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住哦!
安定軍和秦州軍都沒有休息,連夜趕往固關,到了第二天中午終於趕到——/——/——記住哦!在關後建好營壘後,多日未曾休息的軍士們頓時便蒙頭大睡,總算是逃出了生天。
呂健和郝度元在汧水畔被流民阻礙無法追擊,暴怒的兩人合軍將四千多流民盡數殺光,只留了不到一千青壯年驅為前部,迅速追擊而來,抵達汧縣才知道秦州軍的消息。兩人遂與單徵合兵一處,共同商討對策。
單徵說道:「晉人有安定郡兵和秦州州兵兩支,安定軍已經被我們擊潰,秦州兵有五千人俱是精銳,若能一舉殲滅,隴山以西便無後顧之憂。」
呂健忙道:「那我們便行追擊,一舉破之。」
單徵拉過呂健和郝度元,耳咐道:「不急,只需如此如此,保管叫秦州軍和毛騰死無葬身之地。」
安定郡兵雖然自出兵以來連連克捷,可是在汧縣卻損失慘重,毛騰剛剛起身,就聽見有逃兵被秦州兵捉住,皇甫重當即下令處斬這才通報毛騰。毛騰暗暗心驚,心想安定軍士氣已衰,只有趕緊返回安定才能保全郡兵了。
毛騰與皇甫澹張光清點人數,竟發現只剩了一千四百餘人,而盧水胡的降兵由於彭天護還在,反而較少有人逃逸。汧縣一戰雖然慘烈但也不至於傷亡至此,暗想一定是撤退的時間倉促,才導致逃兵大量滋生,如果再有挫折一次,恐怕這一千多人也保不住了。想到這裡,毛騰不禁失望,暗覺士兵還需親練的才叫可靠,安定的郡兵也是雍州邊軍中的佼佼者。可也僅限於優勢狀態,一旦事態危急。只怕真的靠不住。
隴關有皇甫重運來的存糧,督送至固關後皇甫重分給毛騰一些,毛騰便決定率軍離開了。皇甫重暗想固關附近險要,便沒有阻攔毛騰眾人。
整頓軍馬,毛騰便行上路,北部關山雖然山路崎嶇可是已經完全擺脫了胡人追擊的隱患,一路上倒也舒坦。不料在十八天後剛進入安定界內,才聽說皇甫重丟了固關,撤軍回秦州去了。
原來毛騰剛走,單徵就帶著步兵攻打固關——記住哦!皇甫重欺他武器簡陋。親率鐵甲騎兵出擊,果然將單徵殺得大敗。可是追擊十餘里後兩旁山道伏兵大起,呂健則斷了皇甫重的退路。皇甫重本以為倚仗刀槍不入的鐵甲騎兵便可輕易擊敗呂健,卻沒想到呂健的騎兵都裝備了裹鐵帶鉤的大杵,依靠人數優勢擊潰了皇甫重倚重的三百鐵甲騎兵。不過皇甫重到底殺出了重圍,一回到固關卻發覺已經被郝度元佔了。皇甫重只得退回隴關,氐兵日夜猛攻,皇甫重兵力稀少只得退軍,糧草輜重悉數落入氐兵手中。
「只怕齊萬年馬上就會入寇安定了!」毛騰督促軍士快速行軍,終於在十天後渡過了涇水,抵達烏氏縣東部的涇陽城。剛剛在城中歇息,就又有軍情傳來了:
「齊萬年從隴山北上,親率兩萬大軍進入安定境內了!」
毛騰急忙招來皇甫澹和張光。兩人亦是吃了一驚,張光急道:「如今之際,我等趕緊撤到臨涇城,城內尚有義勇數千,合兵一處尚能防守。」
一向大膽的皇甫澹也膽小了起來,亦道:「臨涇城防堅固。一定能守住,我們趕緊去臨涇還來得及。」
毛騰思忖片刻,緩緩說道:「等齊萬年到了臨涇,恐怕安定在氐人眼中就是沃野千里了。」
皇甫澹和張光奇道:「那毛府君有何打算?」
「你們的家產塢堡都在安定西部,臨涇城在安定東郊,如果我們死守臨涇,齊萬年一怒揮師西進,屆時你們又當如何?」毛騰沉聲道。
張光的族人都住在附近的烏氏縣,而皇甫家的塢堡就在烏氏縣不遠的朝那縣,皇甫澹猛地一拍大腿,急道:「我真是昏了頭,可是以我們現在的兵力,能守得住涇水一線嗎?」
毛騰拱手對二人一拜,說道:「我知道兩家都有部曲數千,若能協力死守涇陽城,保住涇水一線,齊萬年大軍便只能望河興歎。我們現在就給長安寫信,叫趙王和解系督催夏侯駿出兵梁山,只要我們能在涇水一線死守,齊萬年一定會撤軍。」
張光家人都在烏氏縣內,急忙道:「我這便寫信給族人,教他們助兵一千。」皇甫澹亦道:「我亦助兵一千,再向胡氏借兵一千。梁氏與我皇甫氏世代姻親,如今在洛陽做尚書郎的梁芳也是我家人助力舉薦,所以我還能再向梁芬的兄長梁燕借兵一千。」
梁家在東漢時期趨於鼎盛,曾出過「跋扈將軍」梁冀這樣鼎鼎大名的權臣,雖然在西晉時期梁家鼎盛不再,也依舊是安定的大族。
聽到皇甫澹一番言語,毛騰不禁暗暗吃驚,方纔還覺得無兵可用,可是張光和皇甫澹兩人一張嘴,四千兵力就這麼來了。到底是事關自己利益,齊萬年可不像鞏更那樣和漢人大族結好,所以安定的四大家族也不會像北地的傅家那樣在郡城危急的時候還「保持中立」,而是直接出兵抵擋胡人。
果然不出一個月,齊萬年的部隊正在涇水南岸安營紮寨的時候,安定四大家族各自的助兵已到,而最為強盛的胡家竟出了兩千部曲,小小的涇陽城內外紮了五個大營,兵力已達七千。毛騰又另馬敦和彭蕩仲帶著盧水胡人每天在河岸附近轉一個來回,給齊萬年造成每天都有新兵增加的錯覺,果然看到這般軍容,齊萬年按兵不動一個多月。
從臨涇城又傳來新的消息,原來趙王司馬倫已經被徵召回朝做了車騎將軍,朝廷又派遣了梁王司馬肜為征西大將軍,都督雍涼二州諸軍事來鎮守關中。梁王司馬肜見關中胡人作亂已經難以收拾,上表求朝廷調遣猛將,並指明要御史中丞周處。朝廷便加封周處為建威將軍,將他派往長安。
這才是元康三年九月,本來歷史上這一年郝散和郝度元才開始在上黨拉起反旗,可是現在一切都亂了。會在元康六年才爆發的齊萬年之亂,竟提前三年爆發。而唯一讓毛騰無可奈何的是,周處恐怕也要提前死去了。
周處在擔任御史中丞之時多次檢舉梁王不法行為,可是梁王本就是個半文盲,根本不懂律法,總以為周處是在害他,於是便有了仇意。這次來到長安,梁王首先便提拔了原本做過他府中佐吏的老熟人盧播,擢升為振威將軍,並下令讓夏侯駿回師長安,就只等著周處來再加害於他了。
朝廷派出周處之前,中書監張華和中書令陳准就執意反對,陳準則直接建議讓在平定楚王之亂中表現突出的積弩將軍孟觀率抽調三十六軍牙門去平定齊萬年,並直接說道:「夏侯駿與梁王都是貴戚,非將帥之才,進不求建功揚名,退不怕失敗獲罪。周處一介吳人,忠直勇果,去了長安是有仇無援。不如派積弩將軍孟觀,率精兵萬人為前鋒,必能殄滅賊寇。不然的話,梁王一定會派周處做了前驅先登,不為救援而將其陷入死地,則敗之必然。」
陳准的祖父是「九品官人法」創始人曹魏的司空陳群,父親就是曾敢當面斥責司馬昭弒殺曹髦,逼迫司馬昭殺死成濟來堵嘴的曹魏僕射陳泰。門第極高所以根本不懼怕梁王,這才實言相告。然而寒門出身的張華就沒有這樣的底氣了,只是緩緩說道:「夏侯駿亦是將才,可是積年無功。解系、皇甫重俱是能吏,卻敗於賊人之手。可見齊萬年賊勢猖狂,不如就派孟觀率牙門精兵出師關中,方可保萬一。」
晉惠帝沒有言語,回頭看了賈後一眼,賈後問趙王司馬倫道:「趙王在關中多日,定熟知關中境況,不知趙王有何看法?」
趙王朝賈後一躬,說道:「陳、張二公只怕不知道關中的實情,齊萬年不過尋常草寇,兵馬不過千人,武器不過木棍銅刀,只是竄聚山林難以剿滅。解系身體有恙所以落敗,皇甫重輕兵遠征所以沒有得勝,而並不是這些賊寇有多厲害。如果派孟觀帶牙門軍去,未免也太興師動眾了。諸位想想,以前馬隆破樹機能都只有三千兵馬,現在打個尋常草寇就要出動精兵萬人,也太讓人笑話了。依老夫之見,周處悍勇過於馬隆,又曾做過新平太守熟知關中地形,只要撥安西軍兵馬,讓周處為先鋒,周處一定能輕車熟路,為天子與皇后分憂解難。大家又為什麼偏要說他是個吳人,來阻攔周處立功報效朝廷的赤誠之心呢?」
賈後聽畢,微笑點頭道:「趙王果然是宗室宿老,到底見解不凡,就這樣了。」
張華和陳准看著在賈後面前卑躬屈膝的趙王,不禁暗暗歎氣。陳准已經拂袖出殿,張華卻一直待著。只聽趙王對賈後又說道:「臣有個府吏孫秀,如今還因為解系的告狀被梁王扣在長安,還請天子和皇后能為老臣做主,讓梁王放了孫秀。」(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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