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高建還真是適合這種角色,他從骨子裡就有一種狗仗人勢、狐假虎威的優越感。【文字首發】罵起人來一點都不會留情面,但是在察言觀色上又是一流的好手,這一瞬間他很好的理解了我的意圖,看來當領導都是這麼舒心的。
我搖搖頭,讓高建催促著回春堂的夥計在庫房裡面翻找那些個不用的藥物,小三兒也湊過去看熱鬧,順便跟高建熟悉一下。趁著這個時間,我悄悄的瞄了一眼空間貨架,上面的東西竟然沒有增加也沒有減少,依舊是兩箱味精和幾桶沒有開封的方便麵,那些討厭的炭塊也是無增無減,那兩箱味精已經放了很久了,按道理說我老是不動貨架上的東西,炭塊應該增加才對,為什麼會沒有動靜呢?
正打算一探究竟,這門口跑來一個家丁,陌生的打量了一下我,馬上敬畏的彎下腰行禮,「掌櫃,趙管事要出門被我們攔下來了,現在陳家大少爺已經親自來了,正在前面跟楊哥吵嚷著要見您。」
陳浩南?他家應該正在上演大鬧天宮才對啊,難道三娘子的事情回到陳家去就這麼無聲無息,拍拍巴掌就算了麼?就算是陳老夫人願意,恐怕也還是要顧忌一下王重榮那邊吧。
我帶著小三兒直接奔到了大門口,果然見到陳浩南一身正裝的站在門口,眼中的焦慮似乎印證了陳家正在發生大事的猜想。
「陳大少爺,你不回家去做你該做的事情,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我看著陳浩南的樣子,回到陳家之後他似乎更像一個富二代了,沒有了當初當小廝的那股子淳樸,想來鄧老頭被王重榮給纏住,也沒有功夫來跟他灌輸什麼報仇雪恨的思想了。
人總是有點兒惰性,總是會安於享樂,陳浩南在沒有鄧老頭的耳提面命之後,對於陳家大少爺的這個身份很是適應。
陳浩南面露難色,「晴兒,你別為難我了,我跟趙大哥已經約好了,要不你就放他跟我走一趟。」
「走一趟?我這裡的事情怎麼辦?他是你的人還是我的人啊?多少也得讓他幫我把事兒給辦了才行!明天吧!」我根本就不想讓趙洪跟著陳浩南出去,哪怕我這邊不是非他不可。誰讓趙洪得罪了我呢?所以說,女人的心眼是很小很小的,得罪誰都可以,千萬別得罪女人!
陳浩南急眼了,「晴兒,你這邊這麼多人,李節度使還送了你不少的人呢!我就跟你借個人,你怎麼就不肯呢?這件事情真的今天就要去辦了!」
我看著陳浩南雖然焦慮但是卻春風滿面,似乎不像是陳家出事兒的樣子。
「到底是什麼事?你說出來我看看,要是真的非他不可,我再考慮考慮。」多少陳浩南也是救過我的,我不可能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陳浩南突然面犯桃花,一臉的紅潮,「晴兒,我……我答應了一位小娘子,今天去……去見她的。」
小娘子?靠,他自己約會帶著趙洪去幹嘛啊?
「那你就去啊,帶著趙洪去幹嘛?還是你幫趙洪定的親事啊?你們陳家也不差這麼一個管事,何必來跟我要人呢?」這陳浩南到底想要帶趙洪去幹嘛啊?只是約會這麼簡單麼?
「不,不是啊,晴兒,你也知道,陳家上下的那些女人們嘴碎得很,今天三娘子才死了,我不想去老夫人那邊觸霉頭,趙大哥跟我一見如故,有些事兒……我得請教他,去見小娘子的時候,還要請趙大哥幫襯些,所以……」陳浩南為難的摸摸鼻子,一臉討好的看著我。
看來陳浩南是打算帶著趙洪去相親啊?但是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三娘子死了,這陳浩南卻說得輕描淡寫,就像是在說三娘子出國旅遊一樣,絲毫沒有失去親人的悲痛感。
陳浩南的腦袋是被驢給踢了吧?
「等等,陳浩南,三娘子死了?你還去找小娘子約會?你們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竟然不管不問?你還是不是人啊?」這倒霉孩子,怎麼做點兒事情這麼的離譜呢?
陳浩南瞪圓了眼睛,「不過是個三房的妾室,死了就死了唄!我是長房嫡長子,有我什麼事兒?而且三娘子本來就風流成性,這一次都不知道是在外面勾搭誰被老夫人抓了個正著,怪得了誰呢?」
陳浩南轉眼看了看周圍,除了小三兒之外就沒有外人了,自然他也就不避嫌的低聲說道:「晴兒,當初陳家遭難,若只是外人的話,絕對不可能讓陳家受此重創,沒有人作為內應的話,我家裡的叔叔們怎麼可能接二連三的死於非命?我這麼說……你應該能明白。那賤貨早就該死了!」
看著陳浩南那一副「你懂的」模樣,我是禁不住張口結舌,原本我以為的大事,在陳家這種雖然沒落的大家族宅院裡面,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什麼事兒一樣,三娘子的死對於我面前的這個陳家大少爺來說,跟死了個貓貓狗狗有什麼區別。
大少爺想約會就約會,想玩樂就玩樂……我來唐朝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感到封建社會的階級分明和人命的無足輕重。
前所未有的震撼啊,比坐過山車還要刺激,我知道我不可能去責怪陳浩南,他不可能像個現代人一樣的來處理這些事情,所有的震撼只能我自己慢慢的消化。
「小三兒,你在這裡陪著他,我去找趙洪。」我有些木然的離開了前院,喊上了楊勇隨我去找趙洪。在陳浩南的眼神中,我分明看見了一種報仇雪恨的快意,他沒有忘記過報仇,他回到陳家恐怕也是為了報仇吧?
「楊哥,你說人命可不可以大過天?」我一臉被刺激了的模樣,讓楊勇都忍不住側目多看了兩眼。
但是楊勇還是很認真的想了想我的話,「晴兒,人命能不能大過天,得要看這個人究竟是誰……有人的命比天還大,有人的命屁都不是。」
我苦笑了起來,是啊,在現代又何嘗不是呢?只不過這封建體制下更加的直白而已。
一瞬間,我對唐朝似乎有了更深的一層的認識,看的也更清楚了。
正在跟楊勇說著話,卻看見院牆邊上那個扭動的屁股很是刺眼,後院的牆頭比前院的高多了,看來這個屁股的主人正打算翻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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