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一時想不到反駁的說詞,而蘇絳婷又絕不可能厚顏無恥的把內心真實的想法講出來,便又是吹鬍子瞪眼,鼻子歪了又斜,斜了又歪的,反覆兩次,猛的想到了什麼,旋即噴笑出聲,又惟恐外面的人聽到,趕忙按住了嘴巴,眼裡仍是止不住的笑意。
「笑什麼?受這麼多的傷,你還能笑得出來?」顧陵堯極為不滿,微瞪她一眼,換了方向,去挽她的褲腿,檢查腿上的傷口,雖然這傷並不重,只是皮肉擦傷,但細細密密的太多了,傷在男人身上根本小事一樁,但她是女人,想來他心中便一陣心疼,而且丫環說,她是為了幫他抓蟒才跑去深山的,所以,他除了滿滿的感動,便是無盡的自責,生氣於他沒有看好她,竟讓她去涉險,好在找回來了,好在性命無憂,否則……
「我當然笑,男人啊,我就不信了,是個男人看到我如今這模樣,都沒有性趣了吧?那我激動的要睡不著覺了,哈哈哈!」蘇絳婷忍不住笑出了聲,那得意的眼神,似乎已看到了幸福在向她招手,其實吧,不是她性冷淡不喜歡男女歡愛,主要是擔心放縱的後果啊,她絕不想以後帶球跑的,而且一旦有了孩子,這男人估計要把她關進籠子裡圖安全了!
「興趣?」顧陵堯詫異,放好她的褲角,回過身來,不解道:「別人都對你沒興趣了,那你就能高興的睡著嗎?難道你喜歡別人都討厭你不成?」
「啊?你這說的什麼跟什麼啊?牛頭不對馬嘴!」蘇絳婷鬱悶,她笑了半天,人家居然理解成片面的意思了,不知她說的是諧音,真是嘔死!
顧陵堯蹙眉,「絳婷,是你經常說些讓我聽不懂的話,你說你這到底是不是傻公主啊?」
「是是是,我是大傻子,傻的差點兒比你早兩天葬身蛇腹!」蘇絳婷腦子倒也轉的快,生怕他打破沙鍋問到底,立刻佯裝生氣的不著痕跡的轉了話題。
果真,顧陵堯的注意力馬上便移到了她出事上,一慣沉穩的神色,亦有了明顯的緊張,「絳婷,你給我仔細說說,你今天怎麼出事的,又碰到了什麼獸醫給你治傷送藥的?」
「今天嘛,我遇到了一個美男子從蛇嘴裡救了我,就是我說的獸醫,嘖嘖,那唐公子說真的,真是好好看哦,穿一身白色的衣服,眉目如畫,就跟畫裡的男人一樣,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蘇絳婷猶自陷在回憶裡,撇開其它所有,只論相貌的話,那唐奕淳是真完美啊,對美男一向沒有免疫力的她,忍不住雙眼放光,冒著粉色的小桃心,直到漸漸感覺有「嗖嗖」的冷意襲向她,馬車裡突然氣氛過份的詭異時,才稍稍收斂了神遊的心思,看著她身邊男人完全變得冷若冰霜的俊臉,訕訕的吞了下唾沫,「咳咳,那個什麼,似乎跑題了哈,我先從遇到松鼠的事說起……」
她一字不漏的說,他倚靠在車壁上,諱深的黑眸中,有著她看不懂的高深莫測,待她全部講完,口乾舌燥的舔唇時,他卻突然俯身,在她的驚愕中,一言未發的貼上了她柔軟的唇,不似往日霸道的強勢佔有,而是柔情似水的纏綿,悱惻繾綣,道不盡的甜蜜……
蘇絳婷被這一吻,弄的恍恍惚惚,竟以為自己是在夢中,他們彼此呼吸纏繞,他的舌,勾帶起她的丁香小舌一起嬉戲,引導著她從最初的僵硬,到逐漸放鬆,然後沉迷於他的吻中,甚至開始淺淺的回應,而她的回應,無疑給了他莫大的鼓勵,他情不自禁的抬起大手,輾轉覆上了她的胸乳,儘管隔著衣料,卻依然令他**瘋狂的暴漲,他揉捏的力道,不禁由輕到重……
「嗯哼……」蘇絳婷忍不住低低的嬌吟,然,晃動的馬車,也漸拉回了她的心神,讓她知道,她並非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這男人的味道、氣息,都真實的存在著,理智提醒她,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不然他倆的臉就丟完了!
然而,她的抗拒,卻換來他的不滿,騰出一隻手固定住她的頭,他吻的一絲空隙也不給她留,那麼的包含深情,似乎不這樣子的吻她,他就無法確定她還活著在他身邊,只是吻久了,他都忽略了他的女人要嚴重缺氧窒息了,直到他的頭被一雙小手猛敲,快敲成腦震盪時,他才戀戀不捨的移開了唇,粗喘著低啞了嗓音道:「絳婷,我對你一直有興趣,從我們訂婚後,明清宮初次見到你,我就對你有興趣了,所以,別擔心自己會變醜,哪怕你滿臉疤痕,天下所有男人都嫌棄你,我都不會對你放手,也不允許你放開我的手!」
「顧陵堯……」蘇絳婷微腫的紅唇,輕輕蠕動著,有那麼一刻,似乎又以為她在做夢,這個男人不曾說過一句「我喜歡你」或者「我愛你」,卻在表達著他對她一見鍾情的意思,還說不嫌她醜,不對她放手……這是在許諾給她嗎?
「不要連名帶姓的叫我,顯得很生疏,換一個。」顧陵堯氣息漸穩,唇邊漾起淺淺的笑容。
蘇絳婷秀眉輕攏,「那叫什麼?王爺還是駙馬?」
「都不要,王爺顯得更生疏,明顯是我上你下,你不會高興,駙馬呢,那就是你上我下了,我也不高興,那麼叫……叫相公,私底下你叫我相公,意思是,你不是公主,我亦不是王爺,我們只是夫妻,平等的夫妻關係,好不好?」顧陵堯思索著說道,為自己想到的這個好稱呼,直高興的臉上笑意又深了幾分。
「相公?」蘇絳婷眼珠子一瞪,雖被紗布包裹著,小臉還是紅透了,不禁羞赧的厥起嘴,嘟噥道:「我們乾脆互相稱呼官人娘子好了,真叫人起雞皮疙瘩!」
「官人娘子,那也好啊,娘子,絳婷娘子……哈哈!」顧陵堯聽的頷首,試著叫了兩聲,卻自己都忍不住大笑了。
「怎麼樣?聽的瘆人吧?」蘇絳婷故作誇張的抖了抖肩膀,白楞他道。
顧陵堯微斂笑意,挑眉道:「哪有?我覺得挺好的,就這麼叫!」
「我不叫!」蘇絳婷堅持,這嘴一張,腦子裡肯定就想到了白素貞和許仙,這再順便一想,就會想到她yy的唐獸醫和小青的半人獸雜交,那不是要噁心死她嗎?
「好娘子,叫一聲官人,我喜歡聽。」顧陵堯滿目柔情,蜜語誘哄道。
蘇絳婷繼續搖頭,「堅決不叫,不要用糖衣炮彈轟炸我,我立場極其堅定的,你再逼我,我乾脆叫你安陵王了!」
「得,敗給你了,娘子你厲害!」顧陵堯氣結,重重的吐一口氣,心裡憋悶到不行,明顯這女人沒有他付出的感情多,他真是虧了!但是不能這麼白虧了,得……她嫣紅的小嘴,此刻正得意的厥高,落在他眼裡,似是在誘惑邀請他一般,想到剛剛那個甜蜜的吻,他不禁又開始心旌蕩漾……
「不許再親我!」
然而,某男眸底的邪光太明顯,不幸被某女發現,一隻纖手立刻按住了他的嘴巴,蘇絳婷羞嗔道:「這是馬車,你別得意忘形了,我可不想跟著你一起丟人!」
「怎麼就丟人了?」顧陵堯氣急敗壞了,一把拿下蘇絳婷的手,俊臉陰沉的低斥道:「跟我親吻,讓你覺得丟人嗎?」
「笨蛋,我是說外面……外面讓人聽到那不是丟死人了嗎?」蘇絳婷瞪他,氣鼓鼓的瞪圓了眼睛,這該死的男人在瞎想什麼啊?比女人還患得患失了!
其實,愛情這種東西,不論男女,一旦沾上,便萬劫不復,聰明人會變傻,傻笨的人則會更傻。就比如此刻的顧陵堯。
聞言,顧陵堯懸高的心放下,一張俊臉,更是頃刻間由陰轉晴,眉宇間,還隱隱泛起了得意,「呵呵,不會,他們不敢聽的。」
「切,你還能管得了手下的耳朵麼?」蘇絳婷白他一眼,摸摸癟癟的肚子,有些無力的呻吟,「今天就吃了一頓飯,餓死我了!顧陵堯你要記住,某年某月的某日,一個名叫蘇絳婷的女子,為你上刀山下油鍋尋找捕蛇高人,就沖這一點,你日後不能欺負她,不能強迫她做不願做的事,不管她和你發展成什麼關係,不能看著她陷入危險而袖手旁觀,不能打她罵她逼她給你生孩子,不能……」
她囉哩囉嗦的「不能」了一大堆,直說的眼皮沉重,竟悄然睡著了,顧陵堯修長的指輕撫上她的眉心,一抹寵溺的笑淡溢而出,「絳婷,你這個小辣椒,放心吧,你為我做的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謝謝娘子……其它的事情為夫都答應,但是生孩子的事,不能妥協,你不想給我生育子嗣,那我豈不是要絕後了嗎?」
蘇絳婷睡的很熟,每每顧陵堯說重要話的時候,她就睡著了,就比如此刻,她若醒著,若聽到了他最後一句話,後來的很多事情,便不會發生了,一切的一切,興許都會改變……
……
再醒來時,已經回到安陵王府,而且身在柏園,但要命的是,竟身在某男人的寢屋裡的大床上,更要命的是,蘇絳婷發現,她竟然一絲不掛!
「誰脫了我的衣服?」蘇絳婷揪著被角,氣沖沖的低吼道。
「王妃莫急,您的衣衫自然是王爺脫的,王妃身上好多小傷口,還沾了許多灰土,不敢洗澡,王爺便拿著半濕的帕子,仔細的給王妃擦了身子,整整擦了小半個時辰呢!」輕蘭嘴角含笑,不疾不緩的說道。
「……」蘇絳婷啞然,小臉不可抑制的泛紅了,凌厲的氣勢焉掉,支支吾吾的道:「討厭,誰讓他自作多情了,我,我不會醒了自己擦啊,那他……他現在人呢?」
「呵呵,王爺這會兒,應該是在書房和管家談事,或者就是在廚房看岑熙搗藥,呆會兒還要給王妃身子敷藥呢!」輕蘭見狀,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帶著幾分揶揄。
聞言,蘇絳婷真是羞澀難當,不禁將被角捏的更緊,且用力的瞪眼,佯怒道:「不准笑,別以為你家王爺做這些,我就會感動,我才不會呢!我嫁豬嫁狗都不想……」
「吱——」
門突然開了,兩個大步後,一道頎長的身影從屏風後走出,蘇絳婷一扭頭,頓時傻了眼,進來的人,赫然是端著藥罐的顧陵堯!tjru。
「王爺!」輕蘭一驚,忙福身請安。
「你先出去!」
王陵給笑。「是,奴婢告退!」
輕蘭躬身退出,輕輕帶上了門。
屋裡,氣氛一時詭異,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
四目交錯,男人墨黑的眼眸中,明顯盛滿了怒氣與冷意,蘇絳婷恨不得咬舌,怎麼每次她說這種鬥氣話的時候,都能恰巧被他聽到呢?這男人,是長千里耳了吧……悲催!
顧陵堯一言不發,就那麼跟雕像一樣矗立在原地,冷冷的盯著坐在床上的女人,他倒想一次聽個完整,她能踐踏他的感情到什麼程度!
「咳咳,官人,人家餓死了,要餓暈了……」蘇絳婷輕咳兩聲,決定主動來化解這個杯具,從沒使過撒嬌手段的她,嗲著聲從牙關裡擠出這幾個字,立馬就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似乎還看到許仙在向她招手,於是,她再說不下去了,索性身子一歪,「暈」倒在床上了!
「絳婷!」
顧陵堯一驚,快步走到床前,放下藥罐,將蘇絳婷抱起,看她緊閉的眼睛,他所有的生氣和難過都立刻拋諸腦後了,焦慮之下,哪裡會想到她是假裝的,遂急喚道:「絳婷,娘子……」
「咳咳!」蘇絳婷忍不住咳嗽出聲,這個「娘子」真瘆人哪!
「娘子!娘子你快醒醒,我們馬上用膳……」
顧陵堯這廝還在不遺餘力的秀親暱,惹得蘇絳婷終於忍無可忍的睜開了眼睛,咬牙道:「大哥,求你叫我名字好不好?」
「娘子……」顧陵堯懵了幾秒,睿智如他,自然很快便反應過來,當即陰沉了俊臉,冷聲道:「蘇絳婷,你又裝暈騙我?上次在宸棲宮騙騙就可以了,現在還來這招?你是真想我打你麼?」
「呃,不是啊,其實我……」蘇絳婷被叱的詞窮了,無比糾結的咬唇,極力思索著說詞,卻一時尋不到合適的理由,最後在他銳利的眸光下,耷拉焉下了腦袋,悶悶的低聲道:「我錯了,官人原諒我一回,我保證再沒有第三次了,還有剛剛和輕蘭說的話,其實……其實我就那麼順嘴一說,你別當真,其實你比豬狗強多了,呃不是,是豬狗比你強多了,汗哪,更不是,是你沒豬狗強……」
「閉嘴!」
很有力量的兩個字,從牙關裡擠出,帶著咬碎了的可怖,成功的阻止了某女越描越黑的廢話,顧陵堯的臉色,已難看至極,雙拳捏的「咯咯」直響,真恨不得一拳砸爛那顆欠揍的腦袋!
「嗚嗚……」蘇絳婷哭喪了小臉,她的錯是越犯越大了,悔恨之下,腦中突然想到了什麼,狡黠的眸子一轉,便從被裡伸出雪白的藕臂,無恥的攀上了顧陵堯的脖頸,被子滑落,當一對豐滿的**跳出,她成功的感受到了某男身子一僵,黑眸在瞬間便躥起的**火焰,她心裡偷笑著,臉上仍表現出楚楚可憐的模樣,「官人,你快點給我敷藥嘛,敷完藥我要吃飯……」
「哦,好。」顧陵堯訥訥的點頭,嘴上如此答應著,定格在蘇絳婷胸乳上的視線,卻半天收不回來,蘇絳婷雖是故意引誘的,但被他這麼火辣辣的眨也不眨的盯著,仍是害臊的羞紅了臉,忙伸手按住他的眼睛,羞嗔道:「看什麼啊?我現在有傷,可不准你動歪心思!」
「絳婷!」顧陵堯回神,囧的俊臉發熱,拿下她的手,偏了偏臉,目光離開那個容易點火的雷區,點點頭,「我知道,你傷沒好之前,我會忍一忍的,來,你躺下,我給你敷藥,晚膳早備好了,敷完藥馬上就可以吃飯。」
「嗯。」
蘇絳婷躺下,笑的甜甜的,這一刻,心裡真是開心,這一天的九死一生,滿腹的害怕委屈,似乎有他在身旁,便全部消失了,安心無比。
敷藥的過程,比起擦身時帶給他的折磨,一點兒都沒減少,等到他大功告成,額上已汗滴如豆,隱忍的痛苦無比,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顧陵堯抱蘇絳婷坐起,靠在床頭軟墊上,再拉過被子給她蓋嚴實,嗓音有些沙啞的道:「你且等下,我去叫丫環上膳。」
「噗哧!」
蘇絳婷瞧著他泛紅的俊臉,笑的那個無良,「敷個藥嘛,又不是讓你上戰場,竟然滿頭大汗!」
「臭丫頭,你還笑!」顧陵堯氣悶,一低頭在她唇上輕咬了一口,咬牙道:「這可比上戰場殘忍多了,能看能摸……就是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