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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亂起關中 第210章 騷動將至 文 / 混元大羅金熊

    「哼,除非他開府為公,能真正配得上我王家,最不濟也要做個刺史!」王衍說道。

    「啊……爹,我王家這麼勢大,駙馬族叔是先帝的女婿,如今都三十多歲了也才做了河南尹。那個人要是能真做上刺史,只怕也就五六十歲跟我那個做兗州刺史的族祖一個年紀了……」王景風囁嚅道。

    「士族仕宦都這麼艱難,那你說寒門兵子,又能給我王家什麼助力?早早打消了那念頭吧。」王衍鄙夷地說道。

    王景風不由地低下頭來,卻是在沒有了言語。

    賈謐將大致情況告訴了石崇,石崇笑道:「魯公何苦如此,天下姝麗多如牛毛,何必偏好那輕浮女子?石某這金谷園雖然簡陋,佳麗倒也不缺,魯公若有看上的隨意挑選,就不必去跟那兵子徒勞相爭了。」

    賈謐搖頭道:「非我癡愚好色,只因那兵子欺人太甚。仗著那芝麻大的軍功爵位,便不將我等放在眼裡。季倫兄,可否想個法子讓賈某出了這口惡氣?」

    石崇擺擺手道:「王衍夫婦都是非常勢利的人物,毛騰那兵子也休想得到王景風。魯公倘若真的有心,等這風頭過了,再給王衍夫婦賠禮道歉,不還有可能嘛。」

    「賠禮道歉?我賈謐還真不知道這四個字該怎麼寫!」賈謐憤憤一聲,說道「王衍他堂兄王戎見了我都要長揖施禮,我給他王衍道什麼歉。他女兒自己不知廉恥,反倒嫌我說出來,真是虛偽至極!」

    潘岳在一旁想了良久,忽然說道:「行館門外。引魯公之事,只怕是偷梁換柱之計。其實他們能用這些小伎倆引我們上鉤,我們又何嘗也不想個毒計整治於他?魯公,潘某倒有個一舉三得的好計策,就只看魯公敢不敢為了。」

    「一舉三得?」賈謐不禁喜道「你儘管說來。」

    潘岳略帶侷促地說道:「茲事只怕還要勞煩皇后出面,動用的關係比較複雜,要是魯公有什麼為難的。就當潘某沒有說便是了。」

    「莫要賣關子了,速速說來。」賈謐道。

    潘岳低聲說道:「請皇后懿旨召毛騰進宮,然後席間將其灌個半醉,再由小黃門引他到太子生母謝淑妃的寢宮。屆時宮內寺人群起。一起誣說毛騰與謝淑妃私通。不但先為魯公解了氣,又讓毛騰敗壞名聲那王大小姐自然也會厭惡於他,而且還損了太子名望,有利皇后和魯公。」

    賈謐聽畢,猛地一震。石崇連忙說道:「潘安仁。你出的好主意,這事要是給人抖漏出去,豈不闖了大禍?」劉輿也忙道:「此事萬萬不可。」

    潘岳急道:「皇后對謝淑妃早就恨之入骨,只要皇后同意。此時定能行。」

    賈謐揉了揉額頭,沉思片刻說道:「足可一試。謝淑妃不過是屠戶之女,出身卑賤。倘若謝淑妃出了這等事情。對太子的名望更是一個嚴重的打擊。我想姨母她一定會同意的。好,明晚就這麼幹!」

    賈謐看來主意已定,潘岳在一旁得意地點著頭。石崇有些懼色,劉輿卻輕輕撫著頷須,心中又生一計。

    劉輿在金谷園中不好出行,於是找到弟弟劉琨,說道:「賈謐在明晚要害謝淑妃,你速速通知趙王,派可靠人通知太子,最好能激太子出兵救母,其後大事可圖也。」劉琨見事情緊急,連忙離開。

    劉琨將劉輿的原話全盤說於趙王,趙王沉思片刻,說道:「速速抬我到梁王那裡,此事非與梁王商議不可。」

    梁王和趙王都是宣帝之子,在宗室中身為尊貴,而且梁王卑劣性貪並無太大野心。趙王一開始就選好了日後要倚重的助手,那就是梁王。

    梁王與太子過從甚密,當下便向趙王推薦了一個人,那邊是左衛率劉卞。趙王當下便派孫秀與劉卞一通連夜趕往東宮,訴說賈謐要害謝淑妃之事。太子當即大怒,可並沒有表態要如何。劉卞說道:「我朝以孝治天下,豈能枉視母親受難?太子手握左衛率、右衛率、前衛率、後衛率四營兵力將近萬人,完全可以逐賈謐以保母親。若要廢了賈後,只需要兩個寺人(宦官)而已。只要結好張公,日後朝政尚有可為。」

    孫秀故意說道:「救母事緊,後事難及。請太子好自為之。」

    太子登時大怒:「賈謐小兒欺人太甚!我這便帶人去捉了他!」

    孫秀與劉卞連忙道:「如今尚無從知曉賈謐之舉,明日只需雷霆出動便可,屆時人贓俱獲,朝野上下也定會無人有反對的。」

    「好吧。」太子握緊了拳頭說道。

    孫秀和劉卞走後,太子翻來覆去徹夜難眠。美人蔣俊本來深得太子寵信們可是太子今晚也只躺在旁邊沉思,而沒有臨幸於她。蔣俊捉了太子的手臂,伸到自己溫軟的胸口,說道:「殿下在想什麼,夜深人靜,還是早些休息吧。」

    太子向來喜歡這個比他年長幾歲的豐腴女子,如今蔣俊不但為他生了一個兒子,還又懷了另一個。由於王景風的關係,太子對身為太子妃的王惠風卻深為厭惡。他本想的是結好高門鞏固太子之位,二來王景風也確實國色,可沒想到事到臨頭竟被賈謐一個臭小子攪黃,太子只娶了一個身體都沒怎麼發育的小女娃王惠風。太子想到此處大為不快,曾在新婚之夜罵道:「我外祖便是屠戶,豈不聞掛羊頭賣狗肉的笑話?既然你姐姐嫁不了我,王衍又將你這孩童嫁過來作甚?反正你們這樣做已經得罪了我,又何必再賠上你?」

    王惠風嗚嗚大哭,太子看她懦弱憨小。更是厭惡,猛地就抽了一頓鞭子,這才揚長而去徑直去了蔣俊房中。而深諳媚術的蔣俊,早就只披著一層黑紗。半露著酥胸在候著了。

    太子想到這裡,忽然就一笑,蔣俊問他何事。太子說道:「我想起太子妃了,她倒也是無辜。只因賈謐搗鬼,我方才遷怒於她,倒也是有些太沒度量了。」

    蔣俊晃著胸脯笑道:「殿下有度量,太子妃可也得有份量啊。太子妃不過十來歲的稚子,不通情事。殿下就是寵幸於她她都不懂。吃草的牛羊哪知道肉香滋味呢?」

    「哈哈。不過這個賈謐的確可惡,竟要害我母親。想不到忠心之人倒還挺多,梁王趙王這便派人通知於我,有這些老宗室在。我日後也定能順利登基。屆時本太子要殺光賈家之人,美人我立你為內宮之主做了皇后,至於太子妃,哼,就讓她滾回王家吧。」

    太子想到劉卞的忠心。和梁王趙王的通報,不禁又來了信心,興奮地說道。

    蔣俊聽到日後要立她做皇后,不禁更是歡喜。溫香的肉軀就蛇一般纏在太子身上,媚聲說道:「那小奴。就提前謝陛下隆恩了……」

    「你個騷狐狸!」太子**被挑動,這便將她軟滑的**壓在了身下。

    次日朝會。董猛宣讀了人事陞遷事宜。一直在賈黨中樞任勞任怨的張華,終於被升任司空。而齊王和平原王的奏疏也得到批准,遷成都王司馬穎為平北將軍,鎮守鄴城,遷淮南王司馬允為都督揚州諸軍事,回淮南就藩。

    淮南自古為關東上好兵源地,多豪客俠士。淮南王司馬允帳下幕僚也多數都是勇士,他們都不同意讓司馬允就藩,認為應當留在洛陽輔政,淮南王於是稱病不出。

    成都王司馬穎招來參軍盧志,盧志是河北士族出身,較有韜略,對成都王說道:「如今洛陽龍蛇混雜,看似太平卻是山雨欲來。殿下又為太子出頭多次得罪了賈謐,留在洛陽禍患不小啊。如今有人舉薦殿下出鎮鄴城,鄴城是河北大城,武備齊全人才輩出,倘若能以鄴城為根基,穩據河北,也就沒有人敢擅動殿下了。」

    司馬穎雖然不識字,可是善聽人言,於是點頭道:「盧先生所言甚是,我們這便去鄴城。」

    盧志說道:「鄴城諸將多忠義之士,冀州并州又多胡人義從兵士。殿下既然身為平北將軍,去了鄴城之後便能招兵買馬,日後徐圖大事,亦有可為也。」

    司馬穎點頭道:「我知道胡人作戰勇敢,倘能為我所用,賈氏也不敢動我了。」

    司馬穎這便和盧志等幕僚整備趕赴鄴城。留鎮地方的重要藩王,除了河間王之外,又多了成都王。

    毛騰清晨前送雙鬟回去後,這便和皇甫重商議歸還之事。皇甫重說一切已經準備就緒,於是二人這便出發,剛剛與皇甫重一同抵達洛陽西門,要出城時。城門司馬忽然攔住路道:「奉上頭的旨意,朝那侯可以回去,關內侯還請暫等一天。」

    毛騰一怔,皇甫重這便告辭。毛騰說道:「聽聞齊萬年已經被乞伏結權殺死,秦涼二州的鮮卑人與流亡梁州的流民只怕還有異志,皇甫兄需早圖之。」

    皇甫重低聲道:「此番回去,我正有此意。我當與梁州刺史多加商議,以備亂事復起。況且竇首、姚柯回這些氐羌渠帥也都野心不小,需要盡早防備。我昨日與齊王商議多時,我觀他才幹突出,日後定能有大的作為。趙王梁王之輩皆是老邁懦夫。公舉還當擇主而事。」

    「多謝皇甫兄提醒。」毛騰說畢,皇甫重這便驅車離去。

    毛騰目送皇甫重走後,心中忽然就煩躁起來,暗想自己得罪了賈謐繼續留在洛陽可不好。也不知道上頭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一想熬過一天便能回去,便也再沒有多想,和兩個隨從又回了行館。

    傍晚時分,忽然又小黃門奉旨前來,說毛騰射藝出眾,天子要觀毛騰射藝,召毛騰入宮。

    毛騰接旨,這便上了馬車,隨小黃門直奔皇宮而去。

    早有人在行館外窺視,這便急速跑去稟報了趙王。

    「毛騰已經入宮了。」那窺探者立刻報告道。

    「好了,你且下去領賞。」趙王揮手打發走了那人。不禁嘿嘿笑道「毛騰已經中計去了皇宮,也不知道太子會不會行動呢?」

    孫秀說道:「殿下,太子身邊的左衛率劉卞。此人對太子極為忠誠。太子一定會調左衛率的人入宮的。只是毛公舉也是殿下的人,我們這樣瞞了他,會不會害了他呢?」

    趙王司馬倫笑道:「毛騰這回可是做了功臣啊,短暫的苦可能要吃一些。不過孤王絕對會保住了他,此人以後還有大用,安定關中對抗河間王非他不可。可不能就這樣栽在了洛陽,哈哈。太子這回要是敢帶兵入宮,也不論是什麼理由。總會被扣上謀反的帽子吧。」

    劉輿笑道:「殿下,自古太子起事者,鮮少有人能功成。太子此番定遭賈後毒手,日後匡正社稷的大舉。就要全賴老殿下了」

    「慶孫啊,你打聽的這個消息真是太好了。想不到賈謐這毛頭小子竟然會真的聽了潘岳那老白臉的餿主意,而賈後此事也一定不會跟張華商量。沒有老奸巨猾的張華參與,賈家那些蠢人,哈哈……豈是我們的對手?」趙王司馬倫大笑道。

    劉輿又道:「目前的話。老殿下還需要親自去皇宮拜見天子,屆時一旦太子舉兵,老殿下也就和賈後是一路了,誰也不會懷疑老殿下的忠誠的。」

    趙王司馬倫道:「哈哈。孤王也正有這個意思!」

    毛騰下車隨小黃門入宮,候在殿外半晌也無人迎接。賈謐偷偷看到。不禁皺眉道:「如何不招人陪他喝酒,大醉之後只怕真的就成了那好事。我們即便是誣告也總會有憑有據吧。」

    董猛連忙低聲道:「魯公啊,我們還都只是聽說,可魯公總見識過他的酒量吧。誰能灌醉他,還是就不要多此一舉了。等會咱家自會找人引他去謝玖(謝淑妃名叫謝玖)的寢宮,就說這廝是自己闖進來,並不是奉詔進來的,哈哈。」

    賈謐興奮地道:「哈哈,這不跟當初玩弄楚王一樣了嘛。」

    董猛笑道:「上次是張公出的主意,這次嘿嘿。這次的事可萬萬讓張公知道不得,這主意是咱家出的,侍候皇后時間長了,咱家也都學聰明了不是,嘿嘿。」

    賈謐笑道:「聽說天子並不好周公之禮,猶如頑童。就算臨幸也只是胡亂找個宮女就來,可根本沒有去妃嬪寢宮的習慣。那謝玖只怕早就難熬死了,毛騰這樣個精壯漢子出現在她寢宮裡,那不是**?哈哈……」

    董猛掩口笑道:「魯公你怕還不知道吧,那謝玖本是先帝臨幸過的。先帝怕當今天子不會人道之事,這才苦心孤詣,讓謝玖勾引天子生了太子,可是那時候天子更是憨傻。誰知到太子是不是就是先帝的種呢?」

    賈謐忍不住大笑,又怕驚動外人,只好掩口說道:「武安侯到底是宮裡的老人,什麼都知道啊。」

    董猛促狹地道:「當初就是老奴我當值侍候,親眼所見呢。天子什麼都不知道,謝玖又怕沒弄成會被先帝責罰。其實啊,那時候是謝玖把天子給騎在身上強姦了呢……」

    賈謐瞠目結舌,不禁翹起大拇指道:「太子他生母可真是厲害,就不知道她能不能騎在那毛騰身上了。」

    董猛嘿嘿笑道:「謝玖那小身板,還能騎那惡漢子身上?只怕是毛騰騎謝玖身上還差不多。」

    賈謐和董猛竊竊私語,只等天黑。

    賈後為防止惠帝亂竄,特意授意一群寺人帶著一些好玩的飛鷹走獸,惹惠帝去了宮殿另一側。得意的一笑,暗想:「此事若成,太子生母的醜事要是能流傳出去,日後廢太子也是理所當然了。」

    「啟稟皇后,趙王求見,說有要事稟報。」忽然有內侍報告。

    賈後一怔,擺擺手道:「叫他進來。」

    內侍領著趙王進了來,趙王一臉惶恐地上前便跪地道:「皇后,老臣有要事稟報,愛情皇后屏退左右。」

    賈後下令內侍迴避,趙王這才惶恐不安地說道:「老臣聽說,太子要舉兵進宮,將不利於皇后!」

    賈後猛地就起了來,急道:「趙王,真有此事?」

    趙王說道:「真有此事,不過具體如何。老臣也實在不知啊,太子向來胡作非為,侮辱士族行為不端。如今又要作此忤逆之事,唉……皇后是我晉朝社稷之寶,是平了楊駿楚王之亂的賢人,要是皇后被太子害了,社稷危矣!」

    賈後皺眉,大聲下令道:「速調殿中三部司馬把守皇宮各門,令調積弩將軍孟觀率軍入內城,倘若東宮有事,當即彈壓,捉逆太子進宮!」

    「遵命!」內侍領命這便出了去。趙王司馬倫暗中一笑。

    毛騰越等越急,又不敢亂走,只能候在殿外。直到夜深,才有一個小黃門進來說道:「關內侯,天子召見。」

    毛騰跟著那小黃門走了半天,竟到了後宮的方向。毛騰不禁有些納悶,那小黃門指著一間側面的宮殿就道:「天子就在裡頭,請關內侯自己進去。奴婢身份卑賤,不敢過去了。」

    毛騰走到那宮殿門外,踱步半晌,忽然就警覺起來,暗道:「莫非有人要害我不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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