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聽不懂少爺在說什麼。舒殘顎副」湯亞男的臉色發白，一點血色也沒有，跪在那裡，目光直視軒轅曜，對他指著自己心口的槍，絲毫無懼。
「聽不懂？」軒轅曜神情有絲複雜。唇抿成一條直線，盯著湯亞男的眼帶著幾分銳利，握著槍的手再次收緊幾分。
「亞男。你救過老爺子，救過我。不要逼我。你今天只說實話，那麼我廢你手腳，還會留你一條命。如果你不肯……」
後面的話沒有再說完，可是他相信湯亞男已經懂了。湯亞男身上三處傷口都在流血，樓梯轉角的鄭七妹，只感覺那些鮮血的顏色十分刺目，想說什麼，想叫兩句，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喉嚨那裡像是哽了一根針在那裡，酸澀而刺痛。
「少爺，亞男不知道少爺在說什麼。」
「呯……」最後一槍，直直的擊中了湯亞男的心臟位置。
他應聲倒下，身體挺動了兩下之後，再沒有動靜。
「啊……」鄭七妹此時再也受不了了，如果湯亞男當初挾持左盼晴的目的是不想傷她，那是不是代表在他的內心，對自己還有一絲在意？
又或者說他一直對自己的態度，都只是為了保護她？
腦子裡閃過在北都的時候，他受了一百皮鞭之後，他對自己說。你快回c市，找個好男人嫁了。
是她，是她固執的要跟著他來美國，後面的事情，雖然不在她控制範圍之內，可是憑心而論，湯亞男真的傷害了她嗎？
「不要。不要。不要……」踉蹌著腳步衝到那個男人身邊，他高大的身影躺在地上，不停的流血。
她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拚命的搖晃著他的身體，不停的叫著他的名字。
「湯亞男，湯亞男。你給我醒過來，你聽到沒有？你醒過來啊。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湯亞男此時眼睛並未閉上，看到她臉上緊張的神情，他吃力的抬起沒有受傷的右手，想要碰上鄭七妹的臉頰，卻那樣困難，目光最後看了軒轅曜一眼，
那個眼神裡有一絲哀求：「曜……」
他沒有叫軒轅曜少爺，而是叫他的名字。
十一年前，才十七歲的少年第一次進了軒轅家，看著那個比自己小三歲的軒轅曜：「少爺，我以後面就是你的保鏢了。」
「保鏢？」當時只有十四歲的軒轅曜冷哼一聲：「你會什麼？我憑什麼要你當我的保鏢？」
「少爺會的，我都會。」湯亞男清澈，那時還沒有現在高大，可是身上的氣勢，卻已經不容小覷。
軒轅曜邪肆一笑：「好啊，我們來比試，你贏了我，我讓你當我的保鏢。」
「如果你輸了……」話鋒一轉，軒轅曜年少的臉上有幾分調皮：「如果你輸了，就是我的朋友。」
「朋友？」湯亞男震驚了一下：「少爺，屬下不配給少爺當朋友。」
「那就不要輸。」
那一天，湯亞男用盡招數，將那個少年打敗。得到一句無趣。
從此以後，湯亞男一直稱呼他為少爺，而今天，他竟然叫自己的名字。那是在他以身擋槍救了自己之後，他拍著他的肩膀說：「亞男，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兄弟，我准你叫我的名字。」
湯亞男卻依然疏離而有禮：「少爺，禮不可廢。少爺永遠是我的少爺。」
「湯亞男，你真無趣。」又一次，軒轅曜覺得無趣。從此，再沒有提過這個要求。
而現在，軒轅曜聽湯亞男這樣叫自己，心裡已經明白了，他的目的。身體向前一步，看著地上那個已經要斷氣的男人。
「你放心，你死了，我既往不咎，不會拿她怎麼樣的。」
湯亞男得到他的承諾，身體一偏，無力的閉上眼睛。
「不要……」鄭七妹受不了了，不停的搖晃著湯亞男的身體：「我求你了，我求你了好不好？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你給我醒過來，我不要你死啊。」
「湯亞男。湯亞男你醒醒啊……」
不管鄭七妹怎麼叫，怎麼哭，那個男人再沒有給過她一點回應，最後她受不了了，身體一軟，向邊上倒去。
醒來的時候，她就看到軒轅曜站在自己的床邊。負手而立，神情平靜無波：「鄭七妹，你可以走了。」
「軒轅曜，你不是人。」鄭七妹起身衝向他，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你怎麼可以這樣？他對你那麼忠心，為了你做了那麼多，你竟然就因為他救了盼晴而殺了他，你是不是人？你有沒有人性？」
「說完了？」軒轅曜對她的指責置若罔聞：「你要是沒說完，我讓你繼續說。如果說完了，可以拎著你的行李離開了。」
鄭七妹的身體發軟，無力的坐在地上。離開，怎麼離開？
在她發現了一件事情之後，她怎麼走？
「你怎麼可以？軒轅曜，我愛上他了。我已經愛了湯亞男了，你殺了他，你殺了他。」
她還要怎麼走？她的心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湯亞男，不知道什麼時候偷走了她的心。就在她發現自己的心的時候，他死了，她變成了一個沒有心的人。
「軒轅曜，你不是人，你真的不是人。」
鄭七妹淚流滿面，哭得泣不成聲。軒轅曜看著她流出來的淚水，眉心擰在一起，目光掃過床頭：「你所有需要的證件，都在那裡，機票是明天的，現在時間還早，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讓人送你去看他的墓地。」
「墓地？」鄭七妹受不了了，墓地。
墓地。那兩個字，只是提醒著她，湯亞男已經死了。真的死了，就死在自己的面前。
吸了吸鼻子，她站起身看著軒轅曜，目光冰冷充滿了恨意：「軒轅曜。你會有報應的。」
「報應？」軒轅曜冷哼：「我從來不信那種東西。」
「軒轅曜，你一定會有報應的。」鄭七妹想到軒轅曜因為自私而做的一切，聲音越發的陰冷：「我詛咒你，我詛咒你這輩子都得不到真愛。我詛咒愛你的女人都會遭遇不幸。因為你是一個可憐的人，你根本不懂得什麼叫愛。」
「好啊。」軒轅曜冷笑：「那我倒想看看了，你的詛咒靈不靈。」
絲毫不理會鄭七妹，他轉身離開了。鄭七妹握緊了拳頭，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軒轅曜，我要去看他。」
「我會讓人安排。」
不久之後，鄭七妹看到了湯亞男的墓地，在一大片墓園裡，冰冷的石板，上麵湯亞男三個大字，邊上則用英文寫著samantang。
想到上次他跟自己說過，他的英文名叫saman。
「湯亞男，你真是一個混蛋。」為什麼，為什麼他不早跟自己說？為什麼他不告訴自己他挾持左盼晴是為了讓她安全逃離？
為什麼他不說他跟軒轅曜從來不是一條心？
如果他說了，那麼她一定不會一直跟他鬧的。如果他說了，那麼她一定會早點告訴他。
她愛他，早在之前，就愛上了他。愛上了這個讓她又恨又愛的男人。
「混蛋。你就是一個混蛋。」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要讓她一個人？w4ir。
鄭七妹，你的命真差，真的太差了。俯下身，親吻了一下那冰冷的墓碑，她的聲音小得只有自己聽得到。
「湯亞男，我愛你。我會等你，一直等。等你下輩子來找我，這次你要速度快點。不然，我會跟別人跑掉的。」
一陣風吹過墓園，她的話被吹散在了風中。吸了吸鼻子，鄭七妹站直了身體離開了。
在她身後，軒轅曜遠遠的站在那裡看著她纖弱的背影離開，眉心微微擰起，阿龍此時靠近兩步，聲音有絲探究。
「少爺，就這樣讓她離開？」
「嗯。」軒轅曜點頭：「找人送她上飛機。一路送回北都，不許出差錯。」
「是。」阿龍點頭，眼裡閃過一絲不解：「我以為，少爺會想繼續留著她引左小姐來。」
「不會。」軒轅曜很清楚這一點：「顧學文不會再讓左盼晴來美國，她自己也不會再來。」13839543
阿龍沉默了，畢竟不像湯亞男，跟著軒轅曜時間久，知道他在想什麼。盡裡只是疑問，如果不能引得左盼晴來美國，那軒轅曜是不是就對左盼晴死心了？
他沉默，軒轅曜轉過臉，目光掃過他的臉，聲音冷了幾分：「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太狠？」
「沒有。」阿龍搖頭，他可不是想死了，置疑軒轅睺的決定：「湯少背叛龍堂，少爺沒有對鄭七妹下手，已經是客氣了。」
軒轅曜轉過臉，腳步向前幾步，看著湯亞男的墓碑，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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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七妹回憶一次，就又痛苦一次，話沒說完，已經哭成了淚人，聲音有幾分顫抖：「盼晴，我好苦啊。」
「七、七。」左盼晴沒想到，她竟然經歷了這麼多。湯亞男是臥底？背叛了軒轅曜？她怎麼也無法想像。
端起卡布基諾遞到鄭七妹的手裡，柔聲安慰：「別想了，喝點熱飲，讓身體暖點，那樣會舒服點。」
眼懂白裡。「謝謝。」鄭七妹抽出紙巾擦乾淨自己的淚水，端起咖啡就要喝，一陣反胃的感覺卻突然湧上心口。
將咖啡杯放下，她的小臉擠成一團，一臉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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