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的極端的沉寂,如死水一潭。
但各人臉上的表情,卻是極端的精彩。
惟獨那被眾人直瞪瞪觀摩著的女子,面無表情,大腦一片空白,像是突然之間失去了知覺……
直到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從遠處飄來:「冬夜,你是不是又在胡鬧?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隨便欺負人!」
「呀」的一聲駭人的尖叫,女子終於從極度的震驚中,反應了過來。迅速向後一退,脫離了趙宗陽的鹹豬手,長劍也驀然間從趙宗陽胸口拔出。
「你這個無恥的小白臉,本宮要殺了你!」女子臉色通紅,一路紅到了脖子根,儘管有紫紗阻隔,但那股滾燙滾燙的氣息,還是讓趙宗陽察覺到了。
「醜八怪,你很敏感啊,隨便摸一下,這麼大反應。」趙宗陽在最初的驚詫之後,倒是很快就鎮定下來了。
摸就摸了,管她的呢,反正是敵人,摸不摸都不可能成朋友。她想要怎樣,都隨她!
「你……無恥!」女子又羞又憤,從小到大,那塊地方還從未讓男人掌握過,而且這小白臉的態度還如此囂張。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不要臉到這程度的!
「本宮一定要殺了你!」
趙宗陽無所謂地撇了撇嘴:「醜八怪,麻煩你能不能換一句台詞,翻來覆去就是這麼一句,你不嫌煩,我都快崩潰了。」
女子心中的怒氣,已經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你……無恥!」
「你能不能不重複?」……
大隊人馬的響動聲,從遠處迅速傳來。頃刻的功夫,只見一隊又一隊鮮衣怒馬的大周強兵,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出現在長亭外,聲勢震天,氣動山河!
策馬居中的身影,顯得尤為突出,卓爾不群。
一身純黑色的華服,莊嚴而肅穆。盤髻豎冠,一絲不苟。稜角分明的臉龐,目光如鷹隼,給人一種沉穩大氣,卻又不失鋒芒的厚重感。
大周的服飾,以黑色為最高貴的基調。此人想來便是此次出使開元的正主,所謂的大周駙馬爺,御天寒了。
他勒馬停下,一眼就看見趙宗陽一身血跡,將白衣都染紅了,微微皺了皺眉,轉頭看向了正手持長劍,作勢欲刺的女子,語氣很有威嚴,但又帶著些許無奈:「冬夜,你又欺負人了?」
「我欺負人了?我是被欺負了!」那女子只感覺到頭暈目眩,呼吸不暢:「姐夫啊,我被這狗賊小白臉欺負了,我要殺了他!」
「冬夜,你的脾氣,我還不清楚?」御天寒看了看趙宗陽滿身的血污,又看看女子一身衣不沾塵的狀態,苦笑著搖了搖頭:「你當我是瞎子麼?」
「真的,是他欺負我!」女子差點頓時噴出一口血來,這什麼世道,有理還說不清了!
「睜眼說瞎話!」御天寒指了指滿身帶血的趙宗陽,又指著女子手中的長劍上的血跡:「你也知道你的實力有多強,在開元國恐怕沒幾個人面對你有還手之力。你自己看看,這人都被你戳的千瘡百孔了,他怎麼欺負你?」
冤啊!六月飛霜,有冤無處訴啊!
「他……他…….他摸……」女子剛想說摸胸,但卻生生忍住了,那樣就太難為情,而且太沒面子了。
無奈之下,她靈機一動,轉移話題,說道:「他把開路的那個校尉給殺了,那個胡……胡什麼……本宮要為他報仇雪恨,討一個公道!」
在場的大周軍士均是滿額頭的黑線:這冬夜公主真是貴人多忘事,連名字都沒記住,就要報仇雪恨了……不過也正常,像她那樣的身份,能夠被她記住的人,能有幾個呢?
「輕騎校尉胡峰?被殺了?」御天寒濃眉緊鎖,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女子一下子就活躍起來了,指著趙宗陽,一個勁說道:「就是這個小白臉,光天化日之下行兇,把胡峰給凍住了。本宮讓他住手,誰知他居然在本宮面前率先動手,讓胡峰灰飛煙滅,屍骨無存啊!這裡很多人都親眼看到了,令人髮指啊!」
先前跟隨胡峰的軍士們,眼中滿是仇恨,狠狠點頭。
這大隊的大周人馬,俱皆臉色一變,一股怒氣,噴薄而出。
開元人,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殺我大周校尉,這是要反了天去!
對大周而言,這是一種深深的恥辱!
「確有其事?」御天寒騎在馬上,緊鎖眉頭,衝著趙宗陽問道:「敢問閣下姓甚名誰,可否給在下一個解釋?」
趙宗陽還沒說話,身邊的跟班趙勳就冒出頭來。
這種介紹身份的工作,哪能讓侯爺親自去做,那豈不是低了檔次?咱狗腿子養來幹啥的,就是用來虛張聲勢的!
「大周的人聽好了,我家侯爺是開元國開國大帝——武帝的嫡子,當朝順候趙宗陽!」
武帝嫡子?
御天寒的臉色倏然間有一絲變化,翻身下馬,對著趙宗陽拱了拱手,神情肅穆而凝重:「在下本事不大,脾氣不小,這一生敬佩的人不多。在開元,武帝是唯一讓在下真心敬服的真英雄!只可惜英年早逝,英雄末路,猶如紅顏薄命,總讓人無限唏噓!」
不單單是御天寒,所有的大周軍士,都露出一股崇拜的神色。這種對逝者的尊敬,和對強者的崇拜,發自內心,絕無半點作偽。
「不會吧?你這無恥下流的小白臉,居然是開元武帝的嫡子?他老人家真是家門不幸啊!」冬夜公主似乎很難相信趙宗陽的身份。
開元武帝,那是怎樣的一個蓋世英雄?怎麼生出這麼一個蠅營狗苟的兒子?
大周人對先帝的尊敬,讓趙宗陽都感到有些意外。即便在開元國本土,現在的大多數人,已經沒了當年先帝在位時的披堅執銳,習慣於紙醉金迷,醉生夢死!
「御兄有心了。」雖然是敵對立場,但這種懂得尊重對手的敵人,趙宗陽也是很尊重的,他禮節地拱手道。
「御某虛長幾歲,就佔你一個便宜,叫你一聲宗陽吧。」御天寒沉吟道:「胡峰雖然只是一個小小校尉,但也是我大周的子民。在開元被隨便殺戮,總得給我一個說法。」
「是啊,小白臉你趕緊自裁吧!」冬夜公主煽風點火道:「我大周的每一個子民,都不容外人欺辱。哪像你開元,死千人萬人,也是一笑了之……」
這話,戳到了當場所有開元人心中的痛處。
開元泱泱大國,為何會被外人隨意欺凌?大周原本國土貧瘠,又如何能無堅不摧?
這世界上,無論強大和弱小,必有其道理!
靠口頭上的辱罵嘲笑和想像中的大殺四方,永遠只能被人騎在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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