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例假剛剛過,在來了美國之後的第二天就來了。前兩天剛走。
視線回到湯亞男的臉上,內心有絲糾結。
她沒有懷孕,可以走了,不過——
目光看了眼窗外,這是在美國的華盛頓。美國首都,至於在哪個區她也不太清楚,她對美國並不熟。只知道這裡離市中心有點遠了。
偶爾從窗戶裡看出去,附近的房子都跟這個差不多的。
來了之後才知道,湯亞男有一套自己的住所,這裡只有他們兩個。
兩層樓的美式建築。被收拾得十分簡潔俐落。樓下是餐廳,書房,客房。樓上有三個大房間。
剛來的兩天,忙著倒時差睡了兩天。後來例假來了,又懶得出門。湯亞男不知道在忙什麼。早上一早出去,很晚才回來。昨天更是一整夜都沒有回來,今天早上才回來。在他回來之前,她正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
不過,現在他幫自己將電視關了。
「你把電視打開吧。」鄭七妹示意他將電視打開:「我還真不知道在這裡可以收到那麼多中國的電視台。」
有大陸的,香港的,台灣的電視台。都能收到。
「你想回家了?」不讓她逃避問題,湯亞男這幾天確實很忙,龍堂內部出了叛徒。軒轅曜這次回來就是處理這件事情。他忙得不可開交。這幾天只找了個人負責往這裡送食物,做三餐。
大多數都是來去匆匆。馬上就要過年了。軒轅曜要回去跟老爺子過年。讓大家放鬆點。給他們幾天的假。whfx。
以往過年,他都是在大宅裡跟軒轅曜父子一起過。今年本不例外,卻因為鄭七妹的存在,念頭轉了兩圈之後,他回來了。
「……」沉默,鄭七妹自己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給他答案呢?
「你懷孕了?」這幾天他太忙,每次回來她都睡了,一直沒有問她,是不是懷孕了。
「沒有。」鄭七妹搖頭,清澈的目光直直的盯著他的臉,抿著唇,水眸閃過一絲複雜:「我沒有懷孕。」
這一次,輪到湯亞男沉默了,當初把鄭七妹帶來美國,是怕她懷孕了,而他沒有打算說讓自己的孩子成為私生子。
可是現在她沒有懷孕。那麼他也要送她回去了才是。
「你想回去?」她沒有懷孕,自然也就沒有呆在這裡的必要了。
「嗯。」鄭七妹點頭,目光又突然看著湯亞男的臉:「你,你這幾天在忙什麼?」
「沒什麼。」湯亞男搖頭,龍堂的事情,不可能去對鄭七妹說:「馬上是春節,機票可能有點緊張,我讓人去幫你看看。可不可以讓你盡快回去的。」
鄭七妹搖了搖頭:「機場關了。」
剛剛的新聞。本土的電視台的新聞。因為多地暴風雪,機場延誤,關閉。n多旅客滯留。現在就算她想離開,也走不了。因為不確定機場什麼時候恢復航班。
湯亞男愣了一下,看了眼窗外,雪花飄飄灑灑的落下,就在剛才,他剛剛脫下的外套上還被化了的雪花打濕了。
「對不起。」如果他不帶她來美國,就沒有這些事了。
「……」又是這句,鄭七妹不想聽,下床進浴室洗漱。然後站在窗前看著外面。
經過的行人把自己包得像一顆粽子一樣嚴實。雪花悄然落下。天地一片純白。想到了之前在北都,也下雪了。
別墅外面都是積雪。卻不影響她逃跑。
至孕國於。她不怕冷,也不怕凍。一次又一次從別墅逃離。湯亞男可以關住她的人,卻絕對關不住她的心。
現在呢?他沒有關自己,她也沒有懷孕,她應該要離開的。可是卻——
把她的沉默當成一種抗議,湯亞男的眉心輕輕擰起,靠近了她,站在她身後看著窗外那片白色。今年的天氣很極端。全球的氣候都反常。機場雖然停了,不過應該還有其它的辦法可以離開這裡。
「如果你真急著走,我可以安排你去其它地方乘飛機離開。」
美國其它城市有沒有關掉機場的。不一定就要在這裡離開回中國。
鄭七妹轉過身對上湯亞男的臉,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說送她離開的語氣像是在說天氣一樣平常。
「不用了。」她的聲音比自己想的要冷靜:「現在回去,也趕不上春節了。」
從這裡去可以乘飛機的地方,再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飛回去,還要從北都趕往c市。這一路波折下來,估計早過了年了。
湯亞男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很快就恢復了冷靜:「那好吧,等機場恢復了,我馬上讓人送你回去。」
「嗯。」鄭七妹點頭,又轉過了身,看著外面的雪花。伸出手,隔著玻璃碰觸著外面的雪花。
湯亞男看了她一眼,轉開腳步正要離開,鄭七妹卻突然開口了。
「你這幾天沒回來,是在幫軒轅曜做事?」
愣了一下,他還是點頭:「嗯。」
「為什麼?」鄭七妹轉過身,十分無法理解:「我一直以為你在美國一無所有。我一直以為你不得不去依附那個妖孽,可不是。」
看著湯亞男臉上的詫異,她神情滿是不解:「你的樓下書房裡,至少有三種語言的原文書。你甚至看工商管理的專業書籍。我看到你還有耶魯大學的學位、證書。以你的條件,你完全可以去找一份工作,過平凡人的生活,你為什麼要呆在軒轅曜身邊,當他的一條狗?」
她沒想著要生氣的,可是說到後面就忍不住了。
在這裡呆的幾天很無聊,在完成了一趟冒險。關於這棟房子的。當然,湯亞男是一個比較謹慎的人。她找不到更多她覺得有價值的東西。
可是她看到了那些書,那絕對不是擺在書架上好看的。每一本書都被人翻過,有看過的折疊的痕跡。
她英文不錯。但是還有其它兩種文字的書她看不懂,後來隨意翻了一下,發現是德文書。
還有一種她也不太熟悉的,不知道是法文還是意大利文。
湯亞男,他會至少四種語言,有耶魯大學的工商管理碩士學位。她不懂,真的不懂為什麼湯亞男要留在軒轅曜身邊,為什麼要成為一個混黑的人。
湯亞男的眉心微微擰起,書房那些東西不是什麼秘密,他並不意外她會知道,只是意外她的話。
「你以為龍堂是什麼?」
龍堂的組織比她想的要龐大得多。最近這些年,龍堂不光投資地下生意,也投資明面上的生意。要管理這樣龐大的產業,需要很多高端的人才。一個耶魯大學的學位算什麼?
難道她以為龍堂就是一群兇徒,整天喊打喊殺嗎?
「黑、社會。」鄭七妹就是這樣認為的,綁架人,威脅人,不把人命看在眼裡,不是黑、社會是什麼?
「你們給自己起的名字再好聽,也是黑、社會。」
湯亞男想說什麼,此時卻突然說不出來了。
這就是代溝吧?也可以叫差距,不管他怎麼解釋,在鄭七妹的眼裡,自己就是一個混黑的人,龍堂也不是什麼好人。
她看不起自己,鄙夷他們這一群人。在她眼裡,看他們就像是看垃圾一樣。
湯亞男的拳頭緊了緊。明明不應該意外的事情,他竟然還是感覺到了一絲難受。覺得內心有絲受傷。
自從臉上多了這道疤之後,他不應該意外的,只要是人看到他,都有些閃避,那些人的眼光都有些詫異。
不管他去哪,做什麼。總有人用那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尤其是女人。
時間久了,他早就習慣了。
可是鄭七妹不一樣,她沒有像其它女人一樣,被他的傷疤嚇到,她當初看自己的眼光是嫌惡,是討厭,是憎恨,但是沒有恐懼。
她不怕他。一直都不怕。
在別墅那些時間,她對他的關心是真的,他看得出來。她的目光很清澈。開心就笑,不開心就冷著張臉。
她不像其它的女人,也不像龍堂裡有一些女人,工式化已經習慣了。成天板著張臉,就像他一樣。
更意外的是,她說要跟自己來美國。他知道這是危險的,不合常理的,卻還是帶著她來了。
其中的原因,他自己都意外。這些天,他忙,沒有時間理她。她好像也能自得其樂。一個人看電視,上網。睡覺,休息。
她像是來度假的一樣。好多次晚上很晚了才回來,看到床上鄭七妹的睡顏。他感覺到了寧靜,內心的寧靜。
偶爾她醒過來,問一句:「你回來了?」或者「你吃飯了沒有?」
那樣和諧的場景,讓他有絲錯覺,以為在她的心裡,或許已經原諒了他之前的行為,或許她已經決定了要跟他和、平相處。
可是就在今天,她又用那種眼光看著自己,嫌惡,不屑。
深吸口氣,他讓自己冷靜:「等機場恢復通行,我會讓人送你回去。」
想走?鄭七妹氣還沒消呢。衝到他面前瞪了他一眼,聲音恨恨的:「沒種的男人,你的出息只到這裡嗎?你生存的價值就是給一個壞人當狗嗎?」
怒氣讓她的聲音充滿了憤慨。毫不客氣的讓,讓湯亞男的臉色變了幾變,眉心擰起,目光冷冷的打過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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