉梢都是殺氣。
景清一看不好,低吼一聲,連著院門值夜的十數個護衛都圍了上來。
「主子,站到我旁邊來。」
翹楚走了過去,想了想,伸手握上美人的匕首,接了過來。美人隨即會意,知道這樣自己便可以全面禦敵,她一抽腰間長鞭,盯著四周。
景清怒道:「你這女人要做什麼?」
翹楚冷冷道:「叫你主子出來。」
四大危在旦夕,她也不再顧忌,匕首抵緊碧水喉嚨,碧水吃痛,越發驚駭,頓時尖叫出來。
本來景清怕驚醒睿王,壓低了聲音,這時,臥室門倏開,男人身披一襲銀白長袍走了出來。
「爺,救我!」碧水哽咽道。
睿王眉目一揚,冷冷看向翹楚。
翹楚深吸了一口氣,將匕首撤下,緩緩跪到他面前。
睿王一聲冷笑,翹楚閉了閉眼,低求道:「求你救救我的婢女——」
「爺,什麼事?」
一道低婉的聲音傳出,郎霖鈴踏出門檻。她一看地上的翹楚,微微蹙起眉。
宮燈燈光斜斜映在她身上,那玉白頸上青紅痕跡分明,翹楚心裡一澀,卻不敢多想,只懇求的凝向睿王。
男人看也不看她,看向郎霖鈴,低斥道:「這天寒地冷的,你出來做什麼!」
郎霖鈴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爺,你便救救楚妹妹的婢女吧。」
睿王卻一言不發,將郎霖鈴抱起,轉身進了去。
美人一急,便要上前攔阻,手上卻一緊,被人緊緊握住,翹楚的聲音低低啞啞、卻清清晰晰的在耳畔傳來,「上官驚鴻,我真的別無他法了,求你救救她。」
她心裡一慟,也慢慢跪了下來。
翹楚咬緊牙,緊緊盯著那兩扇緊閉的門,地上涼意沁人,她手足僵凍,身上只穿著今夜仍未來得及褪下的喜服,她的心便似也被這片冰涼侵過——
碧水冷笑,「翹主子,這裡不是北地,發狠惡是沒有用的。」
不知過了多久,門開了。
睿王剪手走出,另一手逕自抓上她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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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一驚,正想上前阻止,睿王甚至頭也不回,將翹楚攬進懷裡,往前便走。
她的匕首已遞到他背後。她又驚又怒,這一刀竟不知刺還是不刺,微一猶豫間,眼前數道黑影閃過、躍下。
她吃了一驚,來者出手猛捷,絕非這府中護衛軍能比,是這男人的暗衛嗎?她雖不懼,纏鬥之間,男人已走遠,沉冷的聲音遠遠而來。
「別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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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待出聲求他,聽到那句話,翹楚才稍放了心。
她以為他要將她帶到她房間去,那只是在他的臥室隔壁不遠,近到寂靜的夜裡,她剛才能聽到郎霖鈴嬌喘低吟的聲音。
哪知他卻沿著院落拐了數彎,方在一間房間前面停下來。
他沉聲吩咐,「將門推開。」
他雙手摟著她她依言推開門。
裡面很黑,她的眼睛一時沒適應過來,身上驟痛,卻已被他狠狠摔到榻上。
黑暗裡,她聽到關門的聲音。
他的眼睛銳利得似在濃黑裡也能視物一般,她隱隱約約看到他走到一張桌旁。
瞬間,眼前一亮。雖無心打量,房中景物已撞入眼簾。
她棲身在一張小榻上,前方是一梨木雕桌,圍放數椅。桌旁過道,前方是一張書案,書案後,另有一椅。椅後是一個書櫃子,錯落有致的擺放著書籍,盆景,花瓶等布設。
書櫃子兩旁,各有一枝雕花鐵架,架上放紈紗宮燈。燈火不慍不暗,將房子映成光暈裊裊。靠窗位置,掛著一幅仕女月夜奏笛側身像。仕女側身吹笛,無法窺其面目,但那畫上圓月當空,空中、地上落英繽紛,那女子衣袂飄飄,卻讓人一見便悠然神往。
男人長身玉立,輕倚在書桌邊。
這個似乎是他的書房。她正想著,他的聲音冷冷傳來,「你不是想救你的婢女嗎?若你能取悅本王,本王便救!」
光影疏離,他的眸子教燈光映著,無法看清喜怒。只能隱約分辨出,那是極深極沉。
她握了握手,下了床~榻,踉蹌著向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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