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七妹。」湯亞男看著她跟那個男人靠得更近,眼裡閃過怒氣:「過來。」
壓低的聲音,已經透露出了他的怒氣。鄭七妹知道他生氣了,不過卻沒有打算聽他的話:「我決定給小念找個父親,關力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選。你如果願意可以祝福我,不願意就離開。」
小念的父親?祝福?
湯亞男一個跨步上前,一拳揮上了關力的臉。
他力氣又大。的一下,關力的身體飛了出去,撞在了路邊的護欄上。嘴角一下子就流血了。
「湯亞男。」鄭七妹沒想到他一來就動手:「你,你憑什麼打人?你要不要這麼野蠻?」
一上來就打人,真是黑,道作風啊。他以為他是誰啊?
她一臉的怒氣,他卻在此時伸出手,將她困進了自己的懷裡,幾乎是半挾持的帶著她往自己的車子方向去。
鄭七妹急了。小念雖然斷奶了,可是不需要她照顧。這個湯亞男想做什麼?
「你放開我,你聽到沒有?」
湯亞男不放,強行將鄭七妹塞上車,快速上車,離開。
「湯亞男。」鄭七妹氣壞了,她拍著車門,想讓湯亞男放自己離開。可是他的臉色十分難看。
冷著一張臉,有如臘月寒冰。
鄭七妹一時被他的臉色駭到,竟然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湯亞男十幾年殺手生涯,只要他氣勢放出來,身上自然而然的散發著殺氣。如果他不掩飾,那種氣勢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經受得住的。
「湯亞男。我要下車。」鄭七妹咬著唇,聲音小了幾分,湯亞男一記眼神過來,她的氣勢現時矮了下去。轉過臉看著窗外,不說話了。
她不說話,湯亞男剛好可以安心的開車,車子在他的別墅門口停下。
湯亞男先下了車,打開車門看了鄭七妹一眼,那個眼神的意思十分明顯。鄭七妹不想下車,可是現在形勢比人強。
退一步說,她內心相信,湯亞男絕對不會傷害自己。這個念頭一起,她也不怕了。
下車,跟在湯亞男的身後進了門,她倒是想看看。他想做什麼。
才在門裡站定,大門在她身後的關上,她感覺腰上一緊。身體被湯亞男重重的摟進了懷裡。下一秒,撲面而來的男性氣息竄入了她的呼吸。她張嘴欲叫,卻給了他機會。
蠻橫的唇舌。霸道的掠奪。
這個吻,熟悉又陌生。鄭七妹無法反應。這樣的湯亞男,也是熟悉又陌生。她不知道要怎麼反應,只能是憑著本能。任他吻著,抱著。給著靠她。
她甚至忘記了呼吸,臉脹得通紅。直到他終於放開了她,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閉了閉眼睛,努力的平復下自己的心跳。
心跳平下來,怒氣卻上來了。這個傢伙這是在做什麼?一個多月不出現,一出來就又打人,又綁人。
現在他在做什麼?他到底把自己當成什麼人?
怒。極怒。巨大的憤怒湧在心口。她受不了的抬起了手,對著他的臉就要招呼過去。
手卻在半空中被人攔住。湯亞男握緊了她的手。
「湯亞男。」。
手腕被捏得生疼,鄭七妹不服氣的瞪著他,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放開我。」
「那個男人不是好人。」湯亞男的臉色不太好看,古銅色的臉上染上幾分不自在:「離那個男人遠點。」
「不是好人?」鄭七妹冷哼一聲:「他不是好人?你是?」
「鄭七妹。」跟那個渣男比起來,他自認好得多。
「他不是好人,至少不會對我開槍。」鄭七妹用力甩開他的手,身體退後一步,可是後面就是門板。她退也沒有地方退。
「鄭七妹。」湯亞男不明白,她到底在糾結什麼?
明明他開槍的時候,她說不恨他。他現在恢復了記憶,她不是應該高興,應該開心。應該跟他繼續在一起嗎?
「那個男人,真的不是好人。」他想著自己這段時間收集來的資料:「他在外面賭錢,欠了一屁股的債。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你現在那個店面在你名下,所以又來找你。他是為了你的錢。」
「他根本不愛你,他跟原來那個女人還沒分手。只是想一起來騙你的錢。就算你要找過一個男人,也不需要跟這樣一個人渣在一起吧?」
向來寡言的他,第一次跟她說這麼長的一串話。可是鄭七妹聽了卻一點也不高興。
他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合著他來是因為關力太渣?如果關力不渣的話,他今天是不是就不是這個反應了?
退一步說,如果今天有一個男人夠優秀,夠好,那他是不是就打算就這樣拱手相讓了?也不爭取了?
心裡那個氣啊。鄭七妹簡直就是想掐死這個混蛋的男人。
這真是叫話不投機半句多,她轉過身,一秒鐘也不想呆了,打開門就想要離開,手還沒碰到門把,又被湯亞男轉了過來。
他瞪著她的臉,把她的反應當成是心裡還想著那個男人:「鄭七妹,那個男人真的很混蛋。他根本就是……」
「混蛋的人是你。」鄭七妹冷哼一聲,心裡的氣憤已經達到了頂點:「你管我跟哪個男人在一起?你管我跟渣還是好的男人在一起。這跟你有關係嗎?就算他騙光我全部的錢,我樂意。我高興。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是我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你說啊,你說啊。」
「鄭七妹。」湯亞男被她一串的質問氣到。這個女人,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可不要忘記了,我是你老公。我們還沒有離婚。」
「你要是想離婚,隨時奉陪。」
「休想。」她要是想跟他離婚跟那個渣男在一起,除非他死了。心裡一氣,也不清楚到底在氣什麼。低下頭,再一次吻上她的唇。
這個吻,帶著懲罰一般,沒有一絲溫柔,甚至胡幾分粗暴。唇齒相碰之間,鄭七妹只覺得唇被硌得生疼。腰間他的大手緊緊的按著,她無法扭動,只能承受。
一吻結束,她的唇又紅又腫,磨破了皮,沁出了點點血絲。
湯亞男看著她紅、腫的唇,心裡湧起幾分愧疚,道歉的話卻說不出來。看著她臉上的固執。
「鄭七妹。我說過了,讓我照顧你。」
「謝謝。不需要。」鄭七妹覺得就目前這樣也很不錯。至少,沒有他,她依然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一個男人來對自己指手劃腳。
「鄭七妹。你一定要這樣固執嗎?」
「湯亞男。」鄭七妹覺得累,真的累。這個男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是。我是你老婆,小念是你兒子。你說你要照顧我?可是我憑什麼要讓你是照顧?」
仰起頭,她努力控制自己,不想情緒太過激動:「你娶我,不過是軒轅的意思。因為盼晴,在美國的事情,我都想算了。」
「我現在,只想著跟小念過平靜的生活,我希望你離我的生活遠一點。」
「你要過平靜的生活,我也可以給你。」湯亞男渴望家庭的溫暖。而他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跟老婆飄流在外的。
「你可以什麼?」鄭七妹苦笑一聲:「你的可以,就是你的心裡還記掛著軒轅。你可以在失憶的時候,聽他的話來對我下手。那麼你現在恢復記憶了。你就更可能再回到他那邊聽他的話了。」
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湯亞男有多聽軒轅的話:「湯亞男。我說的平靜,是指真正的平靜。我不需要有一個混、黑、道的丈夫。小念也不會想要一個當殺手的爸爸。我希望他以後的生活,就算沒有錢,就算不能大富大貴,可是至少,平安健康的長大。這些。你可能給他嗎?」
「我……」湯亞男怔了一下,此時,終於明白了鄭七妹的心結,原來她一直擔心,自己會再回龍堂。
「我不可能回龍堂去了。」
「是嗎?」鄭七妹根本不相信,他能為了龍堂賣命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第三次。他的命運是決定在軒轅手上的。軒轅要他生,他生,要他死,他就死。
她的情敵,不是女人,而是一個男人。
就算他心裡有自己,也敵不過他跟軒轅的兄弟手足之情。軒轅行事詭異怪誕,哪天要是又心血來潮。難保不會又叫湯亞男回去。
到時候,她要如何自處?這些,湯亞男肯定都沒有想過。
「現在,就算我要回去,少爺也不會要我了。」他的身份未明,而且跟麒麟堂之間,確實有過背叛龍堂的行為。
軒轅不殺他,已經是給了他機會了。
「你不回去,是因為他不要你?」鄭七妹又想笑了。看吧。軒轅不要他了,所以他來找自己了。自己在他心裡,是多沒地位啊。
「不是。」湯亞男不擅言辭,可是心裡不是那個意思:「就算他現在要我回龍堂,我也不回去了。」
他也煩了,膩了。不想過那種打打、殺殺,在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了。
「是嗎?」鄭七妹懷疑,非常懷疑:「你確定嗎?」
「我確定。」湯亞男看著她紅、腫的唇瓣。拉著她的手在沙發上坐下。抽出紙巾為她擦拭了一下唇角。
血已經干了,擦不動。他擰起眉心。有些無奈。
鄭七妹推開了他的手,坐在那裡不動,神情有些糾結。
「湯亞男。我很累。」
她不想跟他在一起。如果不跟他在一起,他不會這麼累,可是跟他在一起,她覺得好累。他每次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失憶就失憶,想起就想起。她好像沒有一點自主權。全部都是他在控制。她不想這樣。她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的。
湯亞男看著鄭七妹的樣子,向來嚴肅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無奈,黑眸一閃,再出口的聲音帶著幾分愧疚。
「我無意傷害你。」
「你已經傷害我了。」鄭七妹心裡清楚不能去怪他,可是怎麼也沒辦法釋懷,他不愛自己,對她沒有感情,在他內心對軒轅的重視,比對她還多的事實。
湯亞男剛毅的臉有幾分凝重,他並不是一個多話的人,長年生活在兩極世界。他的個性沉默,也不擅言辭。對鄭七妹,也是如此。也許是他說得太少,讓她沒有安全感。不過,這不表示他不是一個負責任的人。
「對不起。」
這三個字,份量不重,不過他確實欠她一句抱歉。
「對不起?」他欠她的,是一句對不起可以補償的嗎?鄭七妹無法接受:「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我。你離我遠一點。我就很感謝你了。」
湯亞男看著她臉上的抗拒,眉間閃過幾分凝重,思考了半天,終於再一次開口。
「少爺,就是軒轅。還有軒轅老爺子,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十七歲之後,龍堂就是我家,軒轅就是我兄弟,十幾年的時間,不可能一點感情都沒有。」
他不是在解釋,只是想讓鄭七妹明白,龍堂對他的意義。
「我跟他,不是兄弟,可是勝似兄弟,按照龍堂的規矩,我背叛了龍堂,是一定要死的。我看過太多。可是他沒有殺我,沒有真要我的命。還給了我這輩子都用之不盡的財富,在他心裡,也是把我當兄弟的。」
如果不是他先遇到顧學武,如果不是他跟顧學武有約定在前,那麼湯亞男相信,他跟軒轅,會是一輩子的兄弟。
只是人生的事情,沒有如果。
鄭七妹抬起頭看著他,突然明白他是在對自己解釋,一時怔在那裡,沒有辦法反應。
「小七。」湯亞男跟著在和長椅上坐下來,牽過了她的手:「忘記了你,我很抱歉,對你開槍,我更抱歉。雖然我失憶了,可是這不可能成為理由。你要是生氣,要怪我。都可以。可是不要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他不是你的良人。」
怎麼又繞回這裡了?鄭七妹咬著唇,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是關力,只要我可以找一個真正對我好的男人,你就放手?我們之間再無關係。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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