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變戲法似的從臉上揭下易容膜,一張與金半兩截然不同的臉呈現在眾人眼前。除了徐皇后和慧寧公主處變不驚,連汪儀鳳都睜大的眼睛,一臉驚詫。
慧寧公主早就知道沈妍和金半兩是一個人,沐元澈為了替沈妍討好而不得不實情相告。徐皇后聽徐慕軼含糊其詞提過一句,就留心了,果然如她所料。汪儀鳳只知道沈妍是她的女兒,卻沒想過沈妍和金半兩有聯繫,因此比別人更為吃驚。
皇上這最「聰明」的人因弄不清沈妍與金半兩的關係,仍處於大眼瞪小眼的懵懂之中。龐貴妃也大吃一驚,隨後一臉冷厲陰狠的警惕,瞪大眼睛看著沈妍。
徐秉熙、松陽郡主和徐瑞宙三人的嘴就像剛吞了生雞蛋一樣,合不上了。他們不敢,確切地說是不願意相信沈妍就是金半兩,這對於他們來說是一個強烈的衝擊。本來計劃很周全,可此時,他們都知道想要到銀子和股份難如登天了。
在沈妍揭下易容膜時,徐慕軒掃了她一眼,僅一眼,他的嘴角就挑起憤恨沉重的冷笑。沈妍又騙了他一次,他恨、他痛,他不能接受,但他要強迫自己接受這個事實。而這時候,他心裡就湧動著一種摧裂心肺的仇恨,恨自己,更恨沈妍。
別說在大秦皇朝,就是在瀛州大陸,名醫金半兩也是威名遠播的人物。且不說她醫術高超,就她那不登富貴門診病的錚錚傲骨也被人們傳訟謳歌。
臣子和太醫得知當年被沈駙馬拋棄的女兒,被徐翰林拋棄的童養媳是濟真堂的大掌事,已令他們驚詫不已了。一個年輕的女孩能撐起偌大的濟真堂,經營得風生水起,他們只能自愧不如。而現在,他們知道濟真堂的大掌事就是名醫金半兩,這就不只是驚詫,而是驚悚了,這消息對於誰來說都極有震撼力。
沈妍冷哼一聲,又將那張易容膜貼在自己臉上,高聲說:「沈氏在此,不用再下旨捉拿。我雖是一介女流,手裡也攢下了幾個錢,還不至於被屑小之輩討要幾兩銀子嚇跑。不是要對質嗎?那就一板一眼認真來,對質完畢再防治瘟疫。」
慧寧公主拍響御案,呵令道:「先防治瘟疫,治好瘟疫,本宮自會還你公道。」
「長公主有護國之能,卻不能還我公道,因為每個人心中的公道不一樣。再說,我的公道需我自己討,無須別人來還。」沈妍冷笑幾聲,搬來一把繡墩,大大方方坐到慧寧公主對面,不羈的言談舉止又令眾人吃驚不小。
汪儀鳳回過神來,滿臉憂急衝沈妍擺手,「妍兒,快站起來,不得胡鬧。」
沈妍微微搖頭,沒理會汪儀鳳。她手裡握有幾百條人命,而且都是極有身份的人,根本不怕皇上和慧寧公主治她的罪。慧寧公主這麼聰明的人能不知道這場突發的瘟疫其實是她下的毒嗎?她死了,那幾百人就等著陪葬吧!
慧寧公主無話可說,冷厲的目光注視沈妍,心中有氣卻也對沈妍有幾分佩服欣賞。皇上跟徐皇后低語了幾句,才明白沈妍同金半兩的關係,卻不知如何處理。
徐秉熙咬了咬牙,說:「皇上,長公主,沈氏假扮名醫,妖言惑眾,請皇上速速下旨將她緝拿治罪,讓她歸還徐家的銀錢股份,還徐家一個公道。」
沈妍撇了撇嘴,拋給徐家幾人一個極其蔑視的眼神,伸出雙手,說:「你們可以緝拿我,治我的罪,反正你們都聽信了徐家人的一面之詞,根本沒問青紅皂白。但我要提醒你們,那幾百名得了瘟疫的人壽命最多有三天,你們多耽誤我一刻鐘,他們就多一刻鐘的危險。話又說回來了,我死了,他們陪葬,我也不虧。」
「你、你胡說,你……」龐貴妃喘著粗氣斥呵沈妍,她所出的兩個皇子都得了瘟疫,兩人都還有三天的壽命,她寧願三天之後要死的人是她。
慧寧公主拍案而起,怒視沈妍,「你自詡醫術高超、醫德高尚,明知這幾百人都有生命危險,還不趕緊救治?行醫者的品性德行你都忘記了嗎?」
沈妍趕緊搖頭,說:「醫術高超、醫德高尚不是我自詡,是世人所贊,我又怎麼能忘記?可名醫就能隨便被人誣陷?就要打不還手、罵不還手,被搜刮也不能反駁?世人心術骯髒至此,醫好了身,醫不好心,還不如都死了乾淨。」
「你……」慧寧公主恨恨咬牙,無話可說了。
皇上見慧寧公主都氣結了,趕緊低下頭,不想趟這池渾水,打算自保為上。反正他也沒得瘟疫,瘟疫又不傳染、不蔓延,也威脅不到他的性命。
正殿陷入沉默之中,眾人各懷心思,但人命關天,誰也不敢表露出半分。
徐皇后輕歎一聲,說:「皇上、長公主,依臣妾之見,還是先把沈姑娘的事處理了。不讓她為雜事分心,全心全意研製防治瘟疫的藥方,那些人就有救了。」
皇上趕緊點頭,「皇姐,瑞雪說得對,先把那件事處理好再說瘟疫,要不……」
慧寧公主不是分不清輕重緩急的人,她當然知道先把徐家索要銀子和股份的事處理了,沈妍才能安心防治瘟疫。可她心裡嚥不下這口氣,這場瘟疫明明是沈妍搞出來當把柄的,而現在她和皇上不得不受治於沈妍,她越想越生氣。
沈妍微微冷笑,拉了汪儀鳳一下,「娘,您怎麼來了?」
汪儀鳳不敢隨便出聲,微微皺眉,搖了搖頭。內侍到項家傳旨,說皇上和慧寧公主要宣她入宮,也沒說有什麼事,她不敢抗旨,就來了。她剛進正殿,徐慕軒就率先開口,逼問沈妍的去向,她才知道是因為徐家和沈妍的事。
徐皇后笑了笑,說:「徐翰林講述你們母子當年流落金州的事,以此這據證明你該支付銀錢、歸還股份。龐貴妃怕徐翰林一面之詞有偏頗,又不知你的行蹤去向,就把汪夫人請來了。你比汪夫人先到,後來的事你也都看到了。」
沈妍冷哼一聲,連一眼都不想看徐慕軒,更不會相信龐貴妃是怕徐慕軒的一面之詞有偏頗,才把汪儀鳳請來的。此時,在她心裡,她已在徐慕軒和龐貴妃等人之間劃上了等號。對於一丘之貉,她巴不得一棍子全打死,徹底免除後患。
「那就對質吧!當面鑼、對面鼓,誰也休想埋沒良心。」沈妍不知道徐慕軒講了她在金州的哪些事,但她知道兩人已處於對立面,毫無情面可講了。
「事情說清楚也好,以後橋歸橋、路歸路,省得麻煩。」徐皇后冷掃了龐貴妃一眼,心裡尋思怎麼借此事讓龐貴妃栽個大觔斗,最好一跤摔死。
「好吧!先把這件事理清。」皇上皺著眉頭掃了沙漏一眼,天已過午,直到現在,瘟疫的事沒理出頭緒,又加上這件事,早已令他煩躁鬱悶了。
徐皇后態度溫和,沒假人之口,親自把徐慕軒說的話跟沈妍和汪儀鳳重複了一遍。徐家二房已經跟龐貴妃坐到了一條船上,以後跟她就是死敵了。雖有血緣之親,根本利益較量之時,就是你死我活,沒有情面可講。
汪儀鳳曾是徐慕軒的授業恩師,可沒想到徐慕軒竟信口雌黃,連她的名聲都敢侮辱。她氣得臉色鐵青,溫潤慈和的神情一掃而去,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幾口。
而沈妍則很平靜,好像徐慕軒所說的那些帶有侮辱性的抵毀之言與她無關一樣。她已對徐慕軒失望透頂,不會因此而生氣,但必須要一較長短。
「皇上、皇后、長公主,既然話已說開,那就容我再把往事重複一遍。」沈妍冷哼一聲,清了清嗓子,說:「當年,我確實受過平家的大恩,有了安身之所,不再顛沛流離,也治好了我母親的病。這些年,我對這份恩情念念不忘,日日夜夜思慮報答。但我需要聲明一點,我做童養媳並不是自己花言巧語求來的,而是有人想借我的福澤給一個病秧子沖喜,這本身就是互惠互利。
當時,我插草賣身,金家的少主,也就是楚國的四皇子要買我為丫頭。我左思右想,決定給平家做童養媳,畢竟比丫頭的身份要高一些。若知道現在會被一群無恥無賴的人纏上,真不如給金家做丫頭,至少能省去麻煩。那件事到現在只有**年的時間,很多人都記得,盡可以把證人叫進來,我們一一對質。」
沈妍冷眼掃視眾人,清明的目光落到徐慕軒身上,輕哼一聲。她緩了一口氣,又詳細講述了決定做童養息的經過,以及平家給她的承諾和條件。接下來又公開平家的產業,簡述平氏與兩個兄長的矛盾,還有那場差點令平氏母子沒命的官司。
「諸位都聽清楚了嗎?還有什麼疑問?」沈妍刻意忽略了皇上和慧寧公主等人的尊貴身份,把他們也當成了聽故事的普通人,「我所講的過往與徐翰林所說截然不同,那就讓徐家的證人來說,諸位都是明白人,公道也在你們心中。」
徐慕軒沒想到沈妍絲毫不給他留情面,竟然說出她做童養媳是為了給病秧子沖喜,他心裡對沈妍的恨更深一重。他對當年情景記憶猶新,知道沈妍所講全是實情,不管他叫誰來對質做證,真實的情況只有一種,那就是沈妍所講。
其實,今天的事是他失算了,才導致現在很被動。聽說沈妍留下空箱子逃跑了,他認為沈妍害怕了,興奮得難以言喻,才上金殿請皇上主持公道。沒想到沈妍以另一重身份出現,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也打亂了他全部的計劃。
精明謹慎如沈妍,伶牙利齒如沈妍,就憑孫嬤嬤、唐嫂等幾個僕人,敢在她面前說謊嗎?徐慕軒知道自己的精心準備用不上了,心裡又衍生出垂敗的痛恨。
徐秉熙、松陽郡主和徐瑞宙也認為沈妍因不想付銀子而逃跑了,才敢在皇上面前文過飾非。沈妍一出現,他們就知道今天想達到目的很難,只能為他們的苦心計劃哀悼了。現在,他們騎虎難下,進退兩難,只能見機行事了。
徐皇后搖頭長歎,「徐翰林,沈姑娘所講與你所說不同,我們該相信誰?」
「回皇后娘娘,您是英明之人,相信自己最好。」徐慕軒暗暗咬牙,壓制心中即將噴湧而出的怨氣,他恨在場的每一個人,只怕一不小心,自己就會顛狂。
「你讓本宮相信自己?那本宮肯定會相信沈姑娘的話,憑直覺,本宮就知道她講的是實情。若徐翰林不敢對質,或是找不出更有利的證人證明你所講的是實情。那麼你剛才所講就是欺君,你是讀書人,也在朝為官,應該知道其中的厲害。」
「即使徐翰林所講有偏頗,也沒有大錯,只是兩人闡述不同,還構不上欺君之罪。」龐貴妃心裡埋怨徐慕軒,還要為他辯護,畢竟徐慕軒已是大皇子的人了。
皇上聽得雲山霧罩,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皇姐,你看……」
慧寧公主搖頭冷笑,低聲說:「你儘管聽就是。」
「朕明白。」皇上很樂意扮演傾聽者,不用他拿主意,還能看熱鬧。
龐貴妃站起來行禮,「皇上,長公主,雖徐翰林和沈姑娘講述不同,但臣妾能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徐翰林一家對汪夫人母子有恩,知恩圖報本是天經地義。」
「對對對,貴妃娘娘所言極是,知恩不報,禽獸不如。」徐秉熙趕緊跳出來指斥沈妍,讓她報答平氏的恩情,松陽郡主和徐瑞宙也來幫腔。
慧寧公主收起看熱鬧的表情,問:「沈姑娘,你認為呢?」
「平家確實對我們母子有恩,我從沒否認過,剛才也說過對這份恩情念念不忘。諸位剛才也聽到了,如果沒有我,平家早被狼子貪心的人吞了,難道我對平家就沒有恩情嗎?」沈妍輕哼一聲,不想再提當年的事,她頓了頓,又說:「平家想讓我報恩,無非是想得到銀子,而我一向認為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都不是難題。我也想跟平家了斷恩怨,等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就讓他們開個價。」
「爽快人。」慧寧公主輕聲譏笑,「還有什麼沒說清楚?趕緊說。」
沈妍搖頭笑歎,臉上堆聚濃重的鄙視,「聽皇后娘娘複述,徐翰林剛才說是平家供我讀書認字,學習醫理,我就想對質這件事,把你們的證人叫進來吧!」
汪儀鳳跪倒行禮,說:「皇上、皇后、長公主,當年妾身母子剛住到平家時日不長,平氏和徐翰林母子就經了一場官司,徐翰林被打斷了腿,連私塾都不能上,他的課業都是妾身所授。妾身的學識源於家父,徐翰林考中童生,連府學的夫子都說他的功課源於太學。妾身能給他授課,難道教不了自己的女兒嗎?需要平家多此一舉、供妾身的女兒讀書認字、學習醫理嗎?」
徐慕軒跪在地上,雙手緊握,身體微微顫抖,汪儀鳳所出的也是實情,不容他掩示狡辯。此時,他心中的恨已吞沒了理智,他明知是非,心裡卻決不認同。
不管是否願意相信,眾人都知道汪儀鳳所言不假。汪儀鳳的學識來源於汪孝賢,而汪孝賢曾是皇上的啟蒙之師,他學識淵博,任何人都不敢質疑。
汪儀鳳緩了一口氣,又說:「平家根本沒有供妾身的女兒讀書認字、學習醫理。她的醫術醫理源自天成,沒有任何人教習,連妾身都因為她通醫術醫理吃驚不已。這就是上天的眷顧,沒想到別有用心的人信口開河,就不怕天理照彰嗎?」
沈妍活到八歲,因上門認父被打,摔了一跤,半死不活幾天,突然醒來就變得與以前不一樣,又通醫術醫理。這到底因為什麼?汪儀鳳也不明白,她也沒問過沈妍。她一直認為是老天可憐他們母子,給她的女兒多開了一竅。
慧寧公主面帶清冷的譏笑,慢慢嘬茶,一言不發,心裡早明是非。皇上聽得很認真,也不表態,因為慧寧公主讓他只聽不說,他樂得輕鬆。徐皇后成了主審,很有滿足感,借此機會敲打徐家二房一番,出口惡氣,也不枉她撐病辛苦。
龐貴妃捧出一張不以為然的笑臉,卻暗暗咬牙,看向徐慕軒和徐秉熙等人的目光透出幾絲嫌惡。她本想借此機會讓汪儀鳳難堪,甚至被罰,從而警示項氏一族。沒想到徐慕軒和徐家人這麼快敗下陣,反而被將了一軍,這令她心裡窩火。
徐秉熙、松陽郡主和徐瑞宙只想借助強權,得到銀子和股份,並不知道當年發生在金州的事。他們指望徐慕軒扳回一局,沒想到卻敗得更沒體面可言了。他們知道現在不是指責的時候,怎麼跟沈妍手中拿到銀子和股份才是王道。
在場的臣子、太醫和宮人本來對徐家二房就頗有微辭,徐慕軒高中,讓他們稍稍改變了看法。現在看到這場是非,他們即使不否認徐慕軒的才學,也會質疑他的品性。不用多久,今天的事又會傳得滿城風雨,這也是他們的功勞。
徐皇后輕咳兩聲,問:「徐翰林,汪夫人已經把話說明,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回皇后娘娘,微臣無話可說。」徐慕軒知道自己敗了,但他心裡也隱有快感,這回徐家二房的聲譽又要大打折扣,報復徐家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那就……」
「皇后娘娘重病在身,不如先回去休息。」龐貴妃打斷了徐皇后的話。
皇上想要表示對徐皇后的關心,被慧寧公主以眼神制止,不讓他開口。
「多謝貴妃關心,有名醫在此,本宮身體無礙。」徐皇后掃了眾人一眼,目光落到沈妍身上,問:「沈姑娘,你還有什麼話要補充嗎?」
「回皇后,沒有了。」沈妍頓了頓,又說:「平家沒有供我讀書識字、學習醫理,我在濟真堂以醫術技藝入股,與平家無關,更不會分股份給徐家。今日在御書房把話說開,以後誰敢再覬覦我在濟真堂的股份,就休怪我翻臉無情。」
龐貴妃冷笑幾聲,說:「沈姑娘承認平家對你們母子有恩就行,知恩圖報。」
「我承認,我也會知恩圖報,需要我怎麼報?開個價吧!」沈妍冷冽的目光掃視眾人,又說:「今日在御書房當看皇上和長公主及諸位大人,此事又有皇后娘娘親審,貴妃娘娘陪審,我們就一併說清楚。我剛才也說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都不是難題,恩情有價,今日我們就把這筆糊塗帳算清楚。」
慧寧公主看了皇上一眼,「皇上,今日之事還要請你來聖斷。」
「能用銀子解決的事情都不是難題,朕覺得這句話說得非常好。」皇上開口就是總結性發言,他想了想,又說:「沈姑娘也說想用銀子徹底解決此事,那就讓沈姑娘賠給徐家一筆銀子,算是報了當年的恩情,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皇上聖明。」慧寧公主從不吝嗇好話,很熱烈地誇讚了皇上一番。
眾人聽慧寧公主這麼說,也都好話奉迎,都快把皇上捧上天了。皇上心中暢快,可讓沈妍賠給徐家多少銀子,他心中沒譜兒,不敢輕易開口。
沈妍點頭一笑,問:「我該賠徐家多少銀子?」
「十萬兩。」徐秉熙跳起來,獅子大開口。
「這份恩情可真貴呀!不過……」沈妍臉龐浮現狡黠的笑意。
慧寧公主見沈妍笑得很奸詐,怕沈妍使詐,沒等沈妍答應,就趕緊說:「舅舅,事情鬧到這種地步,你就消停些,別傳出去讓人笑話。」
皇上趕緊接話,「是呀是呀!十萬兩也太多了,不如賠五萬兩吧!」
「好,我同意,就五萬兩,還請皇上高抬貴手,用御筆寫一份文書為證。今日我賠徐家五萬兩銀子,從此以後,我和徐家再無半點瓜葛。」
沈妍站起來,大步走到正殿門口,沖帶刀侍衛微笑借刀。沒等帶刀侍衛明白是怎麼回事,她就撥出侍衛的刀,割開了自己的袍裾。
「割袍斷義,從此陌路,諸位都知道吧?」沈妍把刀還給侍衛,揀起那片袍裾扔出去,高聲說:「徐家和我的帳已算清,我還有一筆舊帳要好好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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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保證六千,多出存稿,親們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