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晴，我好難過，肚子好痛，你過來看看我。好不好？」
充滿痛苦的聲音，讓左盼晴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那個聲音是誰：「你在哪？」
「我，我在家裡。」
電話邊那傳來兩聲咳嗽聲。溫雪嬌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痛苦：「我好難過啊。盼晴。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你胡說什麼？」
左盼晴本能的反斥。不想聽她說這樣的話。
「盼晴，我真的好難過啊。」溫雪嬌幾乎要哭了：「你說。我會不會死？」
「你別胡說，我現在馬上過來。」
不等溫雪嬌反應過來，左盼晴掛了電話，將手機胡亂的塞進包包裡。抓起包包就離開了。
出了門，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路上一輛出租車都沒有。心裡有些感慨。要是顧學文在就好了，可以送她過去了。
正要向前面的路口再走一點，看看能不能叫到車。一輛黑色的奔馳在她面前停下，搖下的車窗露出了紀雲展的臉。
「盼晴，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左盼晴看到他，嚇了一跳：「你，你怎麼在這裡？」
紀雲展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示意她上車：「你要去哪裡？我送你。」
「不需要。」左盼晴邁開腳步向前走，她不知道紀雲展為什麼在這裡，卻很清楚那個答案不會是她願意接受的。
「盼晴。」紀雲展快速的下車：「時間不早了，這個時候不方便叫車。你就坐我的車好不好？」
「不需要。」左盼晴揮開他的手：「沒什麼不方便。你走吧。」
「盼晴——」紀雲展固執的擋在她前面不讓她離開：「如果你真要算得很清楚，那你給我錢，我當司機送你，這樣行了吧？」
「你——」
左盼晴愣住了，呆呆的看著紀雲展臉上的關切，又看了眼路口，時間不早了，這個時候確實不太好叫車。一咬牙，她點了點頭：「好吧。不過我說好，我要付錢給你。」
「好。」什麼叫心痛。紀雲展相信自己最近已經體驗了無數次了。他只想呆在有她的地方，看看她，聽聽她的聲音。這樣簡單的願望，是不是都會變成奢求？
左盼晴上了車，目光看著前方的馬路沉默。紀雲展上車發動車子：「你要去哪裡？」
「東區別墅。」左盼晴的聲音淡淡的：「麻煩你了。」
「好。」紀雲展點頭：「這麼晚，去那邊做什麼？」
「不關你的事。」左盼晴冷冷的開口，在看到紀雲展變了的臉色時有一絲懊惱，轉過臉看著車窗外，不再理他。這麼晚的時間，他守在她家門口，她不知道要怎麼說，心裡很難受。都已經過去了，他還來做什麼？
難道前幾天在醫院，她說得還不夠清楚？左盼晴心裡亂亂的。其實很想衝動的下車，可是想到剛才溫雪嬌電話裡的痛苦聲音。
算了。就當是打出租車吧。
紀雲展神情有絲受傷，他晚上回了家，睡不著。他現在沒有跟父母一起住，自己租了公寓在外面。每天回到家，面對滿室的空寂，他就會想起以前跟左盼晴在一起的日子。
她窩在他的懷裡，像一隻柔順的小貓一樣。兩個人一起看電視，看電影。吃飯，散步。那樣的時光，都已一去不復返了。
……………………
顧學文帶著隊友，換了幾次車，最後終於輪到了他，跟在周七城的身後。跟吳老大的人已經傳來消息，說吳老大正在向這邊靠近。
心跳有些快，顧學文夢想了三年，終於可以在今天。把周七城逮捕入獄。只要一想到這裡，他就會覺得興奮莫名。
遠遠的，南區的碼頭。夜色下看到，周七城已經下了車。不想被發現。顧學文一行人，早早的下了車，分幾路在碼頭藏好了，現在，只等吳老大出現了。
天很黑，今天天上連星星都不見一顆。只有碼頭燈塔的光，隱隱的照過來，可以看清楚碼頭上站著的周七城的身影。
隱藏了三十分鐘之後，吳老大的車真的出現了。車燈遠遠的打在前言，周七城對著車子揮了揮手。然後車子在碼頭停下，吳老大下車，向著周七城的方向走去。
車燈沒有關，顧學文可以清楚的看到，周七城的手下拎著一個箱子遞到了他手上。
吳老大跟另一個人，帶著另一個箱子向周七城的方向走去。遠遠的看到兩個人靠近，握手，然後交換箱子。
「動手。」顧學文一聲令下，一群人快速的衝了上前：「警察，不許動，你們被包圍了。」
「警察同志，這麼晚了，這麼好的興致？」周七城五十多歲，可是因為保養得不錯，看起來才四十幾歲的樣子，他很瘦，個子也不算很高。只是一雙狹長的眼睛盯人的時候十分銳利。
「這是怎麼回事？」吳老大的國語說得十分怪異：「周老弟，這些人是來做什麼？警察？為什麼會有警察？」v6oe。
「周七城，放下手裡的東西。」顧學文揮了揮手，強子拿過了對方兩個人身上的箱子。
「警察同志。」周七城笑了，那個笑，十分不懷好意：「我們晚上出來賞月，難道也犯法？」
「賞月？」顧學文冷哼一聲：「哪來的月亮？」
今天天色並不太好，月亮在雲層裡穿梭半天，就是沒有露面。
「不賞月，看看夜色也不錯。」車燈照耀下，周七城臉上的笑帶著幾分奸詐，目光看著吳老大：「吳兄，不要急。這些警察同志可能誤會了什麼。」
強子打開了箱子，臉色一下子變了，目光看著顧學文：「頭兒。」
「怎麼了？」顧學文看了過去，也愣住了。兩個箱子裡什麼也沒有。目光看向吳老大：「東西呢？」
「什麼東西？你以為箱子裡有東西？」吳老大笑了：「哦。我跟周老弟久沒見了，看到他的箱子比我這個新一點，所以要跟他換。警察先生，你不會以為我們在做什麼非法的生意吧？」
「你——」強子衝上去，想說什麼，卻被顧學文拉住了手，目光盯著周七城：「周先生真是好興致，大晚上跑到這裡來跟人換箱子？」
「是啊。」周七城笑著點頭，看著顧學文的臉，十分得意：「我興致是不錯，不過比不上你們啊。這麼辛苦，守了我幾天了吧？跑這麼遠，嘖嘖嘖。你們的上司，應該頒一份最佳忠狗獎給你們才對。」
「你說什麼？」強子耐不住了：「你小心我把你抓起來。」
「我好怕啊。」周七城拍了拍胸口，臉上的笑滿是邪氣：「顧隊長，你也聽到，你的手下威脅我。我可有保留向你上司投訴的權利哦。」
「周七城。」強子氣瘋了，跟了這麼多天，他真不敢相信就這樣放過他。
「強子。」顧學文如果此時還不明白，那他就白跟周七城對峙這麼多年了：「不要說了。」
「頭兒。」強子還想說什麼，其它檢查車輛的隊友此時都過來了，其中一個上前對著顧學文輕輕開口：「頭，車上什麼都沒有。」
也她車說。「我知道。」顧學文點頭，心裡很清楚這次行動落空了：「我們走吧。」
「咦？這就走了嗎？」周七城可不會就這樣算了：「警察同志辛苦了吧？要不我請大家去吃個宵夜？怎麼樣？」
「不用。」顧學文剛毅的臉上，一片冰冷：「你慢慢賞月吧。」
轉身，帶著一隊兄弟離開。留下周七城站在那裡，囂張的笑聲，就算是顧學文走了很遠了，依然聽得到。雙手緊握成拳。一絲懊惱讓他用力的捶了一下車門。
「頭兒？」強子有點擔心的看著他。周七城能不能抓到，顧學文怕是最在意的那個人。現在弄成這樣，真是鬱悶到家了。
「沒事。」顧學文讓自己冷靜：「大家也辛苦了。今天回家休息吧。我明天會親自打報告給杜總的。」
「頭兒。」強子一臉不甘：「那個周七城，分明是故意的。」
「不要說了。」顧學文讓自己冷靜下來。吳老大帶了毒品入境是事實，這一路沒有擋下他也只是為了讓他跟周七城交易來個人髒並獲。
吳老大的車上沒有毒品，那毒品現在在哪裡？
看著一群要離開的兄弟，他突然叫住了他們：「大家先上車。」
今天的交易十分不簡單。周七城確實是故意的，可是他故意擺這麼一出。一定有目的。他的目的是什麼？
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湧上心痛，顧學文感覺到他的心跳都亂了。
……………………
左盼晴坐著紀雲展的車，在溫雪嬌的別墅前停下，從包裡抽出兩張rmb，紀雲展因為她的動作再次閃過一絲受傷。
她卻視而不見，將錢放進他手裡：「謝謝你。」
「盼晴。」紀雲展不太明白她來這裡做什麼：「你需要幫忙嗎？」
「不用。」左盼晴搖頭：「我進去看我媽，你走吧。」
下了車，她快速的進門，紀雲展怔在那裡，癡癡的看著左盼晴進門的身影，看著手心裡兩張紅色紙鈔，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左盼晴進門，看到溫雪嬌窩在沙發上，一臉痛苦的捂著腹部。臉上的冷然消失不見，她衝上前扶著她的身體。
「你，你沒事吧？」
溫雪嬌搖了搖頭，卻是話也說不出來，只是茫然的看著她，一臉痛苦。
「我送你去醫院。」
都痛成這樣了，不去醫院怎麼行？左盼晴扶著她想讓她起來，她卻搖了搖頭：「不，不用了。」
「盼，盼晴。」努力平復下那個痛意，她指了指廚房：「今天傭人都不在，你幫我倒杯水，好不好？」
「好。」左盼晴進廚房給她倒了杯水，出來看她拿著一堆白色藥丸，塞了幾顆進嘴巴，接過她的水一飲而盡。
閉著眼睛過了一會，感覺舒服了些了，她虛弱的笑了笑：「盼晴，謝謝你。」
「不客氣。」左盼晴搖頭。看看時間很晚了：「這麼晚了，你怎麼不休息？」
「我睡不著。」溫雪嬌歎了口氣：「我總是想到以前的事情。然後就覺得很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爸媽。盼晴。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說了。我不怪你了。」就算真的生氣，可是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左盼晴都氣不起來了。
「真的？」溫雪嬌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你真不怪我了？」
「真的。」左盼晴歎了口氣：「我扶你上樓休息吧。」
「好。」溫雪嬌點了點頭，她的手機在此時響起。她接起電話，臉色一下子變了。對著電話那邊怒吼出聲：「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我不會還給你的。你滾。你不要來。我看到你。我會想吐。我不會還給你。你聽到沒有。」
「你說什麼？好。好。你果然狠。我告訴你。我還給你。你就在那裡給我等著。我現在就過來。」
恨恨的掛斷，將手機往沙發上一扔。溫雪嬌對上左盼晴一臉不解加關心的神情，臉上浮出一絲苦澀。
「我前夫。」苦笑了兩聲，溫雪嬌的聲音十分憎恨：「他說。他在美國做生意虧了。要我把以前給我的錢，還給他。」
「呃……」在盼晴不知道要說什麼，看著溫雪嬌臉上的痛苦：「你去休息吧。」
「休息什麼？」溫雪嬌向著最近的一間房間走去，左盼晴看她腳步都不穩，有點擔心的跟在了她的身後。看她進了一個像是書房的房間。
她走到了書桌後面。在那下面有一個保險櫃。她從裡面拿出了一沓又一沓的錢。左盼晴看清楚了，那些竟然都是美元？
溫雪嬌都拿出來了，又找來一個箱子，全部裝了進去，再蓋上。拎著箱子就要出門。左盼晴趕緊扶著她。
「你要去哪裡？」
「那個混蛋要我把錢還給他啊。我就還給他。」溫雪嬌看著左盼晴：「只是對不住你了。本來這個錢是要給你的。」
「說什麼呢。」左盼晴口氣不太好：「誰要你的錢。」
還是別的男人給的。她才不要。
「你別管我。」溫雪嬌推開了她：「既然他要，我就還他，反正，我也快死了。也花不光這些錢了。」
說完，她踉蹌著腳步就要出去，左盼晴急了，用力的轉過了她的身體：「你這是做什麼？你既然身體不舒服，就在家裡呆著，或者讓他來拿，幹嘛要送過去給他？」
那個男人難道就這樣等不及嗎？
「我不要他來這裡。」溫雪嬌看著眼前的房子：「這是我唯一僅有的地方了。我不想他在這裡出現。我寧願去酒店裡見他。」
「他在哪裡？」左盼晴看著她蒼白的臉：「我幫你還給他。」
「你？」溫雪嬌愣了一下，有點不敢相信的看著左盼晴。
「對。我。」左盼晴沒好氣的搶過了那一箱她有可能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錢：「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把錢還給他，而且讓他以後都不要再來騷擾你了。」
「盼晴？」溫雪嬌的眼裡閃過一絲感動，可是又搖了搖頭：「不要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你廢話怎麼這麼多？」左盼晴將箱子往身後一放：「你回房間去睡吧。我幫你去。」
「盼晴。」溫雪嬌突然伸出手抱著她，流出來的眼淚沁入了她的衣襟，她感覺到一陣熱意。心裡有點酸酸的。難受的感覺。
「謝謝你。盼晴。」溫雪嬌笑了，笑得十分開心：「那麻煩你了。」
「不麻煩。」左盼晴歎了口氣。不管溫雪嬌以前做了什麼，現在也只是一個可憐人：「他住在哪裡？」
「在騰達酒店1303房間。」溫雪嬌吸了吸鼻子，看著左盼晴笑了笑：「那個混蛋。手上有我以前很喜歡的一個玩偶。是你爸爸剛結婚的時候，送我的。你去了，把錢給他，讓他把玩偶還給我。」
「你——」左盼晴又是一愣，沒有想到溫雪嬌還留著父親送的東西。
「不要這樣看我。其實我離開你爸爸之後，就後悔了。當時年輕，也不知道什麼是愛。卻下意識把那個玩偶帶走了。這麼多年一直帶在身上。你去了，讓他把玩偶還給你。如果我會離開這個世界，你把那個玩偶跟我一起葬了。」
「好。」不想聽她再說傷感的話題。左盼晴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早點休息。我一定拿回來給你。」
「去吧。我就去休息了。」溫雪嬌笑著看左盼晴出門，關上門，溫雪嬌冷靜的拿起了沙發上的手機，按下了幾個數字。
「按我說的，準備好貨。我的人此時正過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合作愉快！」
掛了電話，溫雪嬌的臉色十分得意。依舊艷麗的臉，帶著幾分獰笑，顧學文，我猜你一定沒有想到吧？我這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就算你反應過來了。你也不會想到。那個幫我運毒的人。是你的妻子。
「哈哈哈哈哈哈。」別墅裡響起了一陣笑聲，在這個夜晚，聽起來十分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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