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敢出聲,在小三兒的帶領下,小心翼翼的向著西邊走去,雨越下越大,嘩嘩的雨聲倒也把走動的聲響給蓋了過去。【文字首發】
唐八早就準備了幾匹馬躲在宮牆之後,而且馬兒的四蹄都裹上了麻布,就連嘴上也戴上了嚼子,一看就知道是楊勇的手法,這些招式他都跟我說過,他當武侯的時候要抓人都靠這些小伎倆。
小三兒左右看了看,「掌櫃,我們快走吧,我大哥的人剛才就已經到了,是唐管事把他給揍暈了,要是醒過來就不得了了呢!」
瓢潑的雨不斷淋在身上,我盡力透過雨往遠處看去,卻是什麼都看不到,唐八在邊上催促,「掌櫃,快走吧,楊大哥交待過,千萬不可多做停留,全城的武侯都戒嚴了,我們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趕回去。」
「你在看什麼?」李儼不知道我在想什麼,輕聲開口問道。
突然我看見雨中有人影閃過,低聲道:「唐八,快,殺了那人!」
唐八隻是個家奴升起來的管事,哪裡懂得這些,笨拙的跑上兩步卻馬上被李儼按住。而李儼持劍而上,直接奔著人影而去,馮雪陽驚呼了一聲,卻又馬上摀住了自己的嘴。
不一會兒,李儼提著劍回來了,「是個探子,我殺了他,看樣子應該是宮裡面的人。」
宮裡的人?誰會想到李儼從天牢逃出呢?為什麼會有人在這裡監視?饒剛說過,這裡是李昌符的暗道,可是李昌符現在一門心思的想要換皇帝,現在李儼對他們來說完全就是生死不明,他怎麼會想到這裡呢?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唐八明顯被嚇到了,臉色蒼白,雙腿打顫。
我想不通這裡面的關節,只能作罷,在李儼的幫助下翻身上馬,跟著唐八一路西行。
眼見唐八帶領著眾人逐漸往同州城中走,馮雪陽趕緊喊停,「現在到處的人都想要謀害皇上,我們應該出城去找趙將軍回合,怎麼能呆在同州城裡坐以待斃?孟晴,皇上的安危可是開不得玩笑的。」
雨水已經把我渾身上下澆透了,李儼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我,我知道馮雪陽的話其實也是他的意思,畢竟我根本沒有時間跟他說清楚我的想法。之前只想著能順利出宮再說,而出宮之後時間又這麼趕,他有疑問也算是人之常情。
「現在不止是行宮之中的人在找你,李昌符早就帶了同州城的所有兵力等著了,只要宮裡的信號一出馬上就能成為新帝的人馬聽任調遣。不管是誰當皇帝,亦或者是沒有皇帝,但是今天逼宮的事情一旦開頭,他們就已經沒有了退路,所以對他們而言,你是一定要死的。」我懶得理馮雪陽,直接盯著李儼。
我現在臉上的妝容也已經被沖刷得乾乾淨淨,就連挽好的頭髮也完全散開來了,我不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是怎樣的,但是很久之後李儼告訴我,當時他看見我的樣子就像是才從水裡撈起來的魚,又嬌嫩又可憐,根本捨不得懷疑。
李儼的臉一直繃著,他緊緊的握著劍,我繼續說道:「我們現在出城,恐怕還沒有找到趙明洪就已經被追兵追上了!現在只能虛虛實實躲在同州城,讓他們誤以為我們出城去了,不能貿然行動啊!」
終於馮雪陽不再說什麼了,李儼贊同的點點頭,「走吧,我聽你的。」
走了一段路,終於看見了韓永帶著家奴們站在路邊接應,而這些家奴都是趙明洪之前的老部下,對於李儼自是很熟悉,不用我交代他們就能分清楚主次,很迅速的把我們帶入了一座普通的民宅裡面。
還沒有等安定下來,一道尖細的聲音就傳來了,「孟掌櫃算無遺策,果然是女中豪傑!」
我面容一凜,暗道糟糕,早該想到注意我們的不止胡雲生一個人!我使個眼色,暗示家奴趕緊把李儼帶進去藏好,伺機逃跑。
可是李儼直接直起身子,站了出來,濕透了的衣衫緊緊的貼在他的身上,結實的肌肉裡就像是蘊含了無盡的力量,髮冠高高束起的烏絲有了一點凌亂,滴著水滴更加映襯著他那俊朗冷酷的面龐,「阿父,別來無恙。」
是的,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田令孜。
田令孜尖細的嗓音放聲笑了起來,無比的刺耳,「好好好,你還記得老奴,你還記得!」不一會兒,田令孜帶著兩個隨從直接從正門跟了進來。
一個家奴也跟著去外面轉了一圈,回來後迅速的把院門給關上了,「掌櫃,外面並無追兵。」
田令孜冷笑了一聲,「孟掌櫃果然仔細,連我的人都被你給殺了兩個!」
兩個?「我卻是不知道殺了哪兩個,倒是田公公好興致,這麼大的雨都趕著來寒舍,倒叫我不知道該怎麼招呼你了!」我從出宮就有一絲不安,現在則是直接忐忑了起來,我不知道田令孜孤身前來為的是什麼目的。
「一個跟著胡雲生,被你點蠟燭點死了!一個在暗門外,也被你給殺了!孟掌櫃竟然如此的滴水不漏,倒叫奴才實在是意外了!」田令孜走了上來,本想再說點兒什麼,突然茂兒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
茂兒不住的往後退,退到靠著牆了都還在不斷的縮著身子,「你不是死了嗎?怎麼還會在這裡?我明明看見胡雲生殺了你的!你……你怎麼還活著?」
我明白茂兒之前被胡雲生那個畜生給折磨透了,後來又被轉給這個老東西,肯定也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但是茂兒說的話卻讓我有些意外。
「你親眼看見胡雲生殺他了?殺在哪裡?」我拉住不斷顫抖的茂兒,「別怕,你告訴我!我保證他不能傷你分毫!」
茂兒指著田令孜,眼神都快渙散了,嘴唇不住的顫抖著,「那兒……就是胸口,我見到的……我見到好多血的!」
茂兒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我趕緊交過小三兒把她給帶下去,仔細照顧。
田令孜在看到茂兒後,本來淡定的臉色突然憤怒了起來,繼而逐漸蒼白,就像是一瞬間全身的血液被抽乾了一樣,如同一具乾屍站在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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