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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七章 競爭 文 / 沐榕雪瀟

    金財神擺出一個優雅的pose,俊美的臉龐瀰散著淡淡的迷離的憂傷。憂鬱感傷交織著貴氣塑造出的男士之美比意氣風發、慷慨激昂更有勾魂攝魄的力量。

    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句話放在不同的環境,會有不同的深度。就像此時的沈妍,母親重病臥床,急需銀錢救治,她只好餓著肚子賣身。因為經濟基礎不保證,她就不會欣賞金財神的美,反而認為他故做憂傷是吃飽了撐的。

    聽到沈妍的笑聲,金財神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猛然轉身,怒視沈妍,他的隨從也擺出要打要殺的架勢。沈妍嚇了一跳,她深知自己處於弱勢,惹惱金財神,可以把她當只螞蟻捏死。可是,似乎在轉瞬間,她就知道自己擔心多餘了。

    金財神原來背對她,轉身之後,面向她,依舊擺出優雅的姿勢,繼續他的憂鬱。他的僕從丫頭唉聲歎氣,滿臉焦慮,金財神的憂傷牽動了他們每個人的神經。

    平慕軒沖金財神挑起嘴角,滿臉勝者的快意,轉向沈妍,說:「媳婦,回家。」

    沈妍皺了皺鼻子,站立原地,一動不動,尋思著要拿捏平家一把。有競爭就有壓力,平慕軒是好面子的人,他要爭一口氣,就不會讓金財神把她買走。

    金財神就是花天價買走她,她充其量是個金貴的奴婢,那些錢財她有沒有運氣花還未知。這樣一衡量,就不如給平家做童養媳,好在日子安定。

    「沒聽到我叫你嗎?」平慕軒扯了扯沈妍,滿臉丈夫氣概,「收拾東西回家。」

    「你叫你的媳婦,跟我有什麼關係?」沒文書、沒聘禮,沈妍才不認帳。

    「十萬兩銀子,做我的貼身丫頭。」金財神見有機可乘,趕緊結束了憂鬱。

    「嘿嘿……財神爺,我怕你的金銀把我壓死,人世間最悲慘的事就是死在金銀堆裡,有銀錢沒命花。」沈妍衝他們聳眉一笑,又說:「我跟誰也沒文書、沒賣身契,現在還是自由身。斷緣大師的話你們大可以不信,我也省去了麻煩。」

    「金磚,她是什麼意思?」愁雲慢慢飄上金財神的臉。

    「主子,你別……她、她不識抬舉,她傻,十萬兩銀子不要。」

    平慕軒挺直腰,很神氣,冷笑說:「我媳婦是有氣節的人,她怕被你的銅臭氣薰死。娘,咱們先回去準備,下午送聘禮、寫文書,把我媳婦接回家。」

    孫嬤嬤看了看平氏,又看了看平慕軒,輕歎一聲,吩咐下人準備回去。平慕軒邁著大步從金財神主僕身邊經過,那種勝利者的得意和驕傲足以讓金財神再凝愁眉。平氏緊緊抓住丫頭的手,覺得此事並不妥當,卻深知拗不過兒子。

    「軒兒,要不咱們去藥房跟你大舅舅商量一下,再知會你二舅舅一聲。」

    平慕軒鑽進馬車,又探出頭來,說:「他們說我是胎裡的弱症,活不長,都想把我們的莊子鋪子據為己有,讓他們知道我媳婦旺夫,這事肯定成不了。」

    孫嬤嬤笑了笑,說:「少爺,你也是讀書知禮的人,不能老把媳婦掛在嘴上。」

    「知道了,上車,回家。」

    直到平家的馬車走遠,看熱鬧的人慢慢散去,金財神仍保持他憂鬱的姿勢和神情。他的僕人圍在他身邊,發揚與主子保持步伐一致的精神,個個憂心忡忡。

    「我失敗了,我要永遠記住他們,永遠、永遠……」

    金財神說話了,他的僕人不必再保持強裝愁的姿態,都鬆了一口氣。金磚趕緊讓車伕趕來馬車,伺候金財神上車,金光閃閃的車馬向金州城外駛去。

    客棧裡的掌櫃夥計正忙裡偷閒和客人們談論街上發生的事,見沈妍進來,他們都滿臉笑容迎上來,尋思的目光落到她臉上,好像要挖出她旺夫的因由一樣。

    沈妍掏出一顆金豆,扔給掌櫃,說:「這顆金豆最少也值九百文錢,還你昨天的五百文,把借條還給我。剩餘的就貼補到伙食裡,從今天起,每頓都要給我娘熬雞湯喝,做我弟弟喜歡吃的菜,再添幾樣點心,銀子不會少你的。」

    「好說好說,想吃什麼,你儘管吩咐。」掌櫃捏著金豆,笑臉開花。

    沈蘊正笨手笨腳喂汪儀鳳吃藥,見沈妍進來,他努了努嘴,面露委屈。沈妍明白沈蘊的暗示,汪儀鳳知道她自賣自身的事了,沈蘊大概挨罵了。

    沈妍洗淨手,接過藥碗喂汪儀鳳吃藥,又讓沈蘊去跟掌櫃要點心。汪儀鳳吃完藥,喝水漱口,幾次想說話,都欲言又止,無奈唉聲歎氣。沈蘊回來,沈妍拉著他坐到汪儀鳳床邊,說了今天上午發生的事以及她做出的決定。

    汪儀鳳哽咽歎息,說:「你是駙馬府的嫡女,外祖家也是官宦之族,竟然淪落到去給普通人家做童養媳沖喜,這要是讓人知道……」

    「我是駙馬府的嫡女?娘是不是現在還認為自己是沈承榮的妻子呀?還放不下自己尊貴的身份哪?」沈妍毫不留情打斷汪儀鳳的話,不想勸慰她,也不想解釋。話說得重一些,讓她多受刺激,也能起到警醒的作用。

    「我只知道娘病了,不吃藥會沒命,沒錢吃飯,我們會餓死。我跟人說我們家鄉遭了災,來金州投親靠友,沒找到親戚,才不得不自賣自身。娘要是認為我的話丟人,盡可以我們真實情況告訴人家,看人家怎麼對我們。」

    「唉!妍兒,娘不是這個意思,娘是說……」

    「娘什麼也不要說了,就按我的決定做,蘊兒記住我的話了嗎?」

    「記住了。」沈蘊低聲把沈妍的話重複了一遍。

    沈妍深知汪儀鳳的性情,她好強又軟弱,守禮又不滿禮教禁錮,致使她的性格很矛盾。她出身官宦人家,閨閣訓戒和聖賢書都讀的不少,總是懷念自己曾經的身份,一朝淪落,她心理落差很大,又不得不認命。

    掌櫃敲門進來,夥計端著大托盤跟在後面,掌櫃親自來給他們送菜。沒等沈妍問,掌櫃就跟他們說起平家,聽掌櫃的意思,她能給平家做童養媳,還揀了大便宜。養童養媳的人家都不富有,平家是個例外,原因就是她旺夫。

    平家世世代代居住在金州城,祖祖輩輩行醫,平家大藥房就是平慕軒家的產業,平大夫是他的親舅舅。為什麼甥舅同姓?沈妍繞不過這個彎子,很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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