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漠遠正等著莊暖晨開口,見她話說到一半兒的時候眼神明顯一怔,目光轉移,像是看見了誰,纖細的手指也微微顫抖。他略感驚訝,剛要開口詢問她怎麼了,就見她突然朝著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暖晨——」
「暖晨——」
男人的聲音和齊媛媛、高瑩驚愕的聲音同時揚起,雖然混在一起,但男人低沉的嗓音還是引起了齊媛媛的注意,她回頭看著江漠遠,眉心泛起更大的疑惑。
那一邊,莊暖晨已經跑遠,甚至跑出了機場大廳。
人來人往中,她拚命地找尋著,眼神急切激動。就在剛剛,她看到了那道影子,那道已經在她夢中出現過不知多少次的影子!
莊暖晨拚命地在人群中找尋,一輛輛車子在她眼前經過,卻唯獨再也看不見那道影子。人來人往中,她像是佇立在暴雨中的小鳥,孤立無援,匆匆的人影從她身邊經過,她卻像是定格在流動畫面中的元素,只能惶惶的、無助地站在原地……
「顧墨——」終於,她喊出了壓在心底的名字,拚命地喊,在人群中一遍又一遍。
周圍的人全都看著她,像是在看著一個神經患者。
她的聲音淹沒在人群中,像是面臨著汪洋大海,哪還看得見那道影子。
「顧墨……」最終還是失去了那道影子,心也跟著迷失在空間裡。她無力地扶著玻璃窗,最後慢慢蹲下身,難以言喻的痛在四肢流竄著,最後匯聚到一起拚命拉扯著五臟六腑,衝擊著,再撞破,她嘗到了喉嚨裡的苦味。
這個名字,一旦念出來就是痛。
周圍的人和事似乎都變得恍惚,眼眸卻漸漸朦朧,她似乎又看到了大學校園裡花瓣漫天飛的美景,白衣少年無憂無慮地籠罩在晨光中,讓她想要靠近卻又不敢。
「莊暖晨,別看你個子小小的,性子倒是挺倔,這樣吧,我答應做你男朋友,你別再虐待我的耳朵了。」
「你答應了?真的答應了?我連半首曲子都沒練會呢。」
「算了,我教你。」
「不收費吧?那麼好心?」
「當然沒有那麼好心,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事先聲明啊,賣身我可不幹。」
「你這丫頭思想挺複雜的。我的條件很簡單,做你男朋友可以,但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離開我身邊,不准愛上其他人,聽到沒有?」
「哈哈,我才不會……」
……
痛,拉扯著靈魂,莊暖晨死死壓著心口,如果曾經沒有相戀過,如果誓言可以更改,她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顧墨……這個讓她疼了幾年的男人,今天真的見到他的話,她還會不會像從前那樣,那麼瀟灑地跟他說一句——好久不見?
她不能!
她沒有那麼大的勇氣,至少,現在的心口還是疼的,僅僅只是個興許看錯的身影而已。
一輛商務車在對面緩緩停了下來,陽光透不過車窗,莊暖晨無助的嬌小身影卻盡落男人的眼眸。
後車座,江漠遠靜靜倚靠,看著對面蹲靠在玻璃窗旁的影子,小小的一抹如同一隻憐人的兔子。英挺的眉心下意識蹙了蹙,鷹眸微微瞇了瞇。
「江先生,要不要叫莊小姐上車?」週年見江漠遠這副神情後輕聲問了句,眼神飄向對面的影子,這個莊暖晨,今天玩得是哪一出?
江漠遠沒有說話,不遠不近的距離,莊暖晨臉頰的淚水明晃晃地如同珍珠,他的眉心略微擰緊些,良久後才淡淡開口吩咐了句,「走吧。」
車子像是深海的魚,從莊暖晨身邊緩慢經過,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