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念看了看莊暖晨又看了看夏旅道,「說什麼呢?」
夏旅聳聳肩膀。
「夏旅,你聽到什麼事了?」莊暖晨沒在意她剛剛說的話,輕聲問了句。
夏旅想了想,看著莊暖晨,「我也是來的路上聽孟嘯無意提了一嘴,大致的意思是說你老公江漠遠跟南老爺子的女兒曾經談過戀愛,這件事你知道嗎?」
莊暖晨征楞,半天搖搖頭。
艾念則不可思議地開口,「搞什麼?江漠遠和南優璇?他們兩個以前談過戀愛?」說著一把拉過莊暖晨的手,「你現在都嫁給他了,真的要好好查明白他到底跟哪些女人曾經有過關係,怎麼這麼亂啊?」
意外的消息讓莊暖晨都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之前不是說過南優璇對江漠遠的態度很惡劣嗎?照這麼看的話這兩個人以前的確有過關係,要不然哪個女人吃飽了撐的總是對他冷眼相對的?」夏旅歎了口氣。
南優璇曾經出現過的場景一一在莊暖晨腦海裡浮現,疑惑和堵塞的感覺全都在心頭崩裂,江漠遠不是有未婚妻嗎?他什麼時候又跟南優璇在一起過了?他從未提及過。
「那孟嘯最後是怎麼說的?」她忍不住問了句。
夏旅搖頭,「就說了這麼一句,我再問他就諱莫如深的樣子,死活也就不說了。」
艾念見莊暖晨神情低落,趕忙開口安慰了句,「嗨,說不定是場誤會呢,別多想了。」
一絲疑惑輕浮眸底,莊暖晨搖頭,「如果出自孟嘯的口,那就**不離十了。」
「總之你看好你老公吧,別再像陸軍似的。」夏旅不客氣地說了句。
「夏旅。」莊暖晨抬頭看著她。
這次輪到艾念沉默了。
夏旅看了一眼艾念,拉過她的手語重心長問了句,「你真認為嫁給陸軍會幸福?」
艾念斂眸,良久後輕歎,「夏旅,幸福是沒有標準和定義的。」
「好吧。」夏旅無奈搖頭。
「既然艾念已經選擇了,那我們就尊重她的決定吧,就算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倒不如真心祝福了。」莊暖晨輕聲說了句。
夏旅看著她笑了笑,「暖晨,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這麼幸運的。」
見又將矛頭對準自己,莊暖晨也倍感無奈,與她對視,「夏旅,我們要不要因為一個齊媛媛就搞得這麼僵?每個人在得到一樣東西的時候必然會失去一樣東西,但是不是就要我們的友誼也這樣?」
夏旅皺了皺眉頭,「齊媛媛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提,暖晨,我覺得你太大驚小怪了。」
「是你這陣子說話太陰陽怪氣了。」
「我說你嫁入豪門有錯嗎?」
「我有我的得到同時也有失去的,在你眼裡就只有光鮮亮麗的一面!」
「暖晨,你是不是太清高了?」
兩人越吵越凶,艾念被她們兩個吵得頭疼,趕忙出聲阻止,「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別吵了,好端端的怎麼說個話也能吵起來。」
莊暖晨沒再出聲,但手指微顫,看來氣得不輕。
夏旅不悅起身,「算了,我也懶得多說什麼。」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看了一眼莊暖晨,道,「你口口聲聲說珍惜我們的友誼,結果呢?別把自己表現得多委屈似的,在這份友誼裡,莊暖晨你記住,我不欠你什麼。」說完,開門離開。
艾念聽得一頭霧水,轉頭看著莊暖晨,「你做什麼了?」
莊暖晨無力搖搖頭,「她在為齊媛媛的事情怪我,除了這件事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惹得她不滿的了。」
「算了算了,她就是那個性格,三天晴兩天雨的。」艾念輕聲安慰。
「對不起啊,在你大婚的時候還讓你操心。」莊暖晨感到抱歉。
「是我要說對不起才對,還說給你們調合呢,結果還讓你們吵起來了。」艾念歎了口氣,「慢慢來吧,夏旅是個感性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好聊聊沒什麼矛盾講不通的。」
莊暖晨拉著她的手輕輕點頭。
———————————華麗麗分割線———————————
婚禮現場很溫馨。
場景倒是讓莊暖晨想起了失戀33天的電影。
有的人笑著祝福,有的人打開話匣子叨叨個不停,有的人對新人說早生貴子,有的人哭了……
哭的人是艾念的媽媽,艾念也跟著掉了眼淚。
還有——她。uvlm。
莊暖晨也哭了,不知為什麼,當司儀念到了兩人要牽手一生、相互信任、不隱瞞不欺騙這些字眼的時候,她忍不住紅了眼眶,最後撇過臉去,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滑落臉頰。
好朋友結婚了,這是她最想看到的一幕,可這一幕有著多少辛酸她知道,夏旅知道,艾念自己也知道。
江漠遠倒是無意中說了句電影中的台詞,將她摟在懷裡,從容淺笑對著其他人說了句,「最好的朋友結婚,感動的。」
她是感動的,但很多還是心疼。
夏旅作為伴娘的出現著實令所有人眼前一亮,平心而論,她比莊暖晨要漂亮很多,無論身高還是身材都屬於美女級別,除了沒有莊暖晨那麼白淨,莊暖晨的皮膚好到令所有人都會嫉妒,雖然她不是最美的,但皮膚絕對是天生麗質的,如蛋清似的毫無瑕疵,一白遮百丑說的就是她;夏旅就是亞洲人的自然膚色,冬天一悶就白夏天一曬就黑,跟艾念同屬一個類型。
看得出她的伴娘禮裙是精心訂做的,不是一般商場和淘寶上淘來的便宜貨,裙子穿在她身上完美地勾勒豐滿體型,旁邊的伴郎一個勁地拿眼睛瞄她,夏旅沒看伴郎一眼,整個過程都是輕輕淺淺的笑容。
席下坐著孟嘯,跟江漠遠莊暖晨他們一同坐在主位席。
莊暖晨忍不住碰了碰江漠遠,壓低嗓音道,「孟嘯是不是對夏旅有意思?你聽說他們兩個交往了嗎?」
江漠遠轉頭看了一眼孟嘯,孟嘯的兩眼全都在台上的夏旅身上,很顯然也看到了伴郎不停地拿眼睛打量著夏旅,臉色略顯不悅。看到這幕後,江漠遠又轉過來頭,在莊暖晨耳畔壓低嗓音道,「看樣子挺像,不過沒聽說過他們兩個交往。」
「那孟嘯怎麼來了?他跟艾念又不熟。」莊暖晨不解。
「剛才孟嘯告訴我,他和夏旅是半路遇上的,見夏旅要來參加婚禮他也跑過來湊湊熱鬧。」江漠遠保持微笑,卻一五一十告訴她了實情。
莊暖晨抬頭看他,「你相信他說的嗎?」
「相信,這是孟嘯的風格。」江漠遠輕輕一笑,但話鋒又轉了一下,「不過,我總覺得他們兩個不大合適。」
莊暖晨眉梢泛疑惑,「為什麼?」
「沒有詆毀你朋友的意思,夏旅目的性太強。」他一針見血。
莊暖晨低頭沉思了一下,心裡有點泛堵,江漠遠看人一向很準,他這個久經商場風雲變幻的人早就練成了一雙火眼金睛,但這個評論放在夏旅身上多少有點殘忍。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是覺得她在男女關係上有點過吧?」她說了句。
江漠遠笑了笑,不置可否。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沒有誰天生就喜歡浮萍的生活,尤其是女人。」莊暖晨看著台上的夏旅,眼神輕柔,「以前的夏旅比任何人都相信愛情,每一場戀愛她都談得很用心,對男人好到連我和艾念都要笑話她。還記得她在談第一個男朋友的時候還是在大學,對方是我們的學長,兩人熱火朝天了一陣子,夏旅對他百依百順,每次上自習都為他備好最愛喝的橙汁,他複習到多晚她就陪到多晚,他穿髒的衣服她幫著洗,知道他很想吃家鄉菜就冒著大晚上回不來的可能跑到市區的餐廳給他去買,你知道我們的校區是在昌平啊,那時候地鐵沒現在這麼發達,很容易錯過末班車。」
江漠遠看著她,認真聽著。
「結果呢?對那個學長再好有什麼用?在他畢業那年毅然決然地跟夏旅分手,原因就是覺得夏旅根本就幫不了他什麼,學長很快找了個局長家的千金,他留在了北京又有了一份好工作,夏旅當時都快瘋了。」莊暖晨一想起這些事情心也跟著疼,「第二段戀愛夏旅也投了不少感情進去,是她剛工作的時候,她真的以為可以忘記過去重新開始,當時那個男人提出跟她同居,她沒同意,但只要是節假日就跑去男人家裡幫著做做家務收拾房間,別看夏旅大大咧咧,她卻能做出一手的好菜,那男人工作不順利的時候,是夏旅一直用自己的工資養著他,節假日沒有鮮花禮品夏旅根本就不在乎,她在乎就只是跟他的感情,可後來呢?那個男人偷了夏旅所有的存款退了房離開北京了,還美其名曰嫌夏旅太保守他無法忍受!」莊暖晨越說越氣,看著江漠遠,「你說這種還算是男人嗎?連我都想罵人了。夏旅當時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一個星期,我和艾念一直陪著她。接下來她又陸陸續續地交了兩個男朋友,但每次都無一例外受了傷,最後一段戀情結束之後,夏旅一滴眼淚都沒掉,她只是很平靜地說了句,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相信愛情。也許,她對男女之間的感情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死心了吧。」
江漠遠平靜地聽著,聽完後略感遺憾地歎了口氣,將她摟在懷裡,「對不起,我收回剛剛的話,發生在夏旅身上的事情我並不清楚。」
莊暖晨看了他一眼,眼神柔和,又將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孟嘯身上,「所以,其實我挺希望孟嘯能帶給夏旅希望和幸福的,夏旅現在完全用一種漫不經心和隨性的態度來對待感情,其實我瞭解,她只是怕自己再受傷,再失望,人都是想去逃避一些痛苦才能快樂點,不是嗎?」
江漠遠低頭吻了她一下額頭,低笑,「這麼相信孟嘯?他可是個花花公子。」
「能跟你成為還朋友我想不會差到哪去吧?」莊暖晨衝著他眨眨眼睛,「孟嘯這個人雖然平時看上去玩世不恭了點,但在做事的時候十分嚴謹認真,這樣的男人其實是很有責任感的,不過是沒遇上能讓他動心的女人罷了。」
「這點分析得倒是挺透徹,孟嘯從我認識他那天開始到現在就沒正兒八經談過一場戀愛。」江漠遠若有所思。
「你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江漠遠笑了笑,「穿一個褲子長大的。」
「哦,那孟嘯還真是有料。」莊暖晨忍不住笑。
「但願,所有人都能幸福吧。」江漠遠輕歎了一口氣,由衷說了句。
莊暖晨看著台上的那對新人,又看著夏旅,其實在新娘房的時候她是有點生氣,但跟夏旅又怎麼可能生氣太久、必要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還是在幫著她說話,夏旅之前的不容易她是看在眼裡的,其實她、艾念和夏旅的家庭背景都差不多,不過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兒,家裡靠不上只能靠自己,所以不管怎樣,她都沒有必要跟夏旅真的生氣。
不經意想到她剛才的話,略微思考了一下後看向江漠遠,「你知道南優璇最近的消息嗎?」
江漠遠眉梢微挑,「南優璇?不清楚,怎麼了?」他跟她向來沒什麼交情。
「哦沒什麼,只是今天跟艾念聊天無意提到她了,畢竟同學一場,今天沒見她來參加婚禮不知在忙些什麼。」莊暖晨邊說邊暗自打量著江漠遠的神情。
奈何,江漠遠的神情一如平時平靜,如果不是他善於偽裝,那就說明這件事是空穴來風。對此,他只是輕輕笑了笑沒接話。
「漠遠,你覺得……南優璇這個人怎麼樣?」她又試探性問了句。
「什麼怎麼樣?」他不解。
「就是如果有人想跟她交往的話。」她想了這麼個借口。「既然你跟南家有交情,應該對她很瞭解。」
江漠遠唇角含笑,拉過她的手輕輕把玩,「說實話,我對她真的不大瞭解。不過你要是給她介紹男朋友的話不妨聽我一個建議。」
她愣愣看著他。
「南優璇再怎麼說都是南家千金,她的眼眶會很高,應該不會接受你們來給她介紹男朋友。」江漠遠輕聲道。
莊暖晨張了張嘴巴,發現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想著怎麼繼續這個話題的時候,新郎新娘禮畢了,全場響起如雷般的掌聲。
江漠遠也跟著鼓起了掌。
看著他含笑的側臉,莊暖晨不由有點犯嘀咕,孟嘯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華麗麗分割線——————————
年後,又是一年初始的忙碌。
休假過後的人們多少還沉浸在節假日的鬆散之中,在正月十五之前都不怎麼有心思工作。
標維是外資公司,在節假日這種事情上表現出了明顯的優越性,一切的項目正式運營都轉為元宵節之後,十五之前公關公司做些維護工作就可以。
其他甲方公司也沒有立刻緊張起來,但莊暖晨絲毫沒有放鬆,每天的工作量絲毫不見減少。
值得高興的是,夏旅跟她言歸於好,談公事也好談私事也罷跟平時無異,這叫她安心了很多。陸軍的朋友,也就是婚禮當天的伴郎開始了追求夏旅的工作,每天一大束花送到公司,上班路上堵下班路上截的,表現出超強悍的情深男子形象。
但夏旅很顯然不領情,送來的鮮花直接扔進垃圾桶裡或送給保潔阿姨,下班的時候都要拉上莊暖晨一起走,見了他後直接告知要跟朋友吃飯。
伴郎家境不錯,聽陸軍說家裡有個煤礦,平時好車開著,就是人長得太不入目了,也是典型的不會打扮自己的主兒,穿得永遠像個土地主似的。為此夏旅很反感,她最討厭的就是煤老闆或是煤老闆的兒子,她總覺得這種人的內心總藏著暴發戶這類不入流的想法念頭。
其實人要是靠譜的話莊暖晨也建議她去試試,可接觸了那麼一兩回後連她都忍不住搖頭,這男人太愛顯擺自己,給他五分鐘的時間他會全程用來介紹自己而不是傾聽,這種人太過自我,跟他在一起會很累。又也嘯孟。
夏旅絲毫面子都不給對方,依舊每晚泡酒吧歌舞昇平,莊暖晨原本很擔心,但發現孟嘯這段時間出現的頻率越來越密集後也就放心了。
希望,孟嘯可以帶給夏旅全新的生活。
艾念婚禮過後便是她和江漠遠的婚禮,正月十五過後的第一個星期,這期間江漠遠詢問了她的一些意見,後來就沒再多問,似乎全程都由他來安排了。
對此莊暖晨不是不感動,在兩個人都很忙的情況下,他大包大攬婚禮上的瑣事,怎麼能叫她不動容?
於是這一晚,她早早就下了班回家,在此之前又去了趟超市,買了大包的食材回來,又拿過從網上下載打印出來的厚厚一摞菜譜,直接將自己關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