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閃過一張陽光的臉。一雙大手摟上她的腰,溫熱的唇息,帶著十足的熱意:「梅梅。我愛你。」
可是那個人最後瞪著一雙眼睛不解的看著她,目光滿是震驚:「梅梅,我,我好恨——」
他恨什麼?他恨她是不是?
心口泛起了陣陣疼意,那種疼讓她喉嚨哽住,司機在前面喃喃的不知道說什麼。她也聽不到,直到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打開車門。司機已經為她把輪椅拿了下來。
藉著他的手扶了一把,坐上輪椅,還沒有進酒店的門。一雙大手適時的放在後面的扶手上,轉過頭,竟然是顧學武。
「學武?」
「去哪了?」顧學文推著她往裡走,顧學梅一怔,低下頭不說話。
她不說,顧學武也不問,將她推進了電梯,兩個人一起回了原來訂好的房間。
酒店的裝修十分溫馨,從這裡看過去,半個c市的夜景映入眼中,十分惑人。
顧學梅轉過身,看著顧學武:「謝謝你送我上來。」
「剛才去哪了?」顧學武送父母回房間,去跟叔叔嬸嬸打招呼走人的時候,沒有看到顧學梅。他讓喬心婉先回去,在酒店門口等。
等了近一個小時,才看到顧學梅又回來。她行動不便,自己一個人坐車出去,會去哪裡?
在c市,她也有認識的人嗎?
「沒去哪。」顧學梅逃避話題:「就是很久沒來,到處轉轉。」
「轉轉?」顧學武點了點頭,在她面前半蹲下,雙目灼灼的盯著她的臉:「轉去哪了?轉了一個小時?」
顧學梅沉默了,低下頭,不知道要說什麼:「哥,別說了行不?」
顧學武不比她跟學文大多少,大多數時候,她並不情願叫他哥,少數情況例外:「我很累,想休息。」
「想休息你還一個人在外面跑那麼久?」顧學武不肯就這樣放過她:「我問你,你是不是去找人了?」
顧學梅瞪大了眼睛,看著顧學武滿是不敢相信。他抓著她的手,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去找杜利賓了。」
顧學梅完全無法反應,身體僵在那裡一動不動,足足有三分鐘之久,她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不肯說,顧學武卻已經從她的反應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應。想起了之前在ktv包廂裡杜利賓的反常,他歎了口氣。
「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可是杜利賓人不錯,比胡一民幾個傢伙要穩重得多。你要是真的喜歡他,不用擔心家裡人會反對。你知道叔叔嬸嬸有多疼你。還有我爸媽,不管你做任何決定,家裡人都會支持你的。」
顧學梅一直半斂的眸裡,閃過一絲感動。有些事情壓在心裡太久了,她不知道要跟誰去說。
「哥。」顧學梅拉著看著他拉自己的手,吸了吸鼻子:「我都三十歲了,早過了小女孩的做夢般的年紀了。」
「哪三十,明明是二十九。」顧學武開起了她的玩笑。
「那也奔三了。」顧學梅歎了口氣:「哥,你還記得梁佑誠吧?」
顧學武沉默,她說的那個名字,他怎麼會不知道。
「三年前,他為了救我而死,我雖然撿了一條命,可是從此卻再不能站起來。」
「學文說過你如果做手術的話——」
點看要去。顧學武的話被顧學梅打斷,搖了搖頭:「我沒有辦法,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那麼任性,佑誠不會死。」
「那是意外。」
「不是意外。」顧學梅搖頭,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於落下:「因為當時我在他身邊,他為了顧及我,所以才會被那些人的害死,如果不是這樣,他根本不會有事,更不會死。」
「學梅——」一直知道顧學梅背負了很沉重的心理負擔,卻沒有想到她的負擔重到如此的地步——
「杜利賓。他一直陪著我。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這三年,他當空中飛人,每個星期去飛北京去看我。我沒有回家的日子,就是跟他在一起。」
「那你們——」為什麼不在一起?
「我知道他人很好,我也知道他很愛我。可是,我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我每次想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佑誠為我而死的情景。那一地的血,還有他一直不肯閉上的眼睛。」
她跟梁佑誠明明已經要結婚了,卻因為那個意外——
「學梅,這不是你的錯。」只能怪那些犯罪份子太陰狠毒辣,太狡詐了。
「是我的錯。我想,我這種人,是沒有資格得到幸福的。我一直拒絕他。」顧學梅的情緒很激動,已經停不下來了:「學文結婚那天,我來了,我不喜歡人多,杜利賓一直陪著我,他買了新的公寓。他說,他什麼都準備好了。只要我點頭,他就要娶我。」
「我沒辦法點頭。我忘不了佑誠。他為了我,連命都沒有,我有什麼資格站起來?又有什麼資格得到幸福?」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癱瘓一輩子,永遠的坐在輪椅上。
「學梅。」顧學武完全不知道要怎麼反應。一直知道那件事情對顧學梅傷害很大,可是:「你不能這樣懲罰你自己。」
「我能。」顧學梅點頭:「這是我唯一能為佑誠做的。」
懲罰她這個任性無知的女人,一輩子得不到幸福。umeu。
「顧學梅。」顧學武握緊了雙拳:「你有沒有想過,佑誠那麼愛你,他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
「他不愛我,他恨我。」
那雙眼睛,死不瞑目的眼睛,那句他好恨。都說明他在恨她。
「學梅。」顧學武歎了口氣:「你這樣對杜利賓不公平。」
「我知道。」顧學梅點頭:「上次我我要離開c市的時候,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跟他聯繫,要不要打電話給他。然後上個星期他沒有來看我。我就在想,他是不是真生氣了。這一次過中秋,我是下了很久的決心,想來跟他一起,可是沒想到,他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
「什麼意思?」
顧學梅說不出來,杜利賓,跟那個人在一起。那個女人她見過,好像是左盼晴的朋友。長得十分艷麗,又漂亮,又活潑。
杜利賓選擇她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顧學武沉默,心裡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找不到話來安慰她。一個人愛另一個人太久,如果一直沒有回應,是會累的。
想來杜利賓也累了,三年的追逐,一直愛著顧學梅,可是她一直拒絕。事情變成這樣,顧學梅也有責任吧?
偌大的房間裡,兩兄妹靜默半天,氣氛一時沉默。
「我沒事了。」顧學梅聳肩,故作不在意的搖頭:「你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顧學武看著她,長長的歎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利賓真的愛了你三年,那麼我相信他對你的感情絕對不可能一夕之間就改變,也許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
「是嗎?」顧學梅想相信他的話,又覺得很難相信:「這應該叫什麼?你的經驗之談嗎?」
他可是到現在還想著那個女人呢。
「你可以換一個說法。男人更瞭解男人。」
世人經常說男人花心,其實男人專情起來,比女人不知道要專一多少倍。
「是這樣嗎?」顧學梅要好好想想,顧學武知道她要冷靜,手用力的拍上她的肩膀:「好好休息。如果你真的希望跟利賓有好結果,那麼,你不要輕易放棄。至少你應該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嗯。我知道了。」她會好好想想的,跟顧學武這樣一談,顧學梅的心情好了很多。其實人真的很容易鑽死胡同,不過:「哥,你不要盡說我。你跟心婉結婚三年了,爺爺一直問呢,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讓他抱重孫啊?」
聽她提喬心婉,顧學武的神情一下子冷了下來,一點柔和之色也不見:「不要提她,我們的情況,跟你不同。」
「有什麼不同。」顧學梅其實很同情喬心婉:「我只知道,她愛你的時間,比杜利賓愛我要久得多,能一直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很不易了。」
顧學武沉默,他並沒有要求喬心婉愛他,只要她願意,他隨時做好了準備跟她離婚,只是她不肯罷了。
「哥。對她好點吧。」雖然喬心婉任性又自私。大小姐脾氣更是讓人吃不消。可是對顧學武的感情,卻是真的。
「不說這件事情。」顧學武拒談:「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
跟她告別之後離開。坐在駕駛室裡,看著前方被夜色籠罩的路面,暈黃的路燈把路面照亮,夜空中星子也不見一顆。
腦子裡閃過喬心婉的臉,小時候,大家一起在大院裡長大,她總是喜歡跟在他身後,甜甜的叫他,學武哥。
是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她那年大學畢業回來,眼裡再不復當年的可愛。一臉的心機跟算計。然後呢?傷害了他最愛的女人——
夠了。
顧學武讓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喬心婉跟杜利賓的本質不同,完全沒有可比性。
就是這樣,他才不會同情喬心婉呢,一點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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