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沒有告訴你?
俞事了在。那是因為在我的心中,你已經不足輕重。
至少沒有重要到分擔這樣的事情了。
梁之澄沒有這麼回答,她只是揉了揉太陽穴:「如果你只是為了問這個問題的話,我不想回答,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俞珧看著她這般不在乎的樣子,只覺得萬般的蟲蟻咬上了心,他恨她擺出這樣一副什麼事情都和他沒關係的樣子,不覺大步跑過去,抓住了她的肩膀,阻止她又躺下去:「為什麼?」他只是重複著這個問題。
梁之澄看著他嚴肅認真的神色,彷彿她不說出一個答案來就不放開她一樣,她不覺笑了笑,說:「因為不值得,因為不需要,因為沒必要,可以了嗎?」
她的話那樣平淡,可又,那麼的傷人。
好像是一把尖刀剖開了他的胸口,然後片片凌遲著他的心臟。
「末末,就算,就算……我也是你的哥哥。」俞珧一字一頓地說。
「連我爹地都不知道這件事情。」梁之澄無所謂地回。
俞珧深吸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的嘴唇在顫抖,簡直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你,你非要這樣嗎?」
「我怎麼樣了?俞珧請問我怎麼樣了?我纏著你的時候你大概嫌我煩人,那我現在能自己解決問題了,不想麻煩你了,你說我究竟怎麼樣了?現在不是好好的嘛?沒有你也沒什麼問題啊,你這麼介意幹什麼?」
她說話的這口氣,好像是把他當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孩童。
可不是嗎?他這副來興師問罪的樣子,可不就像是來無理取鬧的。
俞珧的手無力垂下,他站直了身體,低頭看著梁之澄的臉:「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那我謝謝你的關心,可以了嗎?」
俞珧笑了一下。
可以了嗎?
不可以。
可是這樣的話,他說的出口嗎?vuwb。
作為一個從來都沒有好好珍惜過她的男人,這樣的話,他怎麼可能說的出口!
可誰能告訴他,究竟要怎麼樣,才可以將這已經駐紮在心裡的魔驅除?
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她成了他的心魔,只要一想到她,就會忍不住陣陣疼痛。
心念成魔,不能自已。
「如果,」俞珧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給了自己無窮的勇氣,「末末,如果我說,我沒辦法放棄你,你……」
梁之澄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可真會開玩笑。」
「玩笑?」俞珧看著她的樣子,反問。
「你不是在開玩笑是在幹什麼?」梁之澄收了笑容,「俞珧,你可真是好笑。」
俞珧實在是不知道還能說什麼,至少現在不知道了。
「你……」他猶豫了一下,「好好休息。」
梁之澄應了一聲,隨即躺了下去,拿被子將自己遮了起來,完全不管俞珧了。
她作出這麼一副請君離開的樣子來,俞珧怎麼還能留在這裡,轉身落魄地離開。
梁之澄將被子蓋到了自己的鼻下,這會兒有些癢癢的,她由不得打了兩個噴嚏,然後又笑了一下,頗為自嘲。
如果換成不久之前,她聽到那些話,大概會欣喜若狂,然後撲上去用力地抱住他,大叫:「俞珧,我愛你!」
可是現在呢?
她不再是以前的梁之澄了。
以前的梁之澄以俞珧為她世界的中心,他的一句誇獎就讓她開心不已,他的一點疏遠就讓她黯然神傷,他的一舉一動都影響著她的心情,她每一分鐘就是在為了他轉。
現在的梁之澄,學會了愛自己,學會了不再將俞珧放在欣賞,學會了減少他對自己的控制力,學會了,讓自己活得更輕鬆,更自由一點。
梁之澄伸手扯了被子,一把將它整個蓋住了身體,然後咯咯地笑了出來。
其實這樣的感覺,很好,主宰自己人生的感覺,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什麼俞珧,什麼愛情,都見鬼去吧!
她在心裡吼。
俞珧回到培訓學校的時候還有些失魂落魄,想走到辦公室去卻聽到謝心曉在走廊裡打電話。
她的聲音很大,他想不聽見都難。
「你怎麼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我告訴你了,我還有別的照片,如果你要的話,我還可以提供,這樣難道不夠嗎?秦家?秦家又不知道是你做的,你那麼緊張幹什麼?說,到底要多少錢!」
她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俞珧總算明白過來她究竟說的是什麼事情了。
原本沒有表情的臉現在完全凝住,他大步走到了謝心曉面前,皺著眉心叫她的名字:「謝心曉。」他從來沒用過這樣嚴厲的語氣對她說話。
謝心曉本來就做賊心虛,這會兒看到他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心裡一個緊張,手機竟然就掉在了地上,她剛要矮下身去撿,俞珧已經快她一步。
俞珧拿過手機放在耳邊,電話還沒掛斷,那邊的人在說話:「喂?還在嗎?到底給不給!」
俞珧咬了咬牙,問:「梁之澄的照片是你給報社的?」
那邊愣了一下急忙撇清:「不關我的事情,一切都是謝小姐的意思,是她給我照片的,還說要再給我一些,把事情再鬧大一點的,和我沒有關係的。」
俞珧沒等他說完,一下就掛了電話,然後捏緊了手機,眼光灼灼地看著謝心曉:「你想說什麼嗎?」
謝心曉真的急了:「不是我,俞珧,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這和我沒有關係的。」
「你說還有別的照片,照片呢?」俞珧依舊面無表情,不信她的任何狡辯,「我要底片!」
謝心曉自知再說什麼都不可能讓他相信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他照片。
她抿了抿唇,轉身回了她的辦公室。
俞珧跟在她的身後。
謝心曉從抽屜裡拿出一個u盤,遞給了俞珧:「全在這裡。」她還試圖解釋:「對不起,俞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這樣的……」
「不是故意的?」俞珧冷笑了兩聲,「你是想讓末末身敗名裂嗎?她到底做了什麼事情讓你怎麼恨她?」
謝心曉本來是心虛,可這會兒見他這麼冷然,忽然就爆發了出來,她衝著他吼:「她做了什麼?她做了什麼你難道不清楚嗎?如果不是她,我們明明還有機會的不是嗎?當年就是她讓你和我分手的,現在還……一切都是她,都是她!我這麼做怎麼了?我不過是把真相說出來而已!」
俞珧從來都是一個行為良好的紳士,幾乎從來沒有打過人,可是這會兒他第一次有了衝動想要打人。
他都已經抬起了手臂,張開了手掌。
謝心曉看他這個樣子,忽然笑了:「你打啊?俞珧你打啊?」
俞珧看著她,定定地看著她,好一會兒,他放下手臂:「不是她的錯,是我的錯。」他說,「謝心曉,你應該恨的人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
「如果不是她,我們還會在一起的……」謝心曉忍不住淚眼朦朧,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為什麼?她有什麼好的?任性嬌縱的小姑娘,有什麼值得你對她這麼好的?為什麼啊?」
俞珧伸手將她放在他手臂上的手掰開,然後正色說:「不是她,我們也不會在一起。」他說,彷彿在她的心頭插上了狠狠的一刀,「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一個人,不管是什麼女人,謝心曉,你得知道,她的確任性嬌縱,可是她在我眼裡就是最好的,這樣的她,在我的眼裡,就是最好的,為了她,我可以放棄一切,更何況,只不過是一個女人。」
「一切?」謝心曉看著面前這個幾近完美的男人,這麼多年來,她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可是他怎麼就沒有心呢?
別人都以為他優雅紳士,可是真正懂他的人才知道,他不過是一個沒有心的,對任何人都用著同一張面具的人而已。
謝心曉苦笑出聲:「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