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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貪歡】捨不得 文 / 洛雲卿

    梁之澄很快就和星藝簽定了合同,唐少承也如他之前承諾的那樣,給了她最好的條件,甚至連時間都是遷就著她的。上說就有。

    因為暑假過去後梁之澄還要回維也納,所以唐少承便決定了唱片在維也納錄製。

    這是梁之澄的第一張唱片,所以唐少承決定裡面所有的演奏曲目都是梁之澄的獨奏,而除了演奏之前的曲目之外,他還特地利用人脈找了小提琴的大家譜曲,為她造勢。

    梁之澄卻臨時決定,要方白跟她合奏一首曲子。

    唐少承儘管意外,但也沒有拒絕。

    所以近段時間,梁之澄可算是忙翻天了,為了盡善盡美,她幾乎一直都在練習。

    和她近距離接觸的男性幾乎只有唐少承一人,唐少承甚至還戲言:「我們要不要假戲真做?」

    當然得到的是梁之澄的白眼一個。

    自從那晚上的那個電話之後,梁之澄再也沒有和俞珧說上任何話,她想清楚了,放棄就該放棄得徹底,她就是要把他徹徹底底地從心裡挖走。

    她就不信,沒了他,她就不能正常生活了。

    近段時間的忙碌生活,讓梁之澄沒有什麼時間想亂七八糟的,只是每當晚上寂靜的時候,他的身影偶爾會閃過她的腦海,但也只是偶爾而已。

    方白聽說她放棄也有點驚訝,不過只是輕輕擁抱了她一下,說:「終於不再執迷了,末末啊,我們都該向前看。」

    梁之澄想,是啊,她該向前看了,過去的,總是會過去。

    儘管忘記的過程那樣痛苦,但終歸,她是可以忘記的不是嗎?

    梁之澄離開j市之前,家裡舉辦了一個小型的聚會。

    因為在那之前,梁之澄在公司和唐少承商量以後在維也納的安排,當然唐少承得知有個告別聚會的時候,他不問分說地就說要一起去。

    因為梁之澄從來沒有帶唐少承在家人面前出現過,所以她不同意:「免談!家庭聚會,你去幹什麼?」

    「那個人也會去?」唐少承忽然問。

    「那個人?」梁之澄不解。

    「前未婚夫啊。」唐少承攤手,「你的過去,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梁之澄臉色乍變,點點頭。

    「那你就不想再利用我一下?」唐少承笑了笑,「我記得,你第一次抱我,也是唯一一次抱我,可就是因為利用我啊。」

    「唐少承!」梁之澄面色不豫。

    「我可沒開玩笑。你真的不考慮一下?」

    梁之澄猶豫了一下:「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好處?當然沒有,」唐少承說,「或許能讓你對我的感覺好一點?」

    梁之澄沉默半餉:「走吧。」

    唐少承挑眉,卻沒什麼意外的表情,他早就知道她會答應,她的那些小心思,以為藏得好好的,卻不想全被他看了去。

    唐少承是什麼人?

    也算是女人不斷,如果不是有那麼兩手,怎麼能這樣來去自如,不惹葷腥?

    因為唐少承說第一次拜訪,必須帶點禮物,所以兩人去了購物大廈,梁之澄看著他各種各樣地買了一大堆,總算忍不住了:「夠了。」

    「的確差不多了,走吧。」唐少承一個人提著一堆的購物袋,神色自如地離開。

    梁之澄實在是對他無語,急忙跟了上去。

    由於這個插曲,兩人到梁家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當然這個晚的定義是所有的人都已經到齊,只在等梁之澄了。

    因為梁之澄在唐少承買東西的時候率先打電話回家報備了一下,給了大家足夠多的時間做心理準備,所以兩人到的時候,大家看上去都沒顯的特別驚奇。

    葉青嬈迎了上來,對唐少承說:「你母親的身體還不錯吧?因為聽說她舊疾復發了,沒敢去打擾。」

    唐少承應對自如:「還好,老/毛病了,沒什麼危險。」說著將手中的一個手提袋遞給她,「葉姨,這是給您的禮物。」

    葉青嬈便有些不好意思:「這孩子,怎麼這麼客氣呢。」

    「應該的。」唐少承說著將自己買的一系列禮物全都分發了出去,所有的長輩人手一份,甚至連梁之澈,梁之淩,還有張姨都有。

    其實也可以這樣說,在場的一大家子,除了俞珧之外,所有的人都收到了唐少承的禮物。

    他這動機未免也太明顯了一點。

    葉青嬈幹幹地笑了笑:「快坐吧,也不早了,可以開飯了。」

    因為梁之澄喜歡吃葉青嬈親手做的飯菜,而她馬上就要去維也納,會有一段時間吃不到,今天的大部分菜色都是葉青嬈親手做的。

    梁之澄吃的津津有味,而唐少承則是在不停地稱讚葉青嬈的廚藝高,說他母親因為身體不好的原因,基本都不怎麼下廚。

    總的來說,就是各種各樣的拍馬屁。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梁子越對他的態度竟然也不錯,兩人還談及了一些梁之澄不大懂的問題。

    總之這頓飯還算和諧,甚至連梁之澄的爺爺奶奶都時不時插上一句,梁之澈本來就不怎麼說話,所以可以忽略他,梁之淩則是在青春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挺崇拜唐少承的,話最多了。vfhe。

    所以餐桌上最沉默的莫過於俞珧了。

    除了別人叫到他名字的時候他輕應一聲之外,幾乎就沒出過聲。

    梁之澄有時候忍不住看他,正好看到他抬眼看她,兩人的視線便會在半空中交匯。

    最先移開的肯定是梁之澄,她非常自如地移開了眼神,然後看向了唐少承,唇角還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俞珧就坐在梁之澄的斜對面,他不知道短短的一餐飯的時間他到底看了她多少次,他只知道他忍不住,他的視線根本無法定格到其他地方,他無意識地看向梁之澄,可她只看過他一次。

    而且還很快地移開了眼神,從原先看著他的眼神看向了唐少承。

    俞珧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就好像是他的心本來是一個蓄滿了水的水壩,這會兒水閘一開,水傾瀉而出,那樣的激烈和狂湧。

    他剛想收回眼神,卻看到唐少承的視線移了過來,看著他笑,那是得意的笑容。

    唐少承好像是在說:你看你那麼傻,不懂得珍惜,現在,我會珍惜你丟棄掉的。

    俞珧心口一陣悶疼,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臉色慘白一片。

    他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小的時候,他將她抱在懷裡輕哄,她短短的手臂軟軟地抱著他的脖子,糯糯地問他:「俞珧,你抱我一輩子好不好啊?」

    他那個時候笑了,笑得很無奈,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尖,說:「你知道什麼是一輩子嗎?還有,你可得叫我哥哥。」

    「不要嘛,俞珧俞珧俞珧……」她在他的懷裡扭,然後說,「末末當然知道什麼是一輩子啦,媽咪和爹地說,要一輩子在一起的,我們也一輩子在一起好不好啊?」

    俞珧心軟地一塌糊塗,親了親她的臉頰說:「好,好的。」

    他那時候說了,他要和她一輩子在一起了。

    顯然她一直記著那個承諾,並且曾經要求他兌現那個承諾……

    他卻誤以為那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的傻話,然後就那樣,失去了答應那個承諾的機會……

    他原本以為如果她不再纏著他,會讓他覺得輕鬆,現在他才發現,不會輕鬆,他根本沒有覺得輕鬆。

    相反的,他覺得空蕩,好像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離他而去,讓他覺得無力,覺得無法呼吸……

    他做錯了嗎?

    他的小姑娘,大概很快就不會是他的了。

    大概在不久以後,就會站在別的男人身邊,然後眼裡心裡只有別人……

    他則是被驅逐出境……

    他親愛的小姑娘,原來他是這麼捨不得她。

    捨不得她就這樣長大,捨不得她就這樣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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