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窺探不到的消息,只有不盡心或沒水準的細作——詔哥兒格言。
自沈妍從左占嘴裡得知引鳳居有人向沐元澈透露消息,項雲謙就被當成了不二嫌疑人。這幾天,別說沈妍等人話裡話外敲打他、挖苦他,就連有幾分體面的下人都敢賞他白眼。因他特殊的身份,渾身是嘴也說不清,真是憋氣又窩火。
項雲謙是耿直仗義之人,被懷疑也沒慪氣記恨,而是想把第二關守好,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不是細作。現在,真正的細作顯露真身,他可以向人們宣告他的清白了。可他精心設計的第二關沒費沐元澈等人的吹灰之力,就稀里嘩啦了。
他掏出鞋裡的釘子,穿好鞋,站起來,就有兩把鼓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擒賊先擒王,迎親的人控制了他,就證明第二關被徹底攻破了。
項雲誠換了一件袍子,匆匆出來,看到第二關都被攻破了,又是驚詫又是著急。第一關要是有他坐陣,詩詞歌賦輪翻上,哪能這麼快就被攻破?關卡這麼快就被攻破,只能說明他們這些擋親的人沒盡心盡力,還有無能之嫌。
沐元澈輕輕鬆鬆過了兩關,心裡不只有即將抱得美人歸的喜悅,還有勝利者的激盪。他示意迎親者歇口氣,又親自給上前賀喜的僕從小廝發紅包。
項雲謙垂頭耷腦迎著項雲誠走過去,說起那只真正的細作,以及被毀掉了兩關。項雲誠捶胸頓足,大呼陰溝裡翻了船,果然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詔哥兒連打了兩聲響亮的噴嚏,就知道有人在罵他。他轉身向後面做了個鬼臉,嘴裡嘻嘟嘟著罵了回去,又邁開兩條小短腿、踩著八字步向第三關跑去。
「金哥哥、金哥哥——」
「別過來,小心踩到老鼠。」
金財神守的第三關是重量級關卡,設計非常精妙,跟現在打地鼠的小遊戲差不多,只是用機器控制。看似平坦的路,不知下面是埋的老鼠、鼠夾、土火彈還是禮物。闖入的人踩到老鼠嚇一跳,踩到鼠夾疼一下,一旦踩到土火彈,就會弄得渾身泥土,要重洗澡更衣。踩不到其它,要踩到三份禮物,才算過了這一關。
當然,讓誰踩到什麼要看金財神怎麼安排,控制機器的扳手就握在他手中。
「金哥哥,我跟你說重要的事,我知道誰是細作。」
「是誰?」金財神對誰是細作異常關注,放下扳手就沖詔哥兒快步走過來。
詔哥兒眨了眨眼,低聲說:「是、是五哥哥,正在那邊和外人說話,他……」
捉姦捉雙,捉賊捉髒。金財神一直懷疑項雲謙是細作,怎麼能放棄這個捉奸細求證據的機會?他沒等詔哥兒說完,就揮手示意兩個隨從跟他去做個見證。
看到他們走出十幾步,詔哥兒擠眼奸笑。他試探著在方陣上踩了兩步,沒有老鼠跳出來,就放下了心,大步向金財神控制方陣的指揮中心走去。
幾個身材高大的隨從守衛指揮中心,看到詔哥兒進來,誰也沒阻攔,還逗他玩笑。詔哥兒在指揮中心又吃又喝,折騰了一會兒,就大搖大擺離開了。
來到正院門口,詔哥兒轉身衝前面幾道關卡揮了揮手,裝模作樣歎氣。心裡說:你們功虧一簣,可別是怨小爺,誰讓澈哥哥對我最好呢,士為知己者用。
沐元澈喜歡孩子,從小就抱他玩,那時候他沒印象。回到京城這一兩年,沐元澈帶他騎馬、送他木劍,還教他舞劍,從來不提讓他上族學的事。不逼他上學都是好人,讓他印象最深刻的兩個好人就是沈妍和沐元澈,可好人也有比較。
舉個簡單的例子,就拿沈妍來說,從花朝國回來就會給他帶各式各樣的瓜果吃食,讓他吃得不亦樂乎。同樣去花朝國,沐元澈給他帶回來的吃食都非常精緻而有特色。除了給他帶吃食,沐元澈還會給他帶用貝殼、礁石、魚骨做成的弓弩刀劍和一些小玩意兒。讓他一飽口福之後,還有新鮮東西向小夥伴們炫耀。
同汪儀鳳等人比較,沈妍對他最好,他也很親近這個姐姐。可拿沈妍和沐元澈比較,他就有了新的想法,每次比較之後都令他不開心一陣子。
為什麼沈妍出門回來總給他帶吃的?從來不像沐元澈一樣給他帶一些新鮮玩意兒?難道真把他當吃貨了嗎?這是沈妍對他的侮辱,一種變相的且赤果果的侮辱。於是,在他心中,他傾向於沐元澈,把沐元澈當成兄長和知己。
沐元澈聽說迎親當日的三道關卡都是精心設計,而且由金財神壓後陣且任總指揮,他就撓了頭。金財神跟他有情敵的前怨和積恨,能輕輕鬆鬆放過他嗎?
詔哥兒見沐元澈為關卡做難鬧心,就拍著胸脯保證會不惜節操、為知己排除萬難。所以,他這個奸細做得理直氣壯,因為他自認出發點很高尚。
金財神帶隨從去捉奸細,就是想人證物證俱在,讓項雲謙俯首認罪。剛走到一半,看到沐元澈帶迎親的隊伍過來,他嚇了一跳,趕緊又帶隨從往回跑。
他邊跑邊咬牙,項雲謙果然是奸細,不但把第二關拱手送上,還出賣了親兄長守衛的第一關。他發誓在把第三關守好,決不讓項雲謙這個奸細得逞。
「快、快啟動機器。」金財神興沖沖跑進指揮中心,他就要大展身手,讓沐元澈等人吃苦頭了,一想到沐元澈的狼狽相,他就恨不得手舞足蹈。
機器剛啟動,沐元澈等人就到了方陣前,對這個碩大的新興物體滿心好奇。
沐元澈知道第三關份量最重,也知道金財神不會對他手下留情,可不管關卡多危險,他都要抱得美人歸,「兄弟們,無論刀山劍海,我們都要衝過去。」
「衝過去、衝過去。」激昂的聲音在引鳳居內迴盪。
金財神咬牙冷哼,「我讓你們衝過來,哼!扳手呢?拿給我。」
「爺,你怕奸細做手腳,一直把扳手帶在身上。」
「胡說,我……」金財神怔住了,他確實把扳手隨身攜帶,可現在扳手沒在他手中。剛才,詔哥兒跑來告訴他有奸細,他順手放下扳手,就去捉姦了。
指揮中心就是一間花房,面積不大,扳手跟香蕉差不多大,又不是針,要是在,不早就找到了嗎?這麼多人找,都找不到,只能說明扳手——丟了。控制機器全靠扳手,沒有扳手,他精心設計的方陣就是一堆死土,連塵煙都不冒。
「我的扳手呢?扳手呢?去哪了?去……」
就在金財神歇斯底里狂喊時,沐元澈派出的先鋒軍已經開始摸索前進了。先鋒軍走到方陣中心,仍沒發現埋伏,沐元澈鬆了口氣,示意大隊人馬跟上。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沐元澈等人就攻佔了指揮中心,俘虜了金財神。三關順利通過,沐元澈大派賞錢,大隊人馬歡呼勝利,叫喊著讓把新娘子背出來。
「金兄,多謝,你這一關最好過。」沐元澈給了金財神一個大大的擁抱。
金財神一把推開沐元澈,哭喪著臉嘟嘟,「我的扳手呢?我的扳手呢?」
幾個喜娘興沖沖朝主院跑來,邊跑邊喊著讓把新娘子背出來。詔哥兒正在主院門口歇氣,聽說讓把新娘背出去,就知道大功告成了,忍不住嘎嘎大笑。
詔哥兒做到主院門口的花亭裡,默默享受勝利,琢磨著跟沐元澈要條件。他從左邊褲腿裡掏出扳手,扔到一邊,又從右邊褲腿裡掏出一個香蕉吃起來。他穿的開襠褲,東西從褲襠裡塞進去,就進了褲腿,還好他的小袍子很長,能遮住。
……
沈妍剛穿好婚妙小褂,正在軟榻上練習走路,展示新潮美感,享受眾人驚艷的目光。聽到外面叫喊讓把新娘子背出去,她微微皺眉,嗔怪關卡太不給力。
皇上下旨讓沐元澈提前一個時辰來迎親,正是卯時,大凶之時。但聖旨上沒說讓沈妍什麼時候上轎出門,汪儀鳳就跟沈妍合計上轎的時間拖延到辰時,因為辰時是大吉之時。怎麼能多擋沐元澈一會兒?這重任就落到了金財神身上。
金財神誇下海口,他精心設計且兼任總指揮的三道關卡由文武檔外加智能組成,至少能阻擋沐元澈等人半個多時辰。可聽說迎親的隊伍到達大門口到現在剛剛一刻鐘,就叫嚷讓背新娘子出去,這說明三道關卡已被攻破了。
喜娘趕緊給沈妍穿鞋,她這雙鞋也是特製而成,類似於現在的船形鞋,樣式很新穎。鞋為硬底軟高跟,穿上能增加身高,穿著還很舒服。鞋面鞋幫都是乳黃色浮雲錦,上面繡著素色小花,每隻鞋上還綴著兩顆晶瑩碩大的走盤珠。
沈妍穿上這雙鞋,身高大概增加了五公分,更顯她身材高挑纖柔。拖著婚紗走起路來,如楊柳拂風、流雲飄移,流暢的線條和弧度為她增添的飄逸的美感。
丫頭為沈妍整理好頭紗,又給她戴上了一個白金鑲鑽的發卡,還有一頂用新鮮百荷花編成的花帽。頭紗層層垂下,遮住了她的臉,柔美而朦朧。百荷花散發出清雅的香氣,絲絲縷縷,飄飄渺渺,與她清淡柔和的體香渾然一體。
左琨進來背人,看到身穿潔白紗羽、好似瑤池仙姬臨凡一般的沈妍,不禁驚呼出聲,毫不掩飾眼底的驚艷,「姐姐真是太漂亮了,這衣服好美,人更美。」
沈妍遞給左琨一個金紙包,「賞你的,看你這麼會說話,再加一份。」
「多謝姐姐,姐姐一出去,肯定能讓他們震驚。」
在喜娘的指揮下,左琨背起沈妍往外走,丫頭、伴娘和送嫁女前呼後擁,衣飾飄揚間,一片脂香粉濃。祝福聲雜夾著喜極而泣的哭聲陣陣響起,如排山倒海。
左琨本來就身體較弱,從臥房到正院門口有十幾丈,他累得氣喘吁吁。沈妍不想讓他太費力,到了正院門口,就坐上小轎,朝最後一道關卡走去。到了地方,左琨要背沈妍下來,把她背到沐元澈備好的轎子中,被蕭水葳和金財神攔住了。
「怎麼還沒到?你快去看看,別誤了吉時。」蕭水葳推了金財神一把,「也是這三道關卡讓他們過得太容易了,跟我們預訂的時間有出入。」
金財神斜了蕭水葳一眼,快步離開,千言萬語都融合在一串串白眼中。
沈妍和娘家人都不知道蕭水葳和金財神另有什麼安排,彼此悄聲詢問。沐元澈和迎親的人則以為還有關卡要過,都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一會兒,十幾個侍衛擁簇著金財神和金家家主走過來,兩人邊走邊說話。他們身後,八個金衣女子抬著一頂金光閃閃的大轎緩步走來。
陽春月末,四月芳菲,和風吹拂葉清花香。朝陽東昇、彩霞繚繞,灑下道道桔光。晨曦灑照金光大轎,微風拂過金紗轎簾,彷彿來自九重天上的仙宮。
眾人的目光落到金光大轎上,悄聲低語,連眼底的疑問都染上的金芒。
金家家主微微一笑,示意女子將金光大轎抬到沈妍的小轎前,說:「這頂轎子是純金打造,共耗金五千六百六十六兩,幾十個工匠耗時六個月完成。這八名侍女也是我特意挑選,每個人都能臂舉百斤,繞城一周。我希望沈大掌事乘坐這頂轎子風光出嫁,這也是我送給她的嫁妝,祝願她從此走上金光大道。」
驚呼感歎聲交織著咂舌聲從人群中發出,起伏彼伏,經久不絕。金家家主又說了許多祝福恭賀的話,引來陣陣掌聲,引鳳居內群情激昂。
沈妍很感動,她雙腳不能沾地,在轎中躬身施禮,「多謝家主。」
金家家主送上一頂純金打造的轎子,是給沈妍的嫁妝,也是給她的獎賞。沈妍為濟真堂立下的汗馬功勞,天下人有目共睹,得這份厚賞也實至名歸。
當初,創立濟真堂,沈妍只是想為自己謀一條生路,找一份能供她穿衣裹腹的差事。濟真堂越做越大,為她帶來了豐厚的錢財,也為她搭起施展才智的舞台。
而對於金家來說,濟真堂則成了一個家族基業,延續百年、千年,乃至子孫萬代。這財富無窮無盡,更有一種世世代代沿襲的精神,綿長久遠。
金家家主沖沐元澈抱拳拱手,說:「沈侯爺,我想給沈大掌事一個驚喜,沒讓人告訴她,也沒提前知會你,讓你帶了轎子,還請勿怪,讓我去喝杯喜酒。」
「不怪不怪,金家主一片好心苦心,在下理應道謝。若家主肯賞臉去喝杯喜酒,鄙府蓬蓽生輝。」沐元澈拱手道謝之後,又與金家家主執手寒暄。
因為要避紅色,沐元澈抬來的是一頂青漆紫色的轎子,樣式簡單大方,透出渾樸之氣。同金家家主送的轎子相比,那簡直就是出身鄉野的莽漢遇到金尊玉貴的王子。同是轎子,因為從外到內都不同,確實沒有多少可比性。
「吉時到,請新娘子入轎。」
沐元澈揮了揮手,他抬來的那頂轎子就光榮下崗了,轎夫也提前退休了。見八名高挑的侍女抬著金轎上前,迎親的隊伍中又一次發出歡呼尖叫。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雖說俗理,卻貫通古今,也沒有時空的限制。
左琨把沈妍從小轎背出來,送進金光大轎,長長鬆了一口氣。汪儀鳳扶著轎子飲泣,一遍又一遍囑咐沈妍為人婦的大道理,眾人勸說她,又安慰沈妍。
沈妍也想哭幾聲應應景,可她實在哭不出來,只揉著鼻子哽咽。新嫁娘上轎就哭,其實就是不願意離開父母和家園,對新環境心裡犯怵。而沈妍的情況截然不同,引鳳居就她的宅子,沒有父母兄弟,她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至於勝戰侯府的新環境,她絲毫沒有懼意,反而有幾分期待,她正閒得手癢呢。
「起轎——」
沐元澈和伴郎以及陪他迎親的摯交好友走在前面,八名侍女抬著轎子緊隨其後,女方送嫁的人跟在轎子後面,最後還有成群的隨從護衛。娶親和送親的隊伍在引鳳居內就綿延了百丈之長,擁簇的人群繁多,威儀隆重可見一斑。
引鳳居大門口鋪著一丈餘寬的金色絨毯,上面灑著一層厚厚的銅錢大小的金幣。四個身穿金衣的女童正手提花籃佇立,看到隊伍出來,就往絨毯拋灑花瓣。
禮樂奏響,清越悠揚。微風吹起花瓣,清香四溢,朦朧了人們的視線。
沐元澈走到門口,微微一怔,他來的時候還沒有絨毯和金幣,想必也是金家家主的安排。這是金家家主對沈妍的獎賞,而受益增光卻也有他一份。他滿心感激,回頭沖金家家主抱拳一笑,長吸一口氣,大步走上絨毯。
新郎走出大門,轎子要在大門內停留片刻,是想讓新娘對娘家有一個念想。
白芷敲了敲轎子,說:「姑娘,引鳳居真有奸細與侯爺勾結,已經查證了。」
「是誰?」沈妍即將和沐元澈成為一家,可還忍不住對奸細咬牙切齒。
「是詔哥兒,不是五少爺。」
沈妍並沒有多麼驚詫,「哦,真是小人不可貌相,回頭收拾他。」
「幾位少爺正收拾他呢,五少爺要把他正法,連夫人都驚動了,正鬧呢。」
「你去勸夫人,對吃裡爬外、沒氣節的孩子絕不手軟。」沈妍說完,就忍不住笑起來,詔哥兒當奸細不能怨詔哥兒,而怨沐元澈太會哄孩子,還極有耐心。
轎子抬出大門口,沈妍隔著轎簾看到滿地金幣,不由吃驚。她從花國帶來了五彩花瓣,安排花童在娶親隊伍之前灑花是想為這場婚禮增添幾分浪漫的氣息。
她準備了兩大箱金銀錁子和金豆子,是用來打賞的。凡迎親隊伍經過的地方有人恭賀祝福,就能得到厚賞,她這只是想製造喜慶的氣氛,為自己和沐元澈扳回一局。可在娶親的路上灑金幣又是誰的大手筆呢?這也太豪奢了。
蕭水葳追上來,示意侍女放慢腳步,她敲了敲轎廂,「看到了嗎?」
沈妍聳眉一笑,反問:「什麼?金幣嗎?誰安排的?」
「財神唄!」蕭水葳撇了撇嘴,說:「他想送你一份豐厚的嫁妝,又說你不缺銀子,一時想不出該送你什麼。我公公要送你一頂金轎,既可以乘坐,又能當嫁妝。他覺得很新鮮,就突出奇想,讓人打造用兩萬兩黃金製成了金幣,在你出嫁的路上拋灑。這些金幣一個也不回收,誰揀到是誰的,說是替你做善事。」
「他燒包呀?還不如把兩萬兩黃金直接送給我呢。」沈妍氣得直磨牙。
沈妍想做善事,卻不想用這種方式,這種暴發戶行徑,灑再多的錢,也起不到顯著的作用。好鋼用不到刀刃上,就是拿出再多的錢,不也是浪費嗎?
「他豈止是燒包?還是半傻,我才不管他,告訴你知道就行。」
「知道了。」沈妍看到一把把金幣閃動著晃眼的光芒落下,心一陣陣緊抽。
迎親的隊伍走出引鳳居門口的街道,拐上大路,就沒有的金色絨毯。但金幣依舊被拋高落下,擲地有聲,花瓣依舊飄揚紛飛,暗香瀰散。
引鳳居所在的這條街道上都是大宅院,因位置較偏,一般是富貴人家的外宅別苑。除了引鳳居有生產間,其它多為空置,一般有幾個看門灑掃的僕人。
又是金轎抬新娘,又是漫天灑金幣,婚禮隆重奢華。可街上看熱鬧的人並不多,不是人們不給沈妍臉面,就是把這些宅院翻過來,也確實沒有多少人。
迎接的隊伍走出引鳳居所在的街道,走上大路,情況可就不一樣了。此時還是早晨,大路兩側就站滿了人,這些人都想看看不穿紅衣的新娘。
看到幾千兩黃金打造的轎子,還有轎子裡隱約露出白衣的新娘,又聽說迎親的隊伍踩過的金幣誰揀到誰要,看熱鬧的人群就好像炸了鍋。
看轎子、看新娘能飽眼福、看熱鬧,增加一些笑料談資。沒想到還有金幣可揀、有賞錢可拿,人們不想放棄發財的機會,還想告知親朋友好友得便宜,都奔走相告。這個消息好像一場疾雨驟風,很快,就傳遍了京城有大街小巷。
聽說端華公主的儀仗堵了迎親的路,沈妍冷笑,隊伍從引鳳居出來,走了還沒二里路,就遭遇了端華公主的儀仗,看來這場較量要提前拉開序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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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洞房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