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玉尋歡的房間不大,甚至比任何一個客房都小上很多。
只20多平米的房間,除了一張床,便只有一張桌子,桌上和床上都擺著書籍,並不十分整齊,13寸的筆記本電腦放在床頭。
「你的房間怎麼這麼小?」冷央有些詫異。
月色很好。
冷央頓時笑了,這幾個月的努力,看來沒有白費嘛?
玉尋歡笑,將戒指放回貼身的兜裡,抬眼瞧著冷央:「不是沒搶到嗎?」
玉尋歡搖頭:「我還沒送,她已成你的嫂子。」
她素來知道冷央對公子有意思,這會兒公子說這話,估計是公子攤牌了。沒想到的是,這位冷央小姐,倒也是個越挫越勇堅持到底的人。
「可是……」大廚很糾結,「這麼一個簡單的蛋撻,您已經學了半個月了?至今沒一個成品。我以後繼續每天把點心做點瑕疵,你繼續說是您做的,成不?」
「天冷,下去。」玉尋歡說著,從石頭護欄上跳下,雙手插在褲兜裡,優雅的朝樓下走去。
一連半個月,冷央倒也陪玉尋歡出席了好幾次公共場合,很多人都以為玉尋歡重新又有了女友。說看房會。
玉尋歡將冷央上下打量一番,目光中滿是不信,這個女人,真會做飯?
玉尋歡笑,不置可否。
與他不同的是,她的雙腿掉在外面,晃悠悠的。
冷央癟癟嘴:真沒風度,這個時候不應該脫下自己的衣服給她穿上嗎??隨後,便跟著從護欄上跳下。
走至門口時,她順手將門一甩,門猛然撞到門框,發出「砰」的一聲。
鳳站在原地,只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笑意分毫不見增加或者減少。
「手下敗將?」鳳鄙視道,卻也跟著他的力道往外走去。
古堡頂上一片寧靜,那麼欣長的身影坐在石頭護欄上,目光微垂,右手摩挲著一個紅色戒面。
那夜,玉尋歡在古堡頂坐了很久,冷央便也陪著他坐了很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鳳一臉平靜。
「你怎麼還沒走?」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並不收回手上戒指,卻把目光落在無際蒼穹某處。
再半年過去了,布魯斯早已把那個廣告拆下,也不再表白,這個最大的目標算是趕走了。
「是。」鳳笑著,剛才公子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曾交代她,若冷央要走,就送她離開。
「謝謝。」冷央笑,蹬蹬蹬往樓上跑去。
果然天人之姿,這個男人。月色照在他的臉上,彷彿鍍了一層微黃的光暈,柔和而冷峻。
玉尋歡頓了一下,很快道:「明天下午有一場拍賣,你陪我去。」
……
冷央除偶爾外出盜墓外,依然住在古堡,其理由是:她要幫玉尋歡趕其他蒼蠅蝴蝶,這錢比幫人打官司容易多了。
「不痛嗎?」不知何時,喬治從外面走進。
「冷央,有些事情,曾經滄海。」玉尋歡緩緩的答,並不轉身,亦不回頭。
冷央頓時笑靨如花:「你今天有應酬嗎?」
此刻的玉尋歡卻似乎跌入某種回憶,過了好一會兒,玉尋歡這才開口,卻並非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漫然的一句反問:「那我有什麼好?」
冷央氣憤的瞪了一眼房間的大床,然後憤怒的走過去,一腳朝床板踢了一腳,轉身便朝房外走去?
夜風泌涼,吹在身上亦能起一層雞皮疙瘩,冷央這才環抱起胳膊,雙手在赤『裸的雙臂上摩擦。
一日,玉尋歡比平日早起了半小時,忽的想看看某人在廚房的樣子,便信步往廚房走去。
是了,愛一個人,從來都沒有理由。
一個激靈閃過,他說他不知道,那不完全是否定啊?
「你愛她,那我呢,你可有一丁點心動?」她忙著上前一步。
那一夜,玉尋歡躺在床上,少有的,想了除顧天藍以外的另一個女人。
玉尋歡笑,悄聲離開。
他不知道?對於他對她的感情,他說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冷央怔怔站在原地。
他對她,也許,可能,大概有那麼一點感情???
這些日子,冷央一直給玉尋歡準備早餐,力圖爭取個賢惠模樣。rbhy。
走到餐桌前,玉尋歡拉開一個椅子坐下,目光朝桌上幾個小餐點瞟過一眼,無論是形狀和顏色,都與平時無異。
該死的,這個房間,她想要的便是,便是……
「不錯,只稍微糖多了點。」玉尋歡答,然後拿起第二塊,放進嘴裡。
「算是。」他說。
從樓上走下時,冷央並沒有看見玉尋歡,反而是鳳走了過來:「冷小姐,您是否需要回瑞士或者中國,公子叫我送您。」
也就是說,也就是說……
冷央瞧著房間靠牆那張2米寬的大床,其中書就佔了一個人的位置,中間只有兩個枕頭,一個平放,一個立著,一眼便知只一個人住。
也不知這個男人多久沒帶女人回來了。難道說,對嫂子,他就癡情至此。
「是的,冷小姐。」大廚沉痛的說。
「這間是臥室,旁邊是換衣間,你可慢慢參觀,看是否有你喜歡的東西。」玉尋歡說著,抬步便要往外走。
「怎麼樣?」冷央很是期待。
「她究竟有什麼好?」她轉過身,看著玉尋歡的背影。這個問題,她也同樣問過冷彥。
這座古堡本是建在古堡頂上,這會兒,他的左側是地面,另外一側,則是萬丈深淵。
「藏風聚氣?」冷央脫口而出,在她的印象中,中國古代帝王的臥室也是如這般小的。
「那你為什麼留我住下?」既然不曾愛,為什麼還要招惹?
「誰說我要走的?」冷央心情極好,立即反問道,「布魯斯的問題還沒解決,我的佣金還沒拿到手,才不要走?」
「在我們中國,有一句話叫:有志者事竟成。」她冷央一向迎難而上。
冷央沉默了一下:「那你去送了沒?」
遠遠的,就聽見鍋碗瓢盆叮叮噹噹的聲音,然後是古堡大廚哀求冷央的聲音:「冷小姐,我求求你了,別在廚房折騰了?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廚藝是需要天賦的?」
蒼窘有星星點點的繁星。
「幸虧我嫂子定力夠強,否則,若被你搶走了,那打光棍的就是我哥了?」冷央果然胳膊肘朝內。
「這是你給嫂子買的?」她問。
「明知她的心裡至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也明知愛下去會受傷,卻依然不願清醒,這是不是叫明知故犯?」他自嘲的笑了下,「朝朝說,叫我早點拿戒指去求婚,我便真的買下這枚戒指。」
冷央頓時就啞口了,然後,她看著玉尋歡重新邁步。
是了,原來,她愛他,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玉尋歡微微側頭,也不知道他的目光究竟有沒有觸及她的形象,只淡淡一句:「我不知道。」說著,便徹底離開房間。
「你一直一個人住?」她問。
「沒有。怎麼?」玉尋歡問。
過了很久,玉尋歡都不曾說話,冷央忍不住轉頭,看著他。
也許,這樣的女子,能將公子的心從某處拉回來,鳳的目光從古堡頂上瞟過一眼,「公子在上面。」
玉尋歡頓了一下:「遇見她之後。」
直到——
「那怎麼行?我總不能廚藝一直沒長進??」冷央立即反問過去。
那時,哥帶著嫂子來度蜜月,在那個看極光的夜晚,他獨自一人走的老遠,便也是這樣孤獨的拿出這枚戒指摩挲,那般寂寞。
「那我,偶爾做個完美的??」大廚小心翼翼的問。只要周圍冷小姐不每天半夜拉他起床,折騰他學做早點,一切可商量,可商量?
「本姑娘不想走了?」她笑著,亦走到石頭護欄邊,縱身一跳,亦坐在護欄上。
「你不是盜墓的嗎?」玉尋歡眉頭微挑,「怎麼,猜不到?」
「所以,你便在他們婚禮上搶婚?」冷央語氣中忽然有了幾分咄咄逼人。
當日的冷彥不假思索的一句話:她的任何,他都愛。
*
目光下移,終落在他的右手上,這枚戒指,她曾經見過,雖只是一閃而逝,但她確是見過。
「什麼叫算是?」這個答案,冷央很不滿。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麼能叫算是呢?
「如果有應酬,一定要記得帶上我啊?布魯斯不會這麼容易善罷甘休的,我肯定要陪你出息各種場合秀恩愛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在這方面沒有天賦??」冷央很不爽,不爽?
第二日一早,玉尋歡起床,洗漱完畢後走進餐廳,便看見冷央正在擺放早點。一見他走進來,冷央立即揚起無敵妖冶笑臉:「尋歡,快來嘗嘗,我做的。」
喬治笑著走上前,很兄弟的一把摟住鳳的肩:「好久沒練拳擊了,走,陪兄弟打上兩拳?」
這個答案,冷央覺得完美了,她點了點頭:「那我看著你做。」
兩人只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
對於感情,這一定是她這輩子最有勇氣的一刻。她本以為,這輩子,她便會一直纏著他,等著他愛上自己,自己永遠不會開口,
玉尋歡並不用刀叉,只伸手將點心送進嘴裡。
「你快嘗嘗啊?」冷央很是主動的將一個小碟子往他面前推了少許。
冷央心知,他不否認,便是承認了。他那麼一個酷愛中國傳統文化的人,豈會沒研究過風水。
玉尋歡依舊只是笑,並不趕她走。
或者,當心裡那份疼痛越來越淡,越來越淡,他的心也開始在期待著某些屬於他的溫馨的到來……
(千里追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