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勳,新祈府裡的那此軍士,你經常跟他們打交道,你覺得怎麼樣?」趙宗陽順口問道。【w.w.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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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大多都是上過戰場,流過血,從氣質上就可以看出跟別人不一樣。」趙勳實話實道:「不過自從進了侯府,遠離了軍營後,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就出現了幾種不同的情況。
其一,是堅持以前的作風,沒有絲毫懈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其二,一些人在侯府過上了安穩的日子,便習慣了安逸的生活。
開始的幾天還好,越到後來,就越是懶散下來,早睡晚起,做事也不利索。
還有第三種,認為自己已經殘了,便沒什麼追求,破罐子破摔,甚至把軍營裡的一些陋習帶到了這裡,比如酗酒和賭博。雖然是極少數人,但是對整個隊伍的影響不。甚至還有兩人在賭博的時候紅了眼,差點拔刀相向……」
趙宗陽點了點頭,神色間有些凝重:其實他能夠理解這些人的心情,以及一些行為,自己當初何嘗不是自暴自棄,醉生夢死?
但理解,並不代表他就允許這樣的行為持續下去。如此這般,毀掉的不單單是個人的前途,更是整個團隊的精神。
「侯爺,這些話,本來不是人這種身份的人可以隨便的,但
人受侯爺大恩,一些話,如蝮在喉,不吐不快。」趙勳道:「現在能鎮得住場子的武烈又不在,要是這麼發展下去,風氣可能會越來越差,整個隊伍,也越來越渙散。這樣不行啊!是不是先把一些害群之馬,剔除出去?」
「沒關係,還可以再給一次機會。,…趙宗陽依然篤定地道:「我仍然相信,大多數人,都能覺醒。、,
話雖如此,但趙宗陽心裡也明白,侯府裡這麼多人,不可能每個人都覺醒的。不是自己捨不得給他們丹藥,而是本身的實力,以及心氣。
若是自身都沒什麼上升的**,就算是神仙都沒辦法,哪怕你把他泡藥罐子裡,煉出來的也只是一團渣。
就像大哥這十二年來的狀態,渾渾噩噩。若不是自己用回光術治好了他的雙腿,恐怕這輩子都那樣了。
人,潦倒不可怕,最怕的是,看不到希望!
看來,不能任由情況如此婁展,有必要整頓一下了。【w.w.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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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下去,明日卯時,在西山腳下集合。給大家帶一句話,就本侯的意思,遲到的或者沒到的,可以直接去找管家支取一月的餉銀!」趙宗陽的語氣,依然顯得平和,但卻給人一種敬畏的感覺。
侯爺這是要出重拳整治了麼?
「諾!」趙勳領命,作揖道:「人一定把侯爺的話傳達到每一個人的耳中!」
翌日,卯時,西山腳下。
天色還沒亮,只依稀有幾束濛濛的光,勉強可以看清人影。空谷拂過的冷風,撩動著樹葉秫秫作響。
陰冷,幽寒的清晨,透著一股無邊的蕭索。
往日裡,在這個時辰,山腳下一向是人跡罕至,空曠地只能聽到風響。
但今日,山腳下卻是鬧鬧嚷嚷,一支六百餘人的隊伍,散亂地三三兩兩站在一團,開口寒暄者有之,嘻哈打鬧者有之,甚至還有不少人,坐在地上,倚著大樹,打了一個呵欠……………,
「時辰到了,列隊!」最前方的巨石上,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傲然挺立,寒風吹過,衣抉飄飄,顯得尤為冷峻。
趙宗陽看看眼前的場景,雖然沒有什麼,但眉頭卻微微皺了皺。
在他身邊,退後兩步的位置,則是他的貼身跟班趙勳。聽侯爺一下令,趕緊扯開嗓子喊了起來。
「侯爺有令,列隊!」眾人迅速行動了起來。到底是在軍營裡錘煉過的隊伍,輕車熟路,分外幹練。一眨眼的功夫,臥龍營的五百軍士,就站得整整齊齊。
相比而言,侯府原本的一百來侍衛,倒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趙勳跳下巨石,清點了一下人數。
「稟侯爺,六百一十二人,到了六百一十一人,還差一人!」這時,從遠處奔過來一個軍士,披頭散髮的,衣服都沒穿戴整齊,一路跑,還在一路整理。
這軍士氣喘吁吁的一路跑過來,直接就站在隊伍最末尾的空缺上,身影有些晃晃悠悠,眼神也渙散,帶著血絲,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樣。
「我昨日讓你傳達的通知,傳達到了此人的耳中沒有?」趙宗陽面無表情地掃了趙勳一眼,問道。
趙勳只覺得全身上下有一股冰冷的感覺,趕緊答道:「回侯爺,人生怕出錯,每一個人,都是人親自通知到位的,連一個字都沒有漏!」「既然傳達到了,那就是他自己的責任。」趙宗陽面無表情,道:「讓他逕自回侯府,支取本月的餉銀。,…
這軍士一聽,臉都白了:這才月中,就支取餉銀,顯然是要捲鋪蓋滾蛋了!
以前一直在軍營裡,吃不飽也餓不死的,倒不覺得。這進了忠順侯府後,無論是吃穿待遇,還是訓練量和壓力,都像是進了天堂一般:現在要讓他走人,那滋味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侯爺,人趕到了點啊,只是遲到了不到一刻鐘!」軍士的酒,這會是嚇得全醒了「噗通、,一聲就跪到地上,聲淚俱下的哭喊。
旁邊的軍士也都心有慼慼,大家都是在一個馬勺裡攪飯吃的,交情什麼的暫且不論,今日這廝被趕出門,難保明日就輪到自己頭上了!
「侯爺,這隊列還沒排列完畢,應該不算遲到吧。」
「就晚了半刻,還望侯爺寬大處理!」「請侯爺法外開恩啊!」整個隊伍,立即就嘈雜了起來,猶如一鍋沸騰的粥,氣氛熱烈,彷彿冷風都被吹散了不少。
「閉嘴!」趙勳一眼瞥見趙宗陽那冷峻的表情,微微皺起的眉頭,心裡就是咯登一聲:跟著侯爺的時間他算是最長的也最瞭解侯爺的脾氣。
為侯爺做事,做錯了沒關係但做錯了不認,卻是大忌!
據理力爭可以,甚至當面頂撞吵架都行,侯爺不會放在心上,怕就怕,你根本就沒站在道理上!
這些軍士到了侯府之後,侯爺一直是以禮相待:但他們似乎因此認為侯爺好話就可以為所欲為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糟糕的是,這些人似乎根本無視趙勳的存在,在他大喊一聲「閉嘴」後,不但沒半點收斂,反而還越越起勁了。
「就半刻鐘啊,太冤了!」「侯爺要體諒一下我們這些當兵的難處啊!」
「我們平時也很賣力的,侯爺應該看在眼裡啊!」
一陣又一陣的聲浪,此起彼伏。
趙勳心裡一緊:事情怕是要遭。若侯爺發怒,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你覺得冤麼?」趙宗陽輕飄飄的一句話隨著寒風飄蕩在空谷間,讓片刻前還鬧嚷嚷的場面,瞬間凝結。所有人不由自主閉上了嘴,不敢再半句。
這就是不怒自威!
「若是我沒有通知到位,那便是我的錯。但你已經得到了消息,卻還是遲到了而且還滿身酒味,這是在把本侯的話當兒戲?」趙宗陽臉上帶著平和的神色,但言語間卻是凜凜威勢:「遲到半刻鐘,也是遲到你們都是當兵的人,軍令如山這個道理還需要我再講?」滿場鴉雀無聲,那遲到的軍士,低著頭,不敢看趙宗陽一眼。
「既然大家進了侯府,那就要受我侯府的規矩。這規矩,並非我個人信口開河,隨意訂製,而是合乎道理,講一個公道!」趙宗陽掃了那軍士一眼:「你犯了錯,若不受處置,那便是對別的人不公道。你還覺得冤麼?」
「人不冤!」那軍士長跪在地,泣不成聲:「我知道錯了,只求侯爺再給一次機會,饒了我這次!」
「我並非不願意饒了你,但這次饒了你,下次就要饒別人,弄到最後,誰都可以隨意犯錯,規矩豈不成了兒戲?」趙宗陽冷冷道:「別了,回去支取餉銀吧……」「侯爺,人身無長物,除了跟隨侯爺,這一生都沒有別的出路。
侯爺要是趕我走,我真不知道如何活下去」那軍士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這句話,也道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當兵吃餉,都是拿命換一口吃的,若是沒搏出個名堂,出了軍營後,連生存都有很大的問題。以前先皇在位的時候,很重視這些人的出路,後來趙天雲繼位後,就一日不如一日連。
朝廷安置的是少數,大多數沒品沒銜的,晚景淒涼地無法形容。
特別是這些落下殘疾的,連老婆都討不到,孤苦伶仃,最後死在哪裡都不知道。
上了戰場當做炮灰,下了戰場無家可歸,這就是在開元國當兵的大多數人的命運……
「你的難處,我懂。但世界上的路,都是自己走出來的。」趙宗陽道:「況且,我並沒有完全把你的機會褻奪。出了侯府後,如果你表現地好,自然有機會再進侯府。侯府的大門,永遠向熱血男兒敝開。同理,侯府的軍士,若是幹得不好,也會被請出去」
「多謝侯爺!我一定幹出個人樣來,終有一日,再回到侯爺的身邊!」這軍士猛然間鬥志昂揚,眼中充滿著堅定的希望!
「我相信你能回來,到那一天,我親自為你擺酒!」趙宗陽對著眾人,大聲喝道:「我侯府的規矩,今日就定下來,誰有什麼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