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27傷口很薄「天藍,你在說什麼呀?」鄒琳琳的聲音懵懵懂懂傳來,此刻的她還在床上,顧天藍太快的語速讓她大腦還沒回過神來。【文字首發】
「我問你大學教我們油畫的祝教授,我記得他有一個女兒,叫什麼名字?」這一次,顧天藍說的很慢。
「祝教授啊,他是有一個女兒……」正說到一半,顧天藍聽到旁邊一個男聲,還有些惺忪,就在手機旁邊,「唔,琳琳,誰的電話?」
「別打岔,滾一邊去!」琳琳明顯嬌嗔,估計是踢了一腳,然後是男人滿含笑意的「唉喲」一聲,接著是琳琳脆生生的笑。
顧天藍恨不得一把掐住琳琳脖子,這邊心急如焚,那邊卻在打情罵俏!
「琳琳!我們在說祝教授!」顧天藍聲音不由大了幾分。
「喔喔,不好意思,金晟太討厭了。」琳琳笑意未止,「我們接著說,祝教授那個女兒可厲害了,叫……」
「你不用問了,祝教授是我父親。」那個清朗的聲音由遠及近。
顧天藍忙轉過頭,便看見一襲枚紅色羊毛針織裙,配橙黃色流蘇大圍巾的祝盈站的筆直,就在她的身後。
顧天藍好不尷尬,她的手懸在半空,嘴巴半張。
電話裡,鄒琳琳的聲音機關鎗似的繼續傳來:「……叫祝瑩。我給你說,這個祝瑩可厲害了!全市最年輕的女畫家,每幅畫的單價都在5萬以上,去年有幅畫拍出了23萬的價,你知道嗎,她只比我們大2、3歲……」
鄒琳琳的聲音本來就大,祝瑩距顧天藍又近,此刻,這條長廊上並沒有其他人,琳琳的話一字一句都傳入祝瑩耳中。
顧天藍兀自笑了一下,對電話那頭的鄒琳琳:「琳琳,我晚點打給你。」說著便掛了電話。看在子上。
「怎麼認出來的?」祝瑩問。剛才,她只是晚顧天藍一步從包間出來,出來後,便看見顧天藍往相反的方向走去,那邊正是有父親油畫的走廊,她也就跟了過來。
「教授畫過一幅你的油畫,我早上看見你就覺得面熟。」顧天藍答。
「喔,我知道那幅畫,謝謝。」祝瑩一聲謝後,轉頭就走。對於認出她身份,對她而言,毫無影響。
「那幅畫是在課堂上畫的!一筆一劃全是記憶而來,祝教授一定很愛你。他若是知道你現在跟這麼一個……一個老頭子在一起,他一定很難過!」顧天藍忙幾步追了上去。
祝瑩只覺鼻子有點酸,彷彿某種感情正要奔騰而出,她深深吸了口氣,轉過頭來,有些倨傲的:「我建議你不要插手我和冷家的事,當年,冷老頭兒看見我的時候,便是在畫展上,那副23萬的畫,就是他買的。如果你以為挖出了我的身份,那麼很遺憾,冷家人估計都知道,包括你的冷少。」
她笑了一下,清冷的笑意如水中煙花,她繼續提醒:「還有,我和我爸,早在我跟了冷老頭兒的那天,就和家裡斷絕關係了。」
如果說剛才聽到祝瑩是祝教授的女兒,她只是吃驚,那麼此刻,便是震驚了。
她的印象中,祝教授曾不止一次在課堂上說他的女兒繪畫天賦極高,自豪之意溢於言表,也曾說他的女兒又去了什麼地方旅遊,給他帶了什麼禮物,偶爾還會拿到課堂上顯擺一下。就連他們這些學生,也很有口福了吃過祝瑩從國外帶回來的巧克力。
那麼深的感情,怎麼會因為一個老頭子斷絕關係?!
走到包間門口,祝瑩側身對身後顧天藍:「你出來很久了,該進去了。」說著,便頭也不回的朝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哎,等一下!」顧天藍喊。
祝瑩頓足,並不回頭。
「今天在馬場,謝謝你。」上午的時候,當那匹瘋馬朝自己衝來,除了冷彥喊的那一聲「向右」,另外一句「轉彎」便是祝瑩。
祝瑩微微點頭,朝前走去。
顧天藍再一次往祝瑩背影望去,然後推門,走進包間。
鼻子裡的酸意似乎越來越濃,彷彿馬上就有眼淚要掉落下來,祝瑩的步子也越來越快,快到衛生間的時候,她忽然小跑起來。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咄咄」的響聲。
「砰」的撞開衛生間的門,直接衝進一個木格子間,關門,整個過程如一道風。
就在關門的瞬間,她忽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沒了,整個人靠在門上,眼淚跟著淌了下來。
她的雙手捂在嘴上,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音,無聲的哽咽,堅強而隱忍。
爸,我好想你……你和媽媽,還好嗎?
……
良久,祝瑩才從衛生間小格子走了出來,出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已沒了絲毫眼淚,亦沒有悲傷的情緒。
對著巨大的儀容鏡,很容易看出眼瞼下面花了一塊。
自嘲的笑了笑,看來,自己控制情緒的能力並不如想像中強嘛!
剛好旁邊是一個正在補妝的女子,她轉身:「小姐,麻煩用下你的粉餅。」
祝瑩重新走進包廂的時候,房間已開始陸續上菜,沒任何人拿筷子,顯然是在等她。
顏如玉抬頭便看見祝瑩,笑著:「祝小姐,你若再不會來,我可就要衝到衛生間找你去了!」她看了看坐在自己旁邊的冷老爺子,「老爺子可都問了你幾次了!」
「不好意思!」祝瑩語含歉意,朝眾人微微點頭。
剛坐下,冷老爺子就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膝蓋上,語氣溫柔:「怎麼現在才回來?」
祝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湊近冷老爺子的耳朵,小聲給他說了幾個字。
冷老爺子伸手,將手心貼在她的肚子,形容關切:「痛不痛?」
祝瑩滿臉幸福,微微搖頭。
顧天藍瞧著對面這一老一少,她明明記得剛才在外面的時候,這位祝小姐背地裡對冷老爺子的稱呼和自己一樣,都是冷老頭兒。
那麼明顯的厭惡,怎麼可以轉瞬裝得這般恩愛?
這世上,果然人人擅長演戲。
冷老爺子喜惡分明,基本上好臉色都給了祝瑩和冷奧。
冷彥本來話就不多,這滿座子的人,大半是他不待見的,除了偶爾給顧天藍和小奶包夾菜外,基本不參與他們任何討論。
顏如玉再怎麼能說,可冷老爺子並不怎麼理會,一個人自然也是說不起來的。
幸得他們把服務員只在門後候著,除了上菜,並不進來,否則,外人看來,這樣一桌子,看起來就好像是三家人拼桌子似的。
整個席間並不熱絡,飯過半巡,冷傑第一個請假:「媽,下午怎麼安排的?我下午還有事,就不參加了。」
「你能有什麼事?!」冷老爺子不爽!這兔崽子,這幾年就沒幹過正經事!
「我下午約了國土局官員打高爾夫。」冷彥淡淡的說,擺明了不願浪費時間參加這種聚會。反正上午已經騰出半天時間陪著,面子也給,改盡的義務也盡了。
冷彥這理由充分,為公事鞠躬盡瘁,冷老爺子自然不好說啥。
顏如玉一想冷彥三個人走了,自己家兒子也走了,冷老爺子又基本上只搭理冷奧和祝瑩,想想自己夾在中間難受,乾脆接過冷彥的話,語氣遺憾:「既然都走了,那下午的活動只能取消了。」
她轉過頭:「大少爺,你難得回來,下午陪老爺子到公園轉轉,你們爺兩好好說說話。」
「好。」冷奧笑意斯文。
吃飯的時間,尤三已將邁巴赫從冷家別墅開了過來。
從餐廳出來,冷彥便帶著顧天藍和小奶包坐了上去。尤三開車,小奶包坐在副駕位置上,冷彥和顧天藍坐在後面。
「你下午真有事情?」顧天藍問。
「如果顧小姐願意和我約會,我就沒事情。」冷彥笑,大手隔著衣服在她的背上滑動,暗示意味甚是明顯……
「我上班。」顧天藍馬上回答。「我上學。」小奶寶緊隨其後。
「先去幼兒園。」冷彥淡淡吩咐。
到小奶寶下車後,顧天藍終於有機會問祝瑩的事:「你知道祝瑩的父親嗎?」
「祝融,你大學的導師,主攻油畫。」冷彥倒是毫不猶豫。
「你真相信他們之間有愛情?」
「怎麼可能?除非我爸再年輕20歲?」
「我總覺得祝瑩不是那種人!」
「就因為她在馬場提醒你那一聲?」
「不止,我更相信祝教授的家教,他一直引以為豪的女兒不會做這種事!」顧天藍說著,忙又補充道,「對了,今天在走廊上,她說起你爸的時候,叫的是冷老頭兒。」
冷老頭兒……
冷彥笑:「好,我知道了。尤三,你派人去查下。」
顧天藍稍稍放心,似乎又想到什麼,她的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
餘光中的冷彥看的分明,忍了一下,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從幼兒園再到顧天藍公司樓下,冷彥一直保持著微笑,就在顧天藍下車進入那棟大樓後,冷彥的笑意漸漸收斂起來。
汽車緩緩開動。
「上午的事情,查出來沒?」他的聲音很沉。
「那匹馬受驚是人為的,我們把馬身上的毛剃了後,才發現馬鞍下面有一道很薄的傷口,幾乎沒有血流出來。」尤三回答。
冷彥「恩」了一聲,很薄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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