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71雪夜逃生沒有月,外面白皚皚一片。【文字首發】
以前在書上看到說沒有月的雪夜,雪地依然清晰可見。她總是會想,那又是文人胡編亂造了,既然沒有光,就算雪再怎麼反射,也應該是黑暗的。
如今,真的到了這樣的沒有月的雪夜,她才知道,原來,外面真的看得清。
顧天藍將小奶包從窗口放下,再小心翼翼爬了出來。整個小木屋一片黑暗,外面沒有路燈,所有房屋的燈也是熄滅狀態。
母子倆貓著腰,輕腳輕手往那輛軍用越野車的方向走去。
白天的時候,她已經發現這裡是連綿的群山,倘若方向錯了,很可能翻很久也翻不出去。
雪很深,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吱嘎一聲響,雪地上頓時出現一個很深的腳印,顧天藍心裡緊張急了,回頭看了看這一路的足跡,這樣走的話,根本不可能走得下去。
她將心一橫,當下躺在地上,朝車子方向滾去。小奶包雖不明白媽咪為什麼會做出這麼小孩子的動作,但既然是逃命,媽咪這樣做肯定有她的道理。
小奶包也躺了下來,學著顧天藍的模樣,朝前面滾去。他在雪了。
這樣的動作,對於小奶包來說,尚不算太累,可對於顧天藍這個成人來說,可就太難了。好不容易到了汽車處,再滾到汽車後輪時,被身體不斷壓過的雙臂有些痛。
果然,汽車輪子壓痕很深,上層的積雪被車輪子壓得推積在兩側,下層的積雪則直接結成冰塊。
顧天藍小心翼翼的,在不壓塌輪子壓痕兩側積雪的前提下,站在汽車壓痕上,相比汽車的重量,顧天藍的體重顯然微不足道,順著這兩條壓痕下山,根本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顧天藍一把將小奶包抱起,也放在這兩條長長的堅冰上,然後輕聲的往山下跑……
不到20米,顧天藍和小奶包就發現悲催處了,原想順著這裡跑的想法根本不現實,被結成冰的地面很滑,根本跑不了幾步就會被滑到。
可是,如果重新翻上雪地,那麼深的足跡,就算自己拿著樹枝邊走邊掃,也根本遮不住。
小奶包倒是聰明,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雙腳往後蹭,身體便如坐滑板般往前面滑去。一時間,速度竟比站立行走快上許多。
顧天藍依葫蘆畫瓢,可惜,她的體形比小奶包大上許多,體重也重了不少,這種滑法,卻是極為艱難。但怎麼著,也比不停摔跤好。
這是他們逃跑的最佳幾個小時,若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們逃跑的事情必定敗露。顧天藍不敢耽擱,身子往後,雙手雙腳不斷往後蹭。
若碰到坡度較大的斜坡,則可以好好滑上一段,速度又快,人又輕鬆。
她已經想好了,到早上天麻麻亮的時候,若還沒下得了雪山,她和小奶包也必須從這兩條車輪子壓痕中出來,然後重新找條路下山。
一路上,顧天藍一直祈求能多一點斜坡,這樣速度就會快上很多。
每隔一段距離,顧天藍都會站起來觀察周圍環境。一般來說,盤山公路都是繞著山體修,行了這麼長一段路後,顧天藍已能肯定汽車是順著覆蓋積雪的盤山公路上來的。
有的時候,站在當前的地方,她甚至能看見往下的某處,明顯是下面一圈的公路,上下兩圈公路之間,是60度以上斜坡,偶爾有植物乾枯的枝幹從雪下刺出。
若能從這裡滑下去,該省下多少的路程啊!顧天藍想。當然,也有危險,這種大面積的斜坡,若一個不小心,位置稍稍偏離一點,沒有落到下面公路上的話,很容易滑到山溝。到時候,想要走出來,靠得可不光是有毅力和勇氣,還有運氣。
再三思考後,與其耗時耗力的圍著公路一圈一圈,顧天藍決定賭上一把:「朝朝,我們從這裡滑下去!」
小奶包也看見了那條路,相比危險,他看見更多是希望,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顧天藍解下圍巾,一頭繫在自己手腕,另一頭牢牢捆在小奶包腰上,然後是手上。兩人從車輪子壓痕中爬出來,並未站起,直接又爬到山體60度坡面。
此刻的顧天藍和小奶包,整個屁股,大腿,鞋襪以及袖口都已濕透,再被低溫冰凍過後,濕掉的衣服硬邦邦的結了一層冰。
顧天藍坐在地上,對並排在旁邊的小奶包道:「朝朝,你坐到媽咪身後。」
這種逃跑時刻,小奶包也不問緣由,忙抬著小屁股移到顧天藍身後。顧天藍雙手抓住小奶包的腳,給小奶包說了句「出發」,雙腳往後一蹬,兩個人便滑了下去。
只聽得寒風在耳側呼呼作響,下滑的速度竟是越來越快,幸好這兩段公路相距不是太遠,就在顧天藍覺得有些失控的時候,他們已順利落了下去。雙腳落在雪地上,加上下墜的力道,兩個腳印深深的嵌在雪地上。
顧天藍想了下,放下小奶包後,從山坡上抓下好幾塊雪,填在兩個腳印中,然後爬到先前兩個車印子中繼續朝前。
由於小奶包在這裡車印中滑行速度比顧天藍快,他便在前面。
依然是每隔一段路程就會觀察一次地形,被嘗到甜頭顧天藍每每看見有捷徑可抄,她就一定會用之前的方法滑下。每滑過一段路程,她就會覺得離勝利逃亡又近了一步。
「媽咪,我的眼睛有點痛。」就在又一次滾到車輪子印中不久,小奶包開口。
眼睛痛!顧天藍一個激靈:「快把眼睛閉上!」她怎麼就忘了,在雪地走了這麼久,眼睛若看不到雪地以外其他的顏色,很可能雪盲!
他們兩個在雪地這麼久,大多數時間是在車輪子印中滑行,小奶包又在前面,所看見的事物基本都是白色。
顧天藍忙移到小奶包前面坐下:「朝朝,媽咪在你前面,我們依然順著這條路往下。你盡量閉著眼睛讓眼睛休息,就算要睜開眼,也看著媽咪,不要看雪。」
「知道了,媽咪。」這種時候,小奶包很是聽話。
整整一個晚上,母子倆都行走在這匹山上,很多次,就連顧天藍都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當她看著小奶包還在堅持,心裡便充滿小小的驕傲。
自己的兒子,好樣的!
「來人啦!來人啦!」一聲驚呼從木屋內傳來。
天色未亮,這位劫匪半夜被尿憋醒了,出去上廁所,經過顧天藍房間時,本著監視人質的心理,劫匪開門走進房間,卻沒有看見本應在這裡的人。
窗戶大大打開,冷風呼呼往裡面灌,他伸手往被窩裡一探,早已一片冰涼,再衝到窗口往外看,便是一大一小兩對腳印,也不知道逃了多久。
的腳步聲凌亂傳來,帶著不耐煩的責備:「發生什麼事大驚小怪?」「小聲點,不知道這是雪山麼?發生雪崩我們就都沒了!」……
很快,當這群人走進來後,各種不耐煩的責備戛然而止,所有人臉色大變,忙打開房間的燈,奔回自己房間翻出手電開始尋人。
媽的,裝的可真像,一路上都不逃,裝的很淡定的樣子,卻在半夜給老子們玩這招!
幾個人從窗下順著顧天藍的腳步尋找,很遺憾,腳步只有幾步,甚至不到10米,就憑空消失了。
「分頭去找!務必在那人來之前把人抓回來!」劫匪中領頭那位說,其他人分別點頭,快速分配了方向,從四個方向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顧天藍開始注意天色。一旦天開始發亮,他們就必須偏離主幹道,順著人跡罕至的地方下山。
站在車輪子印朝下面看去,這一段斜坡比先前任何一段都長,估計公路在山另外一側繞了個圈。顧天藍抬頭往山上望去,不知不覺,原來他們竟從那麼高的地方下來了。她估摸著,這匹山怎麼著她們也應該下了大半了。若順著這段山坡滑下去,估計離山腳就不遠了。
「朝朝,這段有點長,你緊緊抱住媽咪。」滑下去前,顧天藍對朝朝說。
風聲便是這時響起,然後越來越刺骨,越來越尖銳。
顧天藍的小腹也在這時開始絞痛,先前只是隱隱作痛,然後是內臟纏繞糾結在一起般說不出痛楚,巨大的下墜感讓人覺得彷彿身體中某個部位要掉出來似的。
真霉,這個時候痛經。
不光是額頭,她的整個背脊都泌出冷汗。
然而,在這樣一個下滑的速度,面對的是稍不留意就可以滾入山溝,顧天藍只得咬牙,小心翼翼控制著方向。
此刻,她最擔心的是,等這段路程結束後,她該怎麼帶著小奶包繼續下山。
當淡淡的血腥味從冷冽的空氣中飄起,小奶包睜開眼,便看見自己和媽咪之間的雪地上似乎有一抹紅。
「媽咪,你在流血!」身後小奶包忽的一聲驚呼,朝身後看去,便是一條長長的血跡,在一片純色的雪地上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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